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愛情象征
趙清懿忽然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整個片場都靜止了，所有人都在用一種很古怪的目光在看著他們，不禁心焦難耐，低聲催促
方才還黑著臉的霸道總裁一秒變慫，“好”
趙清懿感覺他這句話接得很別扭，好像迫不及待似的，便竭力克製心中的羞怯流瀉到語氣裏，佯裝大怒：“少說話！”
李溪莛閉緊嘴巴，微微伏低腦袋，那處被武指“割破”的傷口。
幾乎是唇膚相觸的一瞬間，二人都不約而同的顫了顫，心裏麵一下子就亂了。
他們雖然表演過水下戲，但那畢竟是通過了借位表演，並且有水中的氣泡做掩飾，沒有真的進行過多的肢體接觸。
天曉得劉逸安為什麼要設置這個橋段，被刺傷的杜空青感染了劇毒，斯墓督德用嘴巴幫她吸出來。
傷口位置則選擇了肩膀那裏，好似劉逸安在編寫劇本時，刻意琢磨過了似的。
當然，監視器前的諸人是看不清楚的，這也讓他們心裏的尷尬稍微減輕了些。
“你為何……”杜空青張口結舌，呆望著斯墓督德的側臉，見他神情凝重，嘴唇用力，但眼眸中的哀傷卻分外濃鬱，不似輕薄之舉。
她轉念一想，不禁又對自己的猜疑感到可笑，當此危急關頭，他又怎會有非分之想呢？
雖然心有所感，但當黑色發臭的血液從斯墓督德嘴角流出來時，她還是怔了怔，“刀上有毒？”
斯墓督德抬起頭，將口中黑血盡數吐出，沉聲道：“不錯。”
這一次，他的動作更加突然，而且傷口處麻木感已經消散了很多
“卡！”蘇白大聲叫停，並且迅速指出了問題所在，“清懿，你的情緒有點克製，放開點！”
趙清懿輕輕地點了一下頭，毫無異議。
其實她心中的感受，要比劇本中杜空青的真實感受還要強烈，畢竟她沒有“中毒”，麻木感從一開始就未曾存在過。
而且劇中的杜空青和斯墓督德是有過肌膚相親的，她和李溪莛有過什麼呢？
是以，趙清懿控製再控製，結果用力過猛，臉色的表情稍顯冷漠，沒有達到理想的效果。
為了節省時間和體力，保證群演的狀態和站位，未給趙清懿太多準備時間，便進行了第二次拍攝。
很快，蘇白又喊了一聲“卡”。
這次趙清懿表演過度，把杜空青從一個清高冷傲的獨行俠女變成了臉蛋羞紅的鄰家小妹。
第三次拍攝，趙清懿在斯墓督德吸黑血的過程中，忍不住打了個顫。
這在攝像機給她臉部特寫時，是非常明顯的動作。
蘇白無奈又叫了停。
四周的蛇人群演們，已經開始放下武器席地而坐認真看戲了。
第四次……
第五次……
蘇白攤手，不再叫停。
李溪莛和趙清懿卻停止了表演，略顯尷尬地站著。
“要不，讓她休息一下？”餘彥明小聲提議。
蘇白還未表態，方成安就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提議，“那是自找苦吃了。為了一個人醞釀情緒，把整個片場的人都拖累著，我想，蘇導是幹不出這種事情的。”
蘇白歎了口氣，“清懿，我隻能給你一分鍾的時間，若再不行，這段鏡頭就隻能後期補拍了。”
對於追求完美的蘇導演來說，這已是最大的讓步。
同樣的，李溪莛和趙清懿也不願補拍，那會浪費掉他們好不容易演出來的狀態，即便那種疲憊的、焦慮的狀態已經在反複NG中消磨得差不多了……
“我去跟他們聊聊？”餘彥明關心則亂。
“還是算了老哥，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吧。”劉逸安伸手拉住他，朝著王婧蓉努了努嘴，“好閨蜜都沒過去呢。”
後者目光空洞，似乎在想著渺遠的往事，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片場中央，所有人眼中焦點的趙清懿和李溪莛，正在竊竊私語。
無論趙清懿怎麼指責，李溪莛都有本事把話題帶偏，氣得她胸悶難當，恨不得咬牙跺腳，又惟恐那些小動作被人瞧去了當作笑談。
即便是跟男人吵嘴，她也要負手而立神情淡漠表現出一種清高自傲的樣子來。
“要不然就補拍，要不然就別動！”
李溪莛想了又想，終於把心裏的話給說了出來，“總得適應啊，宜早不宜晚。”
他的聲音雖細如蚊蚋，但聽在趙清懿耳中可一點都不小了，她愕然半晌，繼而惱羞成怒，
“莫要胡說八道！”
那一抹如桃花般豔麗的嬌羞，終於悄無聲息地爬上了她的臉頰。
李溪莛最受不了她臉紅，眼睛登時就直了。
趙清懿鬱悶難言，心想照這個態勢發展下去，別說是這個鏡頭需要補拍，恐怕一整夜，他們都不用工作了。
她嚴於律己，絕對無法接受這種情況發生。
“行了，緩一緩情緒，我們重新來過”趙清懿微微咬唇，雙頰如醉，惡狠狠道：“隨你所願！我不在乎！”
李溪莛心頭狂喜，卻未在臉上表現出來，輕聲道：“那好，我們再來過。不過我事先說明啊，完全是按照劇本要求，虛心地接受了導演的意見，並非是從我個人的角度進行決定的。”
趙清懿無語。
這世上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得了便宜還賣乖就算了，竟要學她說話，結結巴巴，調侃嘲笑，當真好不要臉！
“《離心劍》殺青後，你別再見我！”趙清懿這是放大招了。
李溪莛呆若木雞，好半晌隻吐出一個字，“啊？”
他好像忘記了，在這段戲開拍之前，趙清懿便因“懷孕事件”和“網絡熱點新聞”心生怨懟，對他不理不睬。
如今又因問題吵架拌嘴，他寸步不讓，她當然會借題發揮。
隻是這招太狠，與斷絕關係無異，未免太過小女孩心態。
“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我錯了好不啦？”
李溪莛那一米八七的大個子，媲美健身教練的完美身材，再配上那一副妖冶如火的妝容，突然俯下頭語氣柔甜地道歉，撅嘴賣萌，其殺傷力簡直堪比火星撞地球，趙清懿仿佛被他撩到了腋窩，格的一聲笑了。
方才的“爭鋒相對”，似在這一抹甜美如春的笑意裏，消弭無蹤了。
“快點擺好姿勢，傻瓜。”她輕聲道。
李溪莛聞聽此言，如蒙大赦，如聞仙樂，整個人都精神抖擻了起來，看得趙清懿都有些怕了，慌忙提醒：“你正常一點！”
這段對手戲第六次開拍。
二人表演精湛、順利通過，心中不免更加舒暢了。回眸相視時，不約而同地牽了牽嘴唇。這般小動作落在場外諸人眼中，大罵這狗糧突如其來，不夠厚道！
趙清懿充耳不聞，佯裝回顧劇本皺眉沉思。
李溪莛笑容淡淡，實則洋洋得意飄飄欲仙。
沒一會兒，化妝師提著箱子趕過來，正準備給趙清懿補妝，突然望著她的肩膀道：“不得了啊，老板把你的骨頭都啃紅了！這就是傳說中的極品狗糧——愛情象征？”
趙清懿雖是古人轉生，但這玩意她是聽說過的，結合上下文語境，自然猜得到化妝師指某種印記。
思及於此，她再扭頭望向李溪莛時，眼中柔情盡去，溫婉形象不再。
李溪莛在她那對冰寒的眸光注視下，倍感心虛無地自容，生怕她再說出什麼“不再聯係”這種話來，立刻小心翼翼道：“次數久了，那東西就會有。你若心中有氣，影片殺青後我負荊請罪，讓你拳打腳踢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