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花魁豔聞

“這整個四樓都是花魁,說不定會有和梅柔梳關係密切的好姐妹。”

溫韶華悄悄地推開房門,探出一個頭,在走廊四處張望,卻隻看到緊緊閉合的房門,根本沒有讓他偷窺的機會。

“反正我倆都來到這兒了,肯定是要問個清楚明白。說不定這裏就是找到真相的好機會。”

比起他的畏畏縮縮,蘇湮嵐大大咧咧地推門而出。

蘇湮嵐的目光在其餘幾個房門前逡巡著,就像在思索該打開哪一個,就在這時,一陣悠揚的琴聲其中的一個房間內慢慢的飄蕩而出,琴聲忽高忽低,就好比白居易的詩所講:大珠小,珠落玉盤,極富韻律,悅耳非凡。

蘇湮嵐和溫韶華對視一眼,二人就頗有默契地朝著那個房間走了過去。

“扣扣!”蘇湮嵐才輕輕敲了幾下門,房門就自行打開了。

“偷什麼東西就盡管來拿,反正我這兒也沒啥值錢的可說。”一身曼妙紫紗衣的女子俏生生的站立在他們麵前,一對亮晶晶的瞳仁就像是貓的眼睛,帶著幾絲神秘莫測的氣息。而女子的一張臉是讓人過目不忘的西域胡人的臉——眼眶幽深,鼻梁高挺。

女子推開門的兩個手臂上掛滿了金鐲子,伴隨著她的動作,發出了“叮叮當當”的碰撞聲,就像和剛才所彈奏的琴聲相互應和。

“冒昧打擾這位姑娘,可我們不是什麼小偷。”

溫韶華說著就反手關上房門,嘴上說著光明正大,可動作就還是畏畏縮縮,雖然他心裏明白這樣非常的猥瑣,但是,他們二人是偷偷溜進來的,被發現了肯定會被攆出去。

“我是蘇城警局的警探,前往這裏是要調查你們花魁梅柔梳之死的真相。”

溫韶華拉開自己的一邊衣服,露出皮帶上的配槍,義正言辭地說道。

西域姑娘先是呆愣了半晌,接著就掩住嘴唇撲哧一笑,就仿佛是聽到了什麼天底下的笑話。她的笑聲無比的悅耳,就仿佛是清泉流下。

“我們這裏哪裏有姓梅的花魁?這位警官大人是來尋樂子的吧?幹嘛要找那麼多借口。”

蘇湮嵐開口了:“我們的確是來辦案的,請姑娘們配合一下。我們隻知道有這裏有一名女子之前在你們水月樓充當花魁,是魏連成公子最喜歡的一位姑娘。他的名字可能不是姓梅,他可以姓李,姓黃,姓什麼都可以。”

西域姑娘半眯起了一對貓眼,就像是要看透眼前的蘇湮嵐,定定的盯著她:“姓什麼都可以,那我就有很多話可以對你們說。”

“我名喚伽羅,是這一年才新到的花魁,因為客人對我的樣貌趨之若鷺,我短短兩個月就被選為了花魁。在我的印象當中,水月樓這一年內新來的花魁就我一人,而其餘的四個一直都固定不變的,但是最近有一名花魁離開了水月樓,我們的老鴇正在另覓他人,那離開的應該便是你們口中姓梅的姑娘吧?”

“離開的花魁叫什麼名字?”

“舒柔。”伽羅仔細回憶了一陣後,又補充道:“舒柔最愛就是彈琴跳舞,很多男人都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不可否認她的一舉一動都勾人魂魄。就連女人看了,也會對她那一雙勾魂眼,心動三分。”

“她的樣貌是不是這個?”

蘇湮嵐說著就從手裏揚起之前的畫像,這次她就像是拉開一張畫卷一樣,而不是之前飄騰起了白色煙霧,裸體女子側臥在榻榻米上,酥胸半露,大腿豐滿雪白,一對勾魂的桃花眼深情款款的凝視著畫外人,直叫人心動三分。

“對,就是這個妖精女人。”迦羅指著畫麵,振振有詞的說道。

“你和她的關係怎麼樣??”

伽羅苦笑著搖了搖頭,“因為我是新來的,所有人都欺負我而且我一開始還不懂你們的語言,基本沒有和其餘的花魁可以有所交流。做我們這行的,凡是女人都是敵人,又怎麼可能會做好朋友呢?”

“那你知不知道平時來找柔梳的有哪些熟客?”

“找她的客人多了去,隻是她的開價非常高,而且也得她看得對眼才允許那人來四樓。”

“好,多謝伽羅姑娘。”

溫韶華朝她抱了抱拳,正要離開之際,聽得身後伽羅幽幽說道:“你們剛才說她死了,是怎麼死的??”

伽羅半倚靠在了牆上,一頭黑發有如海藻一樣散開到了她的胸上,那漂亮精致的臉龐露出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哀傷。

“五馬分屍,身首異處。”

“哦.......”

伽羅伸出一根手指,卷起自己的一縷秀發,隻是那一張臉上沒有半點的波瀾,沒有驚嚇,也沒有兔死狐悲的同情,就像是聽到了再正常不過的信息一般。

“很多人都笑話我們,婊子無情,嫖客無意,歡場相逢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那個殺她的人,一定是對她有著很深的感情吧。”

“或許是,也或許不是。”溫韶華意味深長地回應道。

離開水月樓後,二人肩並肩走在了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現在都調查的很清楚了,梅家三小姐就是水月樓花魁舒柔,接客有一年以上,和她的姐夫魏連成私通苟且,估計這水月樓就是他們幽會的場所。”

溫韶華分析道。

“我倒是比較在意,剛才伽羅說的最後一句話。”蘇湮嵐回眼看向了水月樓四樓,那你的裝飾最為華美,五彩斑斕花球就像是組成了一個活生生的大花園,包圍住整個樓間。

隻是在這繁華之下,到底是一片滿目瘡痍。

“婊子無情嫖客無意,到底是哪一個人對一個小小花魁如此上心?我還是很懷疑秦梅兩家的人。”

“沒錯,歡場相逢,也不過是逢場作戲,那些男人回到家都隻會全部忘記,到底是誰會如此記掛在心上呢?”溫韶華歎了口氣,說到底,殺人的動機還是沒有明了。

現在有殺人動機一個是梅家大小姐梅如雪。

她的丈夫和自己的妹妹苟且多年,一個因為嫉妒而瘋狂的女人會做出把妹妹五馬分屍的事情,也不足為奇。

而另外一個有殺人動機的便是秦老爺。

如此注重名譽的秦老爺,他未來兒媳婦竟然是一雙玉臂萬人枕的勾欄女子,為了保全聲譽,肯定不讓這個女人進門。

至於其餘人,他還沒想到會有什麼理由要用這個酷刑殺死梅柔梳。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溫韶華仰頭看天,“好像所有人都不是他們表麵的那樣對梅柔梳心存喜愛。幾乎所有人都憎恨這個女人,就除了一直被蒙在鼓裏的秦沛文。”

“你說的沒錯,秦梅兩家如果得知了她是花魁的事情,那自然不會給梅柔梳好臉色看,但是表麵也不會戳穿著一層紙燈籠。”

蘇湮嵐說著忽然就停下了腳步,目光被街邊擺攤的一個燕子風箏吸引了。

蘇湮嵐矮下身,把風箏拿起,在手中反複摩挲,燕尾被塗了滿滿的油青色,迎風往上翹,十分的趣致可愛

於是她當場就給了店家銀子,把風箏買下來。

“想不到你還有這個閑心,竟然喜歡這種花裏胡哨的幼稚玩具。”溫韶華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風箏,打趣著說道。

“難道一整天都在想著殺人的事情,遲早得把你自己逼瘋。”蘇湮嵐把風箏高高揚起,就像是一個小女孩,揚起了快樂的笑靨。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快樂所感染,一旁的溫韶華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

就在他們二人談笑風生之際,忽然有一個黑色的小點從天而降,恰好就砸在了不遠處一個水果檔攤上,發出了轟一下的重響,仿佛是炸彈爆炸,將一旁的人都給驚得四處逃散,呈鳥獸狀。

“啊啊啊啊啊!!”

水果攤的老板娘發出了驚聲尖叫,仿佛是看到了無比可怕的東西,她捂著眼睛,往一邊的角落跑了過去。

溫韶華當即跑向那降落的物體,隻是入目地便是一個漂亮精致的金魚風箏,它通體被塗成了橙黃色,在落日下顯出了熠熠的光芒,兩顆黑黑的大眼珠子正瞪著溫韶華,就像是在發出嘲諷。

隻是在那黑黑的大金魚眼珠子下方,一塊血肉模糊的心髒虛軟無力的癱倒不動,萎縮成了皺巴巴的幹葡萄形狀,而散落在心髒周圍的是奇形怪狀的其餘內髒,腸子、脾胃.......飛灑的滿街都是。

五顏六色的蔬菜水果和這些血靈靈的腐臭內髒攪和在一塊兒,竟然顯出了幾分和諧,組合成了一幕詭異無比的畫麵。

溫韶華定定地看著那心髒,它就剛好放在了金魚眼睛的前麵,一根黑色繩子牢牢地將它給係掛在風箏的竹子上。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這顆心髒就像還沒有徹底幹涸衰敗,他竟然看到它在輕輕地跳動著。

雖然運動的幅度非常小,但是,在他的緊張凝視下,心髒的表皮又發出了一下的顫抖,就像是有什麼要破壁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