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枕著他一隻手臂,他的另外一隻手溫柔的撫摸我的頭。
心裏暖暖的。
“你個笨蛋,”他突然開口,“手腳這麼笨,怎麼讓我放心?”
“你才笨好吧?”我抬頭仰視他,但是他沒有看著我,雙目平視前方,出神的想著什麼,“怎麼了?”奇怪,我頂嘴了,怎麼他不繼續反駁下去?這不像他。
“沒什麼,”他目光緩緩移到我的臉上,”隻是覺得這一切太不真實了,我和你能靜靜的待在一個空間,不用為別的煩惱,就這麼跟我愛的人,靜靜的待在一起,真好……”
他深陷的眼窩,長長的睫毛是這麼迷人,他的眼神透露著滿滿的愛意,我與他就這麼直視著,我就這麼被他暖暖的擁抱著……
想起之前驚心動魄的經曆,的確是很難有這種安靜的時刻。
我也挺喜歡這種靜靜的夜晚,而且,我越來越不排斥他的不定時表白了。
甚至,有點喜歡了?
不行不行,我不可以這麼想。
我躲過了他的眼神,“對、對了,你說來到這裏之前是在百鬼庒?”
“嗯,你一直沒醒過來,所以我帶著你回到了百鬼庒,經過禿山山洞的時候,遇上了莊夢尋。”
“你居然看到莊夢尋了?!”我驚呼道。
“是的,她現身告訴我,說你已經回到了該去的地方,所以可以把肉身還給她了。“高仁說,“後來我們一起回到了百鬼庒,我還見到了一個熟人。”
“哦?熟人?”我腦海裏快速閃過在百鬼庒遇見的人,並沒有什麼人應該是他認識的啊。
“原來你不是第一個能穿越時空的靈魂,”高仁微微一笑說,“我遇上了我師弟的鬼童……”
“靈郎嗎?”沒等他說下去,我立刻接話了。
高仁眉頭一皺,問:“你知道我師弟?”
“當然咯,我在慕家莊就認識他了啊。”不會吧,據我所知,高仁認識我很久了吧?以前的我,居然從來沒跟他說過關於吳為的事情嗎?
“太奇怪了,你從來沒告訴過我啊。“他問,“原來靈郎你一早認識了?那你現在知道為什麼當時我讓你把我們從樹林裏撿到的嬰兒留在諾曼底城了嗎?”
“當然啊,那個嬰兒就是你師弟啊。”我理所當然的答道,“而且鬼婉兒就是他的親生母親。”
“怎麼你知道得這麼多?”高仁問,“看來你這次旅途知道的東西不少啊。而且,這次你沒有麵臨選擇嗎?”
“什麼選擇?”
高仁欲言又止的,最終選擇轉移話題,“對了,我有跟你說過我們新婚之夜的事嗎?”說完,他魅惑一笑。
搞什麼?正經說兩句了,又要把話題扯到那天去。
“你沒說過,隻是我親自見過兩次了……”還是把話說清楚吧,免得沒事總想到那個情景,“不過我兩次都是靈魂出竅看到,而且都沒看到之前和之後的事情。”
“哈哈哈……”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情很好笑,高仁盯著我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好久都沒停下。
“好了,你不說就算了,以後不許再提了。”氣死人,自己開了個話題又不說下去,這人還會不會聊天?
“對不起,我不笑了。說實話,我也沒經曆過那一段,隻是那個新婚之夜就像一個夢,或者原本就應該記得的片段,不斷在腦海裏重複……”他一臉認真的說道,“我一直以為那隻是我自己的幻想,既然你也有這段記憶,證明我們都遺漏了什麼。”
“這麼說來,就是那一夜,從來沒有發生過?“
高仁沒說話,一直盯著我,就像要把我身上盯出一個洞。
“你幹嘛不說話?“
“我不能說。”他看向另一邊,“如果說了,我就不能叫你老婆了。”
“你快說吧,急死我了。”
他怒瞪我一眼,說:“就算我說了什麼,你還是我的老婆,知道了嗎?”
“哪有人像你這麼霸道?如果我們什麼都沒發生,我從來就不是你老婆啊。”
“我不管,”他繼續怒瞪著,“反正你永遠都是我老婆。”
我快暈死了,這人霸道得上天了。
“好好好,你喜歡叫誰老婆是你的事,快說。”如果我不如他所願,執拗的他肯定會這樣沒完沒了糾結下去了。
高仁抿嘴笑了下,說:“那件事情的確沒有發生過。那個‘新婚之夜’的記憶片段是突然出現在我腦海裏的。”
接下來,高仁認真詳細的跟我描述了他記憶中這段從來沒出現過的經曆。
原來,跟我所知道的並沒有什麼大不同。
隻是他說得很詳細,聽得我全身發熱。
“所以,你知道的也跟我一樣嗎?”他目光熾熱的盯著我,讓我不知道該把眼睛看向哪了。
我隻能支支吾吾的“嗯、啊、哦”回應著。
高仁又皺了皺眉頭,“還以為你的記憶會比我的更……”
“更什麼?”
“更細節啊……”他不好意思的扭過了頭。
我忍不住噗嗤的笑了出來,“你以為你是在看什麼豔情片嗎?”
“因為我從來沒有過,所以,”他頓了頓,“所以我好奇。”
“什麼?你是指你從來沒有跟女人……”我興致勃勃的追問道。
高仁閃躲了我的目光,點點頭。
我強忍笑意,問:“你多少歲了?”
“卒於28周歲。”
我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道:“舊社會的男人,28歲了不是都可以當爺爺了嗎?啊哈哈哈哈!”
不知道我笑了多久,高仁一言不發。
“28歲的男人還是處子之身?我隻能說你……你太純真了。”我突然意識到自己說話有點過分了,立刻收住了笑意,“對不起啊……因為在我的年代,這是很稀奇的事情……我不是有意的……”
“為了自己喜歡的人守著貞潔,有什麼可恥的?”高仁別過臉,移開了肩膀,我不小心失去重心,跌在床上。
我摸著後腦勺,咒罵了一句。
高仁偷偷瞄我一眼,低聲說道:“哼,讓你笑我處子之身。”
“你真小氣,”我坐起身,麵前他,“但是我不是處子之身了,我不可能成為你的妻子的。”我心想,他保守成這樣,肯定會同意我的觀點。
不料他居然笑了笑說,他不在意。
我疑惑的看著他,他眼神異常堅定,完全沒在開玩笑。
“我真的不在意,不論你是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但我在意啊,”我說,“特別這種事情,你不會覺得不公平嗎?”
“如果你在意的話,”他頓了頓,“那我先去找幾個女人破了我的處子之身吧。這樣你滿意了嗎?”
“你……你喜歡吧。”莫名生氣,讓我說出了自己最不喜歡的話。
通常說“你喜歡吧、你決定吧、你說吧”之類的話,明顯就是推卸責任意思,我最不愛聽的就是這些話了,當然我很不喜歡說出這些話。
現下的我不是生他的氣,但是生自己的氣。我怎麼就這麼笨呢?以及開了這樣的話題?
“老婆,你生氣啦?”他厚實的大手掌抓著我的手,“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說讓你傷心的話了。是我多嘴,是我愛跟你頂嘴,你就消消氣吧
”他現在可憐巴巴的眼神,活脫脫電視劇裏麵看到的被欺負的小媳婦一樣。
要是換個醜點的男人我還真不想理,誰讓高仁顏值高呢?做什麼表情都讓人喜歡。
我假裝不在意的說,他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我生氣做什麼。
他嬉皮笑臉的說,知道我嘴硬心軟,他會原諒我說出傷人的話……
我真是對這個臉皮比牆厚的人無語了。
“隻是話說回來,”高仁突然一臉認真,“如果那個新婚之夜是我們兩個都沒經曆過的,這段記憶又是怎麼來的?”
“我還想問你呢,你不是道術高明嗎?會不會有這樣一種法術,能讓人不知不覺多出一段不存在的記憶?”
“那種就不叫道術了,”高仁敲了敲我的前額,“那叫幻術。”
“所以我們被誰植入幻術了?”
“能給你植入幻術比較簡單,”他說,“但是能給我植入幻術就不容易了。”
“為什麼?”
“因為你比較笨啊。”說完,他立刻跳下床,躲避我的追打。
我倆幼稚得跟小朋友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一樣,跑到了隔壁房間,圍著餐桌追逐,僵持不下。
最後我累了,我表示放棄,不玩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高仁居然繞到我身後,給我按起了肩膀,還調皮的問:“老婆大人,為夫力度如何?”
“嗯,還可以。不錯,繼續。”我心滿意足的答道。
忽然,肩膀上的兩個大手掌滑到了我的身前,他從身後緊緊抱著我,說:“這是第一次,我叫你老婆,你回應了我。”
我掙紮著說:“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沒有讓我掙脫的意思,還是緊緊的摟著我,說:“你明白我的心意就行。我說真的,不要再為了救我,放棄你自己了。”
我的心又被什麼觸動了一下。
很奇怪,雖然我不知道以前的我做過什麼選擇,為什麼鬼婉兒和他都這麼說我。但是我從他們口中知道的是,我應該很愛這個男人,至少他們認識之前的我是這樣。
這也讓我很苦惱,究竟以前的我愛這個男人什麼?究竟以前的我為了這個男人放棄了什麼?
還有,在我的認知中,我似乎不會為了哪個男人而放棄自己的。沒錯,我就是這麼自私的人。
誰讓我天生刑克命?從來都是來不及愛上一個人,就把對方給克傷克殘了。
“老婆?想什麼呢?”
“哦……沒,發呆呢。”
摟著我的手更用力了,我差點喘不上氣。
“太好了,”他興奮的語氣嚇我一跳,“這是你第二次回應我了。”
“天啊,不是,我真的想事情想出神了。”我無力爭辯,“咳……你再這樣,我會被你悶死的……”
他立刻鬆開雙手,連忙道歉,走到我麵前半蹲著,各種借機摸我的頭發,摸我的臉。
其實我也挺享受的,已經忘了有多久沒跟人那麼親密的互動了,況且還是這麼優雅帥氣的男人。
忽然,一股曖昧的氣氛籠罩著我倆。
就這麼自然而然的,我們的雙唇不知在什麼時候貼在了一起……
我閉上了雙眼,享受著屬於我們的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