目的地並不是常清縣,而是附近鎮子。最初林穎還懷疑是不是陸曉天的定位出現問題,後者卻信誓旦旦保證絕對不會。
“還好在鎮上。”唐明月揉著眼睛。
“為什麼這樣說?”林穎不解的詢問。
在車裏坐久了很疲憊,唐明月下車活動筋骨。“或許,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知道原因。”
一些偏遠地方的村民雖然不多,但齊心合力。平日的封閉導致他們不與外地人接觸,相信很多看過拐賣婦女兒童電影的人都清楚。
那些村民不懂法,不講理,就算知道不對也非常暴力,想把人從他們手中帶走非常困難。根本不會因為警察等身份妥協,很有可能進入出不來。
定位已經出現在陸曉天手機裏,幾人站在一家旅館門前安靜看著。這是小鎮上為數不多的燈光之一,真慶幸不用敲醒店主。
陸曉天隻能確定在這家旅館但不知道具體房間,他說已經是最大限度。
一行人進入旅館後還算順利,店老板迷迷糊糊披著外套出來,得知他們的身份後頓時驚醒。雖然有猶豫,但遲疑後還是決定配合。估計是擔心生意上受到影響,所以沒得選。
然而店主隻是見到宮天澤的照片提供具體房間,因為他們入住時沒用身份證登記。畢竟是小地方的旅館不嚴格,這也是店主配合的主要原因。
根據店主提供的消息那間屋子內住著三個人,經過他辨認兩個孩子除了笑笑之外還有連明朗。也就是說吉祥如意被他賣掉了!
房門外,店主局促不安。陸曉天讓他不用陪著,可以回去繼續睡。不過他卻遠遠站著,不知道是擔心破壞東西還是出於好奇。
備用鑰匙是店主提供的,呂清風的動作很輕,幾個呼吸間房門已經被打開一道縫隙。這個時間裏麵的人一定睡得很沉,剛好是他們行動的好機會。
結果和想象中一樣,打開燈的同時已經控製住床上的宮天澤和笑笑,至於連明朗竟然睡在地上隻鋪了幾件衣服。
不多時屋子內響起驚呼,宮天澤做夢都沒想到會出現這樣意外,笑笑則是神情呆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連明朗的睡得很沉,唐明月把他抱起來放在床上,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反應。因此很擔心,很可能是被下了藥。
“你們是什麼人?快點放開我。”宮天澤用力掙紮,可惜這會兒房門都關了他是插翅難逃。
被帶上手銬後他似乎反應過來,雖然繼續掙紮卻不在喊叫。笑笑則是開始哭,那模樣似乎是受了驚嚇的小女孩般!
“別裝了,已經知道你們的身份。”林穎看著她的目光滿是淩厲。
聽到她的話笑笑微愣,哭聲也跟著停止。看得出她有些慌亂不安,卻終究逃不脫手銬的控製。
審訊進行大概一個小時左右,終於得知了吉祥如意的下落。被他們賣到周邊村子,距離這邊車程在一個多小時左右,是真正的大山深處。
全程下來都是宮天澤在講述,笑笑一言不發。唐明月的目光時不時在她身上閃過,心中逐漸湧出莫名思緒。
此時的她穿著灰色睡裙,與之前見到的粉色完全相反。發絲淩亂神情疲憊還有些恍惚,相信這時不管任何人見到她,都會懷疑她的年齡。畢竟臉上的風霜顯然易見,那雙眼眸也不再清澈純淨。
沒由來的,唐明月附身在呂清風耳邊說了幾句。她想單獨和笑笑談談,除了確定宮天澤提供的線索是否真實外,還想知道她的情況。
隨著呂清風點頭默許,她帶著笑笑來到外麵車裏。
二人靜默時林穎打開駕駛座的門,此時唐明月和笑笑都在後麵,顯然她隻想旁聽。
“叫什麼名字?”唐明月先開口。
“笑笑。”
聽著她那沙啞的聲音唐明月垂下眼眸:“姓名。”
這次她微微遲疑隨即搖頭:“沒有姓,就是笑笑。”
“家是哪的?”唐靜月並未過多計較。
“不記得了。”她淡淡的回答。
若是正常情況下唐明月會猜測對方是有意這樣說,無非是做最後的掙紮。但此時,她卻沒這種想法。
車內過於安靜很壓抑,笑笑也察覺到緩緩抬起頭:“從小家裏人就不喜歡我,因為是女孩她們都說我是賠錢貨。大概十多歲左右發現我患有這種病,就把我趕出家門讓我自生自滅。”
在唐明月出神中她苦笑:“最初我也不明白,因為那時候還小基本上都沒出過村子什麼都不知道。隻知道哭,還好沒哭瞎了否則更慘!”
腦海中出現她形容的畫麵,心裏也跟著五味雜全。
“後來有個女人出現了,說可以送我去好心人家裏管我吃飽穿暖,其實就是人販子而已。”
笑笑的語調始終很平靜,從始至終都無悲無喜,似乎在說其他人的故事,和她沒有半點關係!
大概十多歲那年她在街頭遇到了人販子,當時她都快餓死便不哭不鬧的跟著那女人,隨即被賣到一處鄉村。
最初讓她覺得幸福溫暖,新爸爸媽媽對她都很好,給她買新衣服,還有肉吃,她還以為終於能過上幸福生活!
然而好景不長,半年之後家裏人帶她去醫院檢查身體才發現患有侏儒症,這輩子都長不大。
人性有多醜惡?沒經曆過的人怕是無法想象得出。那些曾經對她關愛有加的父母還有親人朋友,得知這個意外後全部變了一個人。
結果不言而喻,她再次從天堂摔倒地獄,每天有幹不完的活,還會被醉酒的養父家暴!盡管被打的不重卻對她心靈上造成很大傷害,她還是會不停的哭!
幾個月後她又被養父母賣了,這次是更遙遠的地方,那時她還知道自己的家在哪,但這之後便逐漸模糊不清,甚至在夢裏都不曾出現。
就這樣輾轉反側,顛肺流離。她總是沒過幾天好日子就會墜入深淵,最可恨的是被一位養父強暴!
那時她已經十六歲懂了很多事情,崩潰中最後的那根弦斷了,從此她陷入無盡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