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湮嵐看著眼前這一幕,一顆懸著的心才好不容易安定下來。
所幸那些蠱蟲都是陰邪之物,遇到佛法就和見光死一樣,當場消失的無影無蹤。
“韶華!你有沒有出事?!”
這時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隻見不遠處一個人影飛快地跑到他們二人麵前,然後緊張兮兮地看著溫韶華,一對灰溜溜的眼珠子打量著他的全身上下。
正是之前在茶館門前見過的司南。
溫韶華被他看的渾身發毛,嫌棄地將他推到一邊,“少來這套,我會這麼容易出事嗎?”
司南嘿嘿一笑,解釋道:“我本來要逛今天的大集市,路上便聽說這裏好多人都被蟲子咬傷,我還想著看看發生什麼事,沒想到剛到就瞧到你小子居然在這裏,可把我給嚇著了。”
南瑤湊到蘇湮嵐耳朵旁,小聲嘀咕:“阿蘇,你要小心啊,你的情敵出現了。”
蘇湮嵐毫不客氣地橫了她一眼,後者被嚇的不敢貧嘴,躲到了子攸的後背。
子攸本來還一本正經地救治百姓,看到南瑤後就露出了標誌性的狡猾微笑,逗弄她取樂子。
兩個人不過是玩了一陣子,南瑤就開始指著子攸的鼻子大罵。
蘇湮嵐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意,清亮的眸子裏泛起道道漣漪。
看著南瑤和子攸,總有一種讓她看到曾經的自己的感覺。
她把目光投到了司南和溫韶華方向,隻見二人還在那裏天南地北地侃大山。
司南穿著的還是那日深綠卦襟,成排如意紋扣,衣角處繡著不知名的草木花樣,襯的整個人宛如新生的草葉,清新文雅。
他和溫韶華站在一塊兒,自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相似,雖然明明是容貌不同的兩個人,卻讓人覺得像是同一個人一般。
“司南,我都忘了和你介紹,這位是蘇老板。”
溫韶華聊到一半才意識到蘇湮嵐還在一邊等著他,連忙扯過她的衣袖朝司南說道。
司南拱了拱手,堆出了一臉和煦的笑容,說道:“在下司南,見過蘇老板。”
蘇湮嵐朝他點了點頭,對溫韶華說道:“我們還要去查清楚乾坤教和蘇城的關係,要不先去別的地方問一問?”
溫韶華一聽到乾坤教三個字就頭大,現在他們就和盲頭蒼蠅一樣,根本找不到方向去調查。
唯一有的線索,也隻有他娘親所說過的往事。
“蘇老板,你剛剛說的可是五大教派之一的乾坤教?”
司南忽然插話問道。
蘇湮嵐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清冷的眸子內劃過一道暗痕,“正是二十年前剿滅野仙所成立的乾坤教。”
司南眉頭微微皺起,說道:“司家還沒搬來蘇城之前,本是旁邊宜城大戶人家,隻是宜城忽發鼠疫,幸有乾坤教主抓拿鼠仙,救了我們所有人。司家的供桌還擺著乾坤教主的畫像。”
溫韶華一拍雙掌,驚喜地說道:“我好像聽你說過你們家這件事,也就是宜城還保留著乾坤教的信徒?”
斷裂的線索好不容易再次拚湊到了一起,他和蘇湮嵐的雙眼裏都燃起希望的火光。
“你們可以去我家在宜城的舊址看看,應該還剩下幾個當年的老人。”
司南說著就從自己的衣襟扯下一個翠綠玉佩,交到溫韶華的手上。
“帶上我的信物去康南路找司家宗祠。”
溫韶華拍向他的肩膀,“知道了,我等下就和阿蘇一起過去。”
宜城距離蘇城也就兩三個時辰的車程,他們如果現在趕過去就可以來得及在天黑之前趕到宜城。
蘇湮嵐清冷的聲音悠悠地傳來:“宜城康南路?我怎麼聽說那裏鬧鬼很凶?”
司南微斂雙目,低垂的睫毛蓋住了他的瞳仁,讓人看不清楚裏麵的內容,“我很久沒回到過那裏,應該隻是以訛傳訛吧,宜城一直都很太平的。”
蘇湮嵐白淨如瓷的臉龐上,櫻紅色的唇瓣泛開一抹淺笑,說不清是諷刺還是喜悅,整個人在薄紗般的日光之下就仿佛是一株盛開的桃花,“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溫韶華並沒有察覺到蘇湮嵐的異常,他看向不遠處的城南說道:“我們是從城南出發吧?我記得宜城在蘇城的南邊。”
蘇湮嵐頷首道:“宜城在蘇城以南,我們租一輛馬車就可以到。”
她說完走向了一旁和子攸打鬧成團的南瑤,“瑤瑤,我和韶華要先離開蘇城一兩天,這裏就交給你和子攸了。”
南瑤愕然半晌,不解地問道:“阿蘇你怎麼就要出遠門了?那陳憶安還躺在我們的店裏,如果那隻醜不拉幾的大老鼠又來搞事,我可是擋不住了。”
蘇湮嵐看向子攸,溫聲道:“子攸,我知道你們出家人有慈悲之心。我的茶館裏也有一個女客人是被種下了這些蟲子,她無父無母,可不可以勞煩你們敬光廟照料她一陣子?”
子攸側開臉和他的師兄弟討論了一下,很快就給出了肯定的回答,同意照顧陳憶安。
“蘇老板放心,我們會好好照顧她。如果是有什麼邪祟也不敢闖入我們的佛寺。”
子攸一對桃花眼顯露出難得的堅定之色。
蘇湮嵐的手將南瑤往前一推,眯了眯眼說:“那我家南瑤也一起托給你照顧了。”
說完她也不顧南瑤臉上的百般不情願,就和溫韶華一同離開。
“你這個臭和尚,姐姐我才不需要你照顧!!”
南瑤毫不客氣地指著子攸的鼻子罵道。
後者聳了聳肩,完全不把南瑤的話當一回事,惡狠狠地回敬道:“你就是一隻笨鳥,沒有我早就被人抓來吃了。還不帶我去茶館接那個女人?”
“哼!”
南瑤鼻子朝天冷哼一聲,一副極度不情願不配合的模樣。
她可不願意讓這個死禿驢纏著自己,現在阿蘇走了,自然就是陽奉陰違。
“別說我沒有提醒你,這些蟲子可不是什麼簡單角色,到時候被蟲子咬成肉碎我可不去救你。笨鳥!”
子攸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故意壓低嗓子恐嚇南瑤。
肉碎?
南瑤聞言渾身發冷,萬一他說的是真的,那她漂亮的羽毛和翅膀要怎麼辦?
“咳咳,還不跟我來?杵在這裏幹嘛?”
南瑤說著就大步流星地朝著相思茶館走了過去,子攸洋洋得意地緊隨在後,雖然這隻笨鳥總是要和自己針鋒相對,但是她也算是個識時務的。
就在所有人都逐漸散去的時候,司南卻還是站在原來的位置,他的目光久久地留在城南的方向,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微妙的笑意,隻是這一抹笑意很快就沉寂下來,取而代之的複雜糾結的表情。
他轉過身子,朝著陳記豆腐的大門緩緩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