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屍山骨海

白荷陰惻惻地看著開始屍變的溫韶華,狂笑不止,“我倒要看看你們要怎麼白首不相離?!”

蘇湮嵐一腳踹在白荷的肚子上,將她踢飛在角落,繼而匆忙跑到溫韶華的身邊替他打開籠子,“為什麼你會沾到藥水?”

溫韶華用嘶啞的話語,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想替你擋住,沒想到我的腳就......”

蘇湮嵐一下點在了溫韶華的穴道,神色凝重地說道:“你不要說話,現在毒素順著你的血液在流入你的五髒六腑,我替你封穴施針。”

溫韶華的雙眼疲憊地合上,僅露出一絲小縫,顯然是快要撐不住了。

蘇湮嵐焦急地大喊:“韶華,你不能睡!快醒醒!看著我!”

溫韶華的嘴唇已經變得青紫,就和當日所見的何老爺愈發的相似,渾身上下的皮肉也在迅速地幹癟,兩邊臉頰消瘦地快要看到他的骨頭輪廓。

“阿......蘇......”

溫韶華戀戀不舍地喚了她一聲,雙目就合上了。

蘇湮嵐的動作一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強行冷靜下來。

她的手指分毫不差地落在溫韶華的穴道上,終於封住他全部的穴道後,溫韶華的屍變也沒有繼續了,但是他還是緊閉雙眼,嘴巴微微張開,隻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

就和一個死人沒什麼差別。

“不,你不能死。”

蘇湮嵐的目光深處劃過一絲決絕,猛地俯身抱住他的頭顱深深地吻向他的唇瓣。

有一絲微不可見的白色氣流順著她的嘴巴傳導進入了溫韶華的體內。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溫韶華的整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紅潤,那些詭異的青色長毛紛紛掉落,他也慢慢地睜大雙眼,和蘇湮嵐四目相對。

曖昧的氣息在彼此之間流動,誰也沒有率先說話。

“咳咳,你嘴巴好臭。”蘇湮嵐推開溫韶華的頭,然後佯裝嫌棄地說道,一對眼睛都不敢看向身邊,她蜷縮在手袖裏麵的手指在輕微地顫抖著。

就像是一份急促不安的心思。

溫韶華摸向自己的嘴唇,雖然已經恢複了正常的紅潤,但是上麵殘存的溫度還提醒著他剛剛發生的一切,他抿了抿唇,頗為不自然地岔開話題道:“阿蘇,我們現在要怎麼做?”

蘇湮嵐走到地上白荷躺著的地方,卻沒有看到一個人影,她的目光愈發凝重,說:“竟然讓她逃跑了,我們四處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白萱。”

二人一同前行,這裏是一個地下洞穴,放眼看去盡是泥壁和山岩,火炬被插在岩壁之上,照亮了前方的情形。

但見一個個的籠子堆放在路邊,裏麵盛滿殘存的森森白骨,而且白骨的體積很小,一看就猜到是孩童的屍骸,白荷竟然是喪心病狂至此,將這些孩童囚禁在此地,把他們剝皮拆骨,為自己的美貌獻祭。

隨著步步深入,溫韶華的臉色也越來越差,到了盡頭處,他的手竟然忍不住輕輕地顫抖。

那是一座高高聳立的屍山骨海,白森森的骨骸混雜著屍體,堆疊到好幾米高,大人、小孩、老人,形形色色的屍骸充斥著整個畫麵,讓人觸目心驚。

“喪心病狂。”蘇湮嵐輕輕地吐出這四個字,繼而斂目側開頭,不再細看。

溫韶華神色堅定地踏上屍山骨海,撈出其中一具死屍細細查看,緩緩道:“這些是我們蘇城裏的流浪漢,流浪漢本就少有人管,而且他們的樣貌難以辨別,難怪白萱行凶這麼多年,也能不被我們警方察覺。”

蘇湮嵐跟在後頭,踩過那些骨骸,她彎下腰將纖纖玉手按在了其中一顆骷髏頭上,宛如白玉般的手和灰白的骷髏產生了強烈的對比,竟然有一種詭異的和諧。

蘇湮嵐的手輕輕擦過骷髏後,便有一絲漆黑的細線飄了出來,她緩緩道:“這裏死的人怨氣深重,死前估計也是被白荷狠狠地折磨了。”

溫韶華經她一說,也跟著低下頭去看,隻是他看到的骷髏頭卻並非僅有一根黑線。

“阿蘇,我怎麼看到了一個沒了人皮的男人?”

溫韶華緊緊地看著眼前的骷髏頭,但見光影交錯之間,一個剩下渾身血肉的男人也在凝視著自己。

“你先天體質弱,陰氣重,所以容易和這些邪祟之物發生共鳴。”蘇湮嵐眉頭微微蹙起,看著那個骷髏頭說道。

溫韶華抿了抿唇,時至今日,他對這些血腥詭異的鬼物早就見怪不怪,頭腦依舊清醒如故,問道:“如果這裏是白萱拋屍的地方,她現在躲藏在哪裏呢?”

蘇湮嵐的手再次燃起一縷淺藍色火焰,隻是顏色暗淡了不少,她的臉色也隨之變得帶上些許的蒼白。

“阿蘇,你沒事吧?”溫韶華察覺到她的虛弱,立刻上前關切地問道。

蘇湮嵐擺擺手,說道:“不過是一點小傷,舊患複發而已。我沒事的。”

與此同時,那些藍湛湛的火焰灼燒過骷髏頭,竟然有一個血肉模糊的男人從裏麵緩緩地飄了出來。

溫韶華見到他後立刻激動地說:“我剛剛看到的就是他!”

蘇湮嵐疑惑地看向了那個男人,隻見他渾身都是血肉,沒有了外層的人皮。

她感受到他應該隻是個普通鬼魂,估計是那白荷害死的眾多人裏麵其中一個吧。

那名男子也回過頭去,一對空洞的眼珠子盯著蘇湮嵐看了半晌,然後朝著下方飄了過去,似乎是想告訴他們什麼。

本來這裏的屍山骨海已經是盡頭,但是那具鬼魂卻硬是飄到了一個火炬的旁邊,他用手指了指火炬的末端,看著溫韶華不說話。

溫韶華和蘇湮嵐對視一眼,隨即伸出手,去按壓那個火炬的把手。

隻聽到了“哢嚓”一聲,繼而眼前的那一塊泥壁上下分開,石塊崩裂,暴露出裏麵的情形。

雕刻著詭秘邪惡花紋的牆壁和地板,正中間是一口猩紅色的血池,四四方方的木匣子漂浮在上麵,木匣子足有一人高,通體漆黑,不透一絲縫隙。

從木匣不斷地傳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就像是匣子裏關押了凶猛的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