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唇齒相依

蘇湮嵐翻手就燃燒出了一朵藍湛湛的焰花,它嬌小可愛,舒展著花瓣,略帶慵懶地在半空中張開了花蕊,就宛如是一個從午睡中睜開雙目的女子。

稻草人這時候已經不說話了,溫韶華詫異地走到那稻草人麵前,卻見它直挺挺地朝後方倒了下去,發出了“擦拉”一下的聲響。

“不用管它,人早就不在鬼林了。”蘇湮嵐還在緊緊地盯著那滿池子泡沫,不知為何,她現在會有一種莫名的危機感。

麵對著這些怪異莫測的泡沫,它們在空氣中透明無暇,就像是小孩子在大街玩耍時候揮動著滿是肥皂的雙手,那一個個往天上飛去的肥皂泡沫,毫無一二。

但是這麼樸素簡單的東西出現在這個地方,那自然不會是小孩子的玩耍那麼輕鬆了。

“阿蘇,那裏怎麼有一隻手!!”

溫韶華先她一步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一手指著沼澤一端,蘇湮嵐隨著他的方向看了過去,但見那裏有一隻枯黃的手掌正從泥漿深層探出,上麵的指甲還滿滿的黑色淤泥。

緊接著是越來越多的手掌,再然後便是瘦削如柴的身子,最後是一顆顆枯槁無光的臉,上麵整齊劃一地睜著獨眼,朝蘇湮嵐和溫韶華二人直勾勾地望去,絲毫都不掩飾其中的渴望。

“這些都是.........屍鬼啊。”溫韶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回頭去看身後的棺材,蘇湮嵐突然就一腳踢開棺材板,那棺材搖搖晃晃地到落在地,露出了空蕩蕩的內殼。

裏麵什麼都沒有,想必其餘的棺材也是一個樣兒。

蘇湮嵐終於忍不住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說:“被擺了一道嗬。”

這裏是一個圈套,引誘他們二人進入養鬼大陣的圈套,真正的屍鬼一直都被藏在那沼澤底下,根本不在這所謂的棺材陣法當中。

在他們進來的時候都潛意識地以為那些個棺材裝滿屍鬼,其實環繞棺材所在的土地的沼澤才是真真正正地藏著無數屍鬼。

就在這時,一隻濕漉漉的手已經攀上了她的褲管,蘇湮嵐想也不想地將藍色焰花往下一扔,那屍鬼掙紮了好大一會兒,最後也是落得個燒成灰燼不見蹤影的下場。

反觀溫韶華,他和小紙人共同進退,手握著小紙人變成的裹屍布胡亂揮舞,還真的讓他將靠近而來的好幾個屍鬼給打斷了腦袋,就此趕出了身邊。

隻是無論他們二人如何努力,那些衝上來的屍鬼是越來越多,就像是永遠都殺不完一樣。

蘇湮嵐放眼看過去,隻見滿滿的沼澤都是人頭,就和密密麻麻的螞蟻一樣,讓她都看的有點眼花繚亂,“韶華,這樣不是辦法,我們是永遠都沒辦法出去的。”

她說著拉住溫韶華往後退,二人一下子就退走到了陣法當中。

“阿蘇你發現沒有,這些怪物根本殺不死!”

溫韶華還在那裏邊退走邊摔裹屍布,隻見那些被他打斷頭的屍鬼很快又重新長出新的腦袋,完好無損地朝他繼續邁步前進。

蘇湮嵐皺緊眉頭,這樣打下去也就是單方麵的損耗,對於這些完全殺不死的怪物是沒有一點損耗,他們隻有依靠裹屍布飛離鬼林。

“快讓它帶我們離開!”蘇湮嵐立刻扯住了裹屍布,示意小紙人們帶離他們二人。

隻是裹屍布就地掙紮蠕動了很久,還是一動不動,就像是失去了翅膀的小鳥,根本無法往天空上飛去,最後還分解成了八個小紙人,一個個都是搖頭晃腦,滿臉都寫滿了無奈。

蘇湮嵐的手心盛開的那一朵冥火花朵也在一點點地萎縮,就像是被抽幹力氣一般,漸漸地無精打采地垂下頭來,耷拉著花瓣,最後就隻留下一個小小藍點,幾近消失。

更為荒謬的是,她全身的靈力也在以一個駭人的速度飛快流逝。

蘇湮嵐震驚地環視著周圍,這時候才發現這裏被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結界,和四周根本是隔絕開去,打從她和溫韶華二人進入後這個結界就已經張開。

那一口口棺材也改變了之前的排列方式,這裏不再是什麼養鬼大陣,而是一個能禁錮所有靈力的陣法——拘靈陣!

“快找一個地方躲起來,這裏被改成了拘靈陣,我和紙人都不能使用靈力!”蘇湮嵐當機立斷地拉著溫韶華的手往棺材陣法中央走去,幸虧那些屍鬼移動速度奇慢無比,它們還沒來得及追上他們二人。

“發生什麼事了?”溫韶華還是聽得一頭霧水,睜著兩隻大眼睛求助地看向小紙人。

隻是這些小家夥也隻懂得“嘰嘰喳喳”地亂叫一通,也是不明所以的模樣。

蘇湮嵐將他塞進最後端的棺材,自己也順勢跳進去,幸好這裏的棺材都比較大,畢竟放置進去的屍體都會經曆膨脹的過程,這裏的棺材都要比之正常尺碼大上一倍。而恰巧蘇湮嵐她體型瘦削,溫韶華自然也是身形瘦弱,二人一起擠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彼此都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拘靈陣就是能拘束在陣法內所有的靈力,不讓裏麵的人使用任何的道術。”蘇湮嵐壓低嗓子和溫韶華解釋道,“這裏的棺材組合成拘靈陣,外圍的沼澤被藏下數之不盡的屍鬼,那個家夥是故意布好局,好讓我們都死在這裏!”

溫韶華這回是終於聽明白了,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寒氣,“那就是等死了?這個拘靈陣沒有法子能破解嗎?”

這回蘇湮嵐竟然不再做聲,就像是徹底沉默了一般,空氣也變得無比寂靜。

蘇湮嵐的聲音突然就響起,就像是給二人的死局壓上最後一根的稻草:“除了下陣之人,無人可以破解。”

與此同時的佟家村。

一個渾身穿了灰蒙蒙的道袍的男人佇立在村口,他眼神陰鷙,就宛如是藏著一隻凶狠的狼,正是那一幅祭奠畫卷內畫著的道服男子。

“佟家,我來了,好久沒有聞到那麼多佟家人的味道了。”男人舔了舔嘴角,那裏還殘餘了一絲血跡,他甩了甩手肘中挽著的一個灰色拂塵,隨即大步流星地朝佟家府邸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