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密室殺人

這次死的是徐家兩位老人。

徐家二老是被發現死在他們的床榻上,一樣的被剝去皮肉,剩下一層吹彈可破的薄膜覆蓋住下麵的骨架,隻是他們畢竟太老,那層薄膜沒有什麼油脂殘存,所以沒有徐夫人屍體表麵那亮晶晶的閃光。

溫韶華負手在背,仔細打量著房子內的情形。

這兩位老人家並不住在洋樓,而是在洋樓旁邊的小平房,由保姆阿芬負責照顧,隻是阿芬也離奇失蹤。

這裏的布置裝飾都是典型的古舊風格,和洋樓的風格截然相反,木門木床,橫梁懸頂,灰塵極少,顯然是有人經常清理打掃房內衛生。

蘇湮嵐朝剛剛傳話的下人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他們死在床上的?”

徐平邦也跟著緊緊地盯著下人,仿佛是要在他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那下人被看的說話都結結巴巴,“老陳讓我帶小姐到小花園玩耍,小姐耍著耍著忽然就說要去找祖父祖母,但是平日裏這個時辰兩位老人家都去茶樓喝茶的,所以我就代小姐去敲門找人。”

他說到這裏噎了一大口唾沫,緊張地說:

“隻是我敲了很久的門裏麵都沒人回應,我就直接推門,沒想到門是被人給反鎖的,我以為太爺太夫人出什麼事故,連忙用力撞門,沒想到門一被撞開....我就看到......”

徐平邦毫不留情地打了他一記耳光,怒氣衝天地罵罵咧咧:“混賬東西!”

“徐都督,現在可不是罵人遷怒的時候。”

蘇湮嵐一下子擋在了下人的身前,幽黑發亮的眼珠子帶著犀利的光,“徐家先是死了夫人,現在又死了您的高堂,就剩下您和您的女兒二人。如若再找不到凶手,恐怕您的女兒就是下一個受害人。到時候別說什麼家醜不可外揚,就連整個徐家都是名存實亡。”

徐都督聞言一怔,竟被伶牙俐齒的蘇湮嵐給說的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話。

他眯起一對眼睛,裏麵閃過一道冷酷的寒光,“那按你說的來,到時候破不了案子,我唯你是問。”

蘇湮嵐挑了挑眉頭,嘴角噙起不屑的笑意道:“徐總督,不是我說您,會有人屢次三番加害您身邊的人,明顯都是衝著您來的。”

徐都督臉上飛掠過一絲異樣,但是很快就掩蓋不見。

他一甩衣袖冷冷說道:“少在這裏試探我,我光明磊落,從來都不在怕的。”

溫韶華拍了拍蘇湮嵐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動氣,然後上前朝徐都督拱了拱手,說道:“還請總督大人出去,我們還要驗屍,現在浪費時間對我們都沒有任何好處。”

徐平邦深深吸了一口氣,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內。

蘇湮嵐轉身對一側的下人說道:“你今夜就離開這裏,不然他肯定要遷怒在你身上。”

下人對著蘇湮嵐感激涕零道:“多謝姑娘替我解圍。小的這就走。”

溫韶華卻伸手攔住了下人,發問道:“既然你一個人來找徐老太爺他們,那徐媛媛去哪裏了?”

下人愣了一愣,然後一拍後腦勺說道:“小姐還留在後花園玩耍,她現在還不知道死訊。”

蘇湮嵐說道:“那你去把她帶到我們這裏吧,不然她一個人很可能會被凶手盯上的。”

下人連連點頭,就屁顛屁顛地小跑出去。

溫韶華負手在背,再次開始研究床上的兩具屍體,屍身摸上去涼絲絲的,那層薄膜一碰就不見了,沒了外皮溫韶華根本無法找到任何線索,因為他對著的隻剩下兩具森森白骨。

無論他怎麼看都不能從兩具死人骨頭裏看出個名堂來。

於是他把目光移到了兩個老人的臉上。

這兩個老人是含笑而亡的,這個可以從他們二人的骨頭形狀看出來,臨死前還是笑著的。

就和他進洋樓的時候,在那一幅全家福所看到的一樣。

兩個老人僵硬地笑著,兩行血淚往下流。

蘇湮嵐見他沉默不語,猜到他在思考案情,忽然就開口說道:“韶華,我隱隱有一種感覺。似乎從我們進來開始,就被凶手給牽著鼻子走。”

溫韶華沉吟半晌,目中閃動著犀利的光。

“我們二人才剛到洋樓,就發現了四樓死去的徐夫人,然後又發現了藏在洋樓裏的鬼嬰,現在又是兩個被魚鱗剮的老人家。”

說完後他幽幽地歎了口氣,神色卻並不沮喪。

“整個過程就像是在觀賞這個凶手的殺人表演,他現在肯定是躲在暗處嘲笑我們。”

蘇湮嵐把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洋樓,不知為何,她總感覺在那裏有人正朝她這邊窺伺。

隻見日光之下的樓層似乎都透射出耀眼金光,白色水泥牆還有爬山虎在攀附,隨著秋風徐徐吹過,一切都安靜美好如一幅畫。

隻是在這麼個看似寧靜的外表之下到底埋藏了什麼樣的秘密?又是何人躲在暗處伺機而動?

她的心中再次浮出了之前就有的不祥之感,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蘇湮嵐再次回過頭時,就看到溫韶華還在驗屍。

隻見他正蹲著身子,用手指劃過屍體表現。

因為覆蓋在骨頭之上的那層膜極薄,他幾乎要把整張臉都貼在屍體上麵。

溫韶華察覺到她的目光,便說道:

“和之前一樣,刀工精湛完美,沒有下錯任何一刀,應該與殺死徐夫人的是同一個人。但是要完成魚鱗剮也得一兩個時辰,他到底是怎麼做到這麼短時間就把這兩個老人弄成這樣?”

蘇湮嵐想到之前那個下人說的話,便走到了大門處。

她擺弄了一下上麵的銅製門鎖,是老式鎖頭,在裏麵一上鎖外麵就打不開。

“韶華你別忘了剛剛的下人是怎麼說,這裏一開始是反鎖的。如果凶手在這裏完成了魚鱗剮,他還要花費時間布置密室,然後才可以離開,他是怎樣辦到的?”

“這就很有趣了,還是密室殺人。”

溫韶華話是這樣說,但是他的眼睛裏亮起了雀躍和興奮。

“這裏不是還有一個照顧老人的保姆阿芬,案發之後就不見蹤影,她的嫌疑很大。”

溫韶華站直了身子,對蘇湮嵐說道。

蘇湮嵐卻搖頭否定:“我反而覺得阿芬是凶手的機會微乎其微,畏罪潛逃不就相當於此地無銀三百兩?”

溫韶華說:“你說的不錯,我們所麵對的凶手是一個智商極高的人,他心思縝密,謹慎狡猾。不可能會做出畏罪潛逃這樣事。”

蘇湮嵐再次看向了那一棟洋樓,朝溫韶華問道:“韶華,你覺得把小鬼養在天花板夾層以及養怨嬰的人,會不會就是這個懂魚鱗剮的人?”

溫韶華目光冷凝如刀,沉聲道:“我認為從頭到尾都是一人所為,所有的鬼祟是他在故布疑陣,要把人親手殺死才是他真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