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琳口中所說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壓根沒聞到臭味,也沒看到什麼女鬼捂著學生的鼻子。
簡直胡說八道。
夢琳幽幽的站起身,目光呆滯的走出教室。
我緊隨其後。
夢琳所到之處,大部分學生都會避讓,儼然一副鬼差出巡的模樣。
這是正是學校的午休時間,大部分學生都湧向食堂,隻有夢琳一人在校園遊蕩。
她經過某個教室門口,看到一個女學生膽怯的看著她,她居然對那女學生說:“別看你的左邊,有個滿臉滴血的男生搭著你的肩膀。”
那個女學生自然嚇破了膽,咿咿呀呀的大叫。
夢琳嘴角微微上揚。
當她經過學校操場,看到幾個男生正在打籃球,旁邊幾張長長的石板凳坐著幾個看球的女生。
夢琳輕輕走到她們身後,把頭探在女生中間陰陰的說:“你們看看那個球,有沒有覺得它有眼?籃球在盯著你們。因為藍球被一個慘死學長附身了,那個學長一直在看有沒有學妹可以下去陪他,所以他永遠都在盯著這邊……”
“啊——鬼啊!”幾個嚇到的女學生一哄而散。
正在打球的男生走了過來,“喂,張夢琳,你不要一天到晚說鬼話,嚇走女同學,誰給我們加油助威?”
“哦?是嗎?你覺得沒有人給你們加油助威嗎?這裏的石板凳都坐滿了女同學,你沒看到嗎?”夢琳說完還對空無一人的石板凳揮了揮手。
男生愣了一下,咒罵了一句就走開了。
夢琳得意的笑了笑,繼續走到了操場旁的女廁。
她還沒看到人便開始大喊:“老大爺,你不要再偷衛生巾了,這些都是處子血,對你沒用的——”
女廁一陣驚慌大叫,女生們連褲子都沒提好就慌慌張張跑出了女廁。
夢琳心滿意足的笑了。
太過分了,這孩子有病吧?
我身為一個魂魄,什麼都沒看到,她竟然信口雌黃到這種地步?
撒謊不打草稿,想象力極為豐富啊。
這孩子是得了癔症還是幻想症?
我看不過去了,雖然明知道她不可能聽到我說的話,但我還是要說。
當她進入洗手間隔間時,我在門外對著她喊:”張夢琳,你胡說八道也要有個限度!“
”誰?”夢琳的聲音從隔間裏傳來。
不會吧?這孩子是真能聽到我說話?
我決定嚇她一把,“我是廁所女鬼啊——”
隔間的門開了,夢琳警惕的看著洗手間,但明顯是看不到我的。
“不可能,洗手間根本沒有鬼,誰,誰在惡作劇,快出來!”夢琳緊張的推開每個隔間的門喊著。
看來她是嚇得不輕。
夢琳確定了洗手間沒人後,對著空蕩蕩的洗手間喊道:“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你幹嘛來嚇我?嚇死我對你有什麼好處?你再這樣,我不做了!”
嗯?
夢琳是替誰做事?
她說的話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鈴鈴鈴——”
午休結束的鈴聲響徹校園。
夢琳走到洗手間的鏡子前,對著自己委屈的說:“我做不到了,我嚇不死人了……你能不能放過我?放過我弟弟?我求你了……”
此時,我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濃濃的血腥味。
鬼王?
鬼王在這?
沒有啊,這裏除了我,什麼鬼都沒有。
我忽然感到一陣寒意,刺骨的寒意。
我害怕聞到這股血腥味。
等我回過頭來,小夢琳已經離開了洗手間。
看來,此地不宜久留。
我回到了夢琳的教室後門,推開後門的瞬間,我回到了鬼家鋪。
此時已經沒有心情感歎鬼婉兒的神奇法術了,我看到鬼婉兒馬上就問:“糟糕了,鬼王……鬼王可能在這裏。”
鬼婉兒神色緊張,“什麼?”
“我聞到了,鬼王的血腥味……“
“嗯?血腥味嗎?“鬼婉兒忽然大笑,“差點不記得你失憶了。那股血腥味是你想象出來的,根本不存在。”
不存在?
不可能啊,無論我在宿舍還是慕家莊,每次這股熟悉的味道,總會跟鬼王有關係的。
而且小夢琳是跟誰在說話?不是鬼王,又是誰?
但是鬼婉兒說得這般肯定,會不會是我想太多?
“我終於睡夠了,謝謝你們幫我驅鬼。”華辰雨的聲音打破了我的沉思。
“不用客氣,你要付報酬的。”鬼婉兒冷冷的說,“既然休息好了,看天色還早,要不你先去工作吧。”
“工作?”辮子男疑惑問道,他看起來氣色好多了,而且不慌張也不驚懼。
“對的,前屋主的事情需要你去問清楚。”鬼婉兒毫無軌跡的揮動著自己的手杖,便利店一角的椅子在她手杖揮動下,自動移到了辮子男身旁,“坐下來說。”
辮子男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法術,“你還會變魔法?”
鬼婉兒笑道,“我當你是我們鬼家鋪一員了,我自然不用對你隱瞞什麼。我是一位祭司,我不懂魔術,但是我懂法術。”
華辰雨剛坐下又嚇得站起來了,“法術?靈異的法術?鬼家鋪?”
鬼婉兒搖搖頭,解釋完鬼家鋪的存在後,示意他坐下。
“你今天要做的事情是問清楚前屋主為什麼把房子如此低價出手的原因。還有,一定要問幾個事情。他們的孩子,特別是女兒的事情,其中還牽扯到醫生,道士和單眼老人的事情,你都要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問個所以然回來。”
“啊?不會吧?我跟前屋主都一手交錢一手交房了,不會再聯係的。你們不是幫我驅鬼了嗎?房子沒事了吧?我住一陣子就可以賣出去了。”辮子男推諉著。
鬼婉兒拿起了收銀台上的玻璃瓶,她威脅道,“這個玻璃瓶裏麵放的是你現在房子裏的家神,前屋主的老母親。你不照我說的做,我會把玻璃瓶裏的鬼魂放回去,到時候你的房子還會繼續鬧鬼,看你怎麼賣出去?”
華辰雨撓撓頭,勉強的答應了。
他電話聯係好了前屋主,約好到他們家見麵詳談。
辮子男回來已是傍晚了。
他氣喘籲籲的跑回鬼家鋪,自來熟的拉開冰櫃,拿起冰水咕嚕咕嚕的往嘴裏灌。
我走到他身上說,這是要給錢的。
他反而告訴我,這個是鬼家鋪變出來的店,這裏的商品自然也是變出來的,不是實際存在的,不用給錢。
我一時語塞了。
華辰雨歇了會,便把他跟張夢琳父母見麵談話的事告訴了我們。
原來在幾年前,夢琳弟弟從三樓陽台墜樓的那天起,夢琳就說是一個穿著藍色碎花衣服的老太太把弟弟推下樓的。
但是當時父母都不在工作,直至接到醫院和警察打來的電話才知道家裏出事了。
他們用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抹去痛失兒子的傷痛。但是,另一個嚴重的問題又來了。
他們的女兒聲稱見鬼的情況越來越頻繁。在學校也不能好好上課,把同學和老師嚇壞了。在家裏也常常對著角落喊奶奶,自言自語的。在外麵走著,也常常說一些莫名其妙見到鬼的話……
父母聽鄰居說,可能是家裏的兒子死不瞑目,回來纏著姐姐,所以,他們千方百計打聽到了一位高人道士。
那天,道士在小兒子發生意外地方喊魂,手搖鈴鐺,大喊著夢琳弟弟的名字。希望小兒子鬼魂聽到了,不要跟著姐姐,然後,道士就在發生意外的地方燒了冥幣紙錢的,說做完這個法事,小弟弟能早日超生,輪回投胎,夢琳也可以擺脫騷擾,以後就看不到那些不該看到的東西了。
不料,夢琳竟然對著道士說,“大叔,你燒的紙錢是什麼啊?好多人來搶。人多得我都看不到你了。”
道士當下一聽嚇一跳,立刻又是念經又是拿出桃木劍的亂揮,一個不留神重心不穩摔倒了,桃木劍竟然插入了道士的腹部。
他們叫來了救護車,誰知道沒送到醫院,人就死了,死之前還問夢琳,那些人走了嗎?
到了幾天後,夢琳的見鬼情況還是沒有改善,反而愈演愈烈。
父母十分擔心,又去打聽了多方渠道,終於找到了一位有通靈能力的駝背單眼老人。
單眼老人家的看了看夢琳,鐵口直斷她是陰陽眼沒關。
老人直言陰陽眼這種東西,很多小孩都會有,隨著年紀大了了,陰陽眼就會合上的,讓夢琳和她父母不用擔心。
沒想到夢琳竟然指著單眼老人的後背說,“爸爸媽媽,為什麼一個叔叔身後背著個白衣服的姐姐?那個姐姐的手還是插在爺爺的眼睛裏的。好奇怪的。”
單眼老人聽到了,即刻就暈了過去。夢琳父母趕緊叫來了救護車,不料,單眼老人又是不治身亡了。
夢琳父母經過這兩次,覺得還是要相信科學。所以,找到了國內知名的兒科醫生。夢琳做完一係列檢查後,醫生的診斷是幻想症。
說夢琳是接受不了弟弟在自己麵前死去的打擊,所以幻想了種種不存在的東西,不存在的人去證明弟弟的死不是意外。夢琳的情況是需要一個幻想的心靈出口,以發泄自己的悲傷情緒。
父母想想也是,自從弟弟意外身亡,夢琳從未流過一滴眼淚,或許她是太傷心了,連哭都不會了。
醫生不主張藥物治療,他說心病還需心藥醫。
醫生的建議是,父母要多陪著夢琳,不要刺激她,不要強迫她,也不要讓她有過多的壓力,一切順其自然,時間久了就會好的。
時間是撫平傷口的良藥。
夢琳父母聽完放心不少,連連道謝之時,夢琳又指著醫生說:“爸爸媽媽,有個光著身子的姐姐站在醫生旁邊,隻是她全身都有刀子,還有很多血。我們快走吧。”
話音剛落,醫生突發心髒病離世了。
父母十分擔心夢琳再惹禍了,也不敢再帶她去看什麼高人和醫生的。心想換個全新的環境或許能讓她盡快好起來。
所以他們才急著低價出售房子,早日離開這傷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