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不能人道

溫韶華一張臉都快要紅透了,連忙要推開弱水,隻是手又不知要往哪裏摸,隻好把她貼上來的粉臉推開,說道:“我們先坐下......慢慢來。”

蘇湮嵐看著他一臉的窘態,忍笑忍的肚子疼。

溫韶華見她一副袖手旁觀看好戲的架勢,就把弱水推到了她麵前,語氣裏帶上了幾分戲謔:“我這位兄弟最喜歡就是你這樣風情萬種的女子,你先去陪陪他。”

弱水腰肢軟弱無骨地湊到蘇湮嵐的身上,甚至一屁股坐在了她的大腿,繼而伸出一隻手指,勾畫著她的臉龐,柔聲說道:

“官人是喜歡怎麼個玩法?弱水都可以陪您玩。”

蘇湮嵐毫不客氣地翻了溫韶華一個白眼,然後便將頭上的黑帽子一把扯開,一頭烏黑發亮的長發披散在了背後,她冰冷的眼神往弱水的臉上生生割去,冷冷地說道:“把戲就到此為止了。我們是來問你幾個問題,一個問題三十大洋,夠你一晚的生意。”

弱水被這一幕給震的倒退開好幾步,捂住嘴巴,目光在他們二人身上輪流劃過。

“你們,你們是.....警察?”

溫韶華搬出凳子坐在上麵,厲聲說道:“別管我們是誰,也不要想著大叫,反正這件事傳出去對你我都沒有好結果。”

弱水雙手把狐毛披風摟的更緊,她此時真恨不得是隔壁的芸蓉接了這檔子生意,她畢竟是歡場中人,平日裏什麼大場麵都見識過了,於是很快便恢複了平靜。

她坐回自己的軟榻上,警惕地看著溫韶華,問道:“你們想知道什麼?”

“這幾個月來水月樓有沒有出過什麼怪事?是否來過道士作法?”

弱水揪緊了她的十指,冥思苦想道:“我記得沒什麼道士來過,但是.....”

“但是什麼?”蘇湮嵐追問道。

弱水苦笑了一聲,澀澀地說道:“青樓裏麵怪事又怎麼會少,前幾個月卻出了一檔大事,隔壁的張大少爺玩死了我們的一個丫頭,芍姨傳令誰也不能透出口風。”

她提及張大少爺的時候,目光閃爍,似乎有什麼難以啟齒。

蘇湮嵐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地說了一句:“是這個張大少爺有點特殊的癖好吧,傳出去就是丟了他家張都督的顏麵。”

弱水再次露出了那一抹苦澀卻又古怪的笑,說:“不瞞高人,我和隔壁那位張大少爺也是認識,他之前找了我好幾次都被我拒絕。隻因為他那......那方麵,異於常人。”

溫韶華和蘇湮嵐對視了一眼,如果說死去的丫頭就是被厚葬的蛇女,那張大少爺豈不就和白玉城的妖怪有關係?

“和我們詳細說說。”蘇湮嵐從兜裏掏出了三十塊大洋,放在弱水的床榻上。

弱水抿了抿唇,隻輕輕地吐出四個字:“他不能人道。”

溫韶華擰了擰眉頭,不解地問道:“既然他不舉,為何要芸蓉伺候他一個月?”

弱水再次笑了起來,三分苦澀,七分嘲諷,“張庭垣和芸蓉當然不是行男女房事,他最喜愛的就是將女人往死裏折磨,看到我們被他弄的死去活來,他就興奮不已。他每一次都是帶著鞭子、蠟燭過來,搞的我們水月樓上下都不敢接他的生意,也就剩了芸蓉這個小賤蹄子敢接。”

溫韶華的臉上露出鄙夷之色,他完全沒想到這樣的大門大戶的紈絝公子,背地裏會荒唐如斯,若讓張將軍親眼看到了這樣的張庭垣,隻怕要氣死過去了。

“你說的芸蓉可是住在旁邊的那一位?”溫韶華問道。

提到芸蓉,弱水的目光再次變得惡毒起來,“她為了自己第一花魁的地位,沒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蘇湮嵐回頭看向了對麵,隻可惜她能看到的僅僅是一堵厚實的牆壁,這裏的隔音非常好,無論旁邊鬧成什麼樣子,都不會走漏半點聲音。

“你之前是伺候過張庭垣的,有沒有發現他身上有異常的地方?”蘇湮嵐再次發問。

弱水攤開手掌,示意她繼續給錢。

蘇湮嵐一次性拿出了六十大洋,閃動著耀眼光彩的大洋在燈光之下熠熠生輝。

弱水本來還寫滿了不耐煩的雙眼頓時變了,裏麵亮起了兩束火光。

她滿意地點頭,繼續說道:“他就是一個白麵書生,長得是有幾分好看,偏偏那個地方等同沒有,說到異常的地方,我記得他胳膊上似乎有一個蛇形的刺青。”

蛇形刺青?

蘇湮嵐的瞳孔微微一縮,看來要從隔壁的張大少爺身上入手了。

蛇形刺青就是和蛇有關聯,他們二人在墓地撞見的那一條蛇女估計就是被張庭垣動用了什麼勞什子妖法,才會變成這副模樣的。

“張庭垣在你們水月樓害死多少人了?”溫韶華突然插話,他犀利的眸子帶著逼人的光,“為什麼至今都沒有人敢報案給警察?”

“之前我們兩位姐妹都被他玩弄致死,但是都被張都督給蓋了下去。”

弱水平靜地說道,聲音毫無半點波瀾,仿佛在訴說著和自己無關的事情。隻是那一對靈氣動人的眸子仿佛是在一瞬間失去光彩,陷入了沉痛的回憶裏。

“死人了怎麼還不說?”

溫韶華再次重複地說了一句,那執著的神色頗有幾分哀其不爭怒其不爭的感覺。

弱水不無諷刺地說道:“這個世道不正是這樣嗎?警察敢去招惹當官當兵的嗎?還不是走走過場。”

溫韶華仿佛是迎來了當頭棒喝,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蘇湮嵐在一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拉起了溫韶華站起身,說道:“多謝你了弱水姑娘,如果他日有什麼困難,可以來煙華街14號找我。”

弱水聳了聳肩,滿不在乎地說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一個問題三十大洋,談不上多謝,隻是等價交換而已。”

蘇湮嵐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便帶著溫韶華走出了房間。

隻是她並沒來得及看見,當大門關上的時候,弱水背後的鏡子裏有一個紅色的身影一閃而過,弱水那張毫無波瀾的臉忽然揚起了詭秘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