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揚將客棧內外,翻查了一遍,確定沒有其他人之後。秋心和南月將客棧的燈燭全部點亮。帶著眾人下了樓,坐在了大廳內。
那個被叫做丫頭的女子,穿著秋心的鬥篷,上麵已經全部都是血水 。和老頭坐在一起,不安的低著頭 ,雙手互相揉·搓著。
“骨答追趕的那個黑影,是你對麼!”秋心盯著 她問道。
女子仍舊不做聲,不抬頭。坐在一旁的老頭,皺了皺眉。歎了口氣道:“你們不要逼她了。這娃……哎……遭了大罪了!”
秋心轉而看向老頭,疑惑問道:“看她手腕上的傷,顯然脫離鉚釘鐐銬的控製不是很久。你既然知道她被關在地窖。怎麼這麼久都……”
秋心的話並未說完,老頭就聽明白了秋心的意思,這才說道:“這兩個人,並非普通的小毛賊。這客棧的主人,原本是這孩子的爹娘。一家人經營,收留我這個老家夥做廚子。”
老頭一邊說,一邊看了眼 女子。一臉惆悵,許是上了年紀的原因。眼睛渾濁。
“可看你的呼吸吐納,也並不是一般人吧!”費揚緊盯著老頭。這老頭說起話來中氣十足,一看就是練過功的人。
老頭笑容苦澀,點了點頭道:“事到如今,我看你們也不是什麼壞人。就都告訴你們吧。”
“老頭子我,本是宋人。之所以在馬廄裏提醒你們離開,也正是因為看得出,你們幾個都是宋人。這個 節骨眼,能在大遼自由出入的宋人,並不簡單。所以,才想著提醒你們早些離開。”老頭頓了頓。
眼神恍惚,開始回憶起之前的事情來。
“老頭子我是戴罪之身,偷偷跑來大遼的。也是這樣一個冰天雪地的日子,饑寒交迫,身上帶傷倒在了雪地裏。被一對年輕夫婦所救。這夫婦倆,心地純良,就是這客棧的主人,看我上了年紀,又人生地不熟,便讓我在後廚幫忙。可老天從來都是不開眼的。一年前,這兩個人突然來客棧住店。我看他們也不是大遼人。而且功夫不低,說話神神秘秘的。心裏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老頭子邊說,邊看著身旁的女子。麵容帶著一絲愧疚。
“這兩個人血洗了客棧,將她關在地窖。是麼?”秋心冷冷的看著老頭說道。
老頭點了點頭,還想說什麼,卻被秋心打斷。
“為什麼?”秋心看著他的眼神銳利,直戳戳問道。
老頭顯然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秋心捏了捏拳頭說道:“這兩個人口中的四腳羊肉,是人肉吧。”
老頭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嫌惡的神情來。
秋心冷笑一下說道:“嗬,那就奇怪了。他們血洗了客棧,卻留了你們兩個的命,這是為何?你雖然受了傷,功夫可能大不如前,但你是自由的。你可以出入後廚,院子。甚至可以隨意和客人打招呼。你還幫他們做這麼惡心的事情。你又是為了什麼呢?”
“我是為了……”老頭語氣有些急促的指著身旁的女子。
話還沒說完,秋心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砰!”的一聲,所有人都 嚇了一跳。
“你不要說你是為了她!如果單純是為了她,你大可以逃走之後,找官府的人來鏟掉二人。你也不要說,你有罪在身是逃出來的。你是大宋的罪犯,大遼根本沒人認得你!這樣的勾當,當地的官·員怎麼可能放任不管!你到底是何居心。”秋心言辭犀利,看著老頭,絲毫不給他猶豫的空間。
女子原本低著的頭,聽到秋心的話 ,緩緩抬了起來,看著老頭,神情麻木,臉上的血跡已經幹涸。看起來十分 瘮人。
“我……”老頭焦急萬分,想要解釋,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
“因為你和他們是一夥的!”龐熠的聲音從屋外傳來,一把推開門,身上帶著雪和寒風走了進來。
秋心一愣,隨即站起身子迎了上去。看著他頭發上全都是血,急忙問道:“人呢!”
龐熠 看了眼自己的劍,淡淡說道:“死了。”
秋心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趕忙對費揚說道:“快去馬車上將將軍 衣服找來換一下。這樣會感染風寒的!”
費揚點頭,立即出門去幫龐熠拿衣服。
“將軍?”老頭打量著龐熠,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 。嘴裏不知道嘟囔著什麼。
龐熠冷冷的撇了一眼老頭,看著秋心道:“方才 我追趕老板娘到了 雪地,她突然脫下自己的大氅,露出肩膀。”
“什麼?”秋心瞬間提高的音量。連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多大。
南月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你別激動,讓他把話說完啊!”
“我沒有激動!”秋心漲紅了臉,也不知道是生氣 ,還是害羞。
龐熠繼續說道:“我看到老板娘的肩頭,有一個圓孔疤痕。從後往前。雖然刻意用刺青蓋住了,可依舊很明顯。”
“你倒看的挺認真。”秋心嘟囔了句,負氣轉身坐回了方才的位置上,心裏想,凍死你算了!
龐熠倒沒注意到秋心憤怒的點,反而繼續說著:“這傷,你應該見過的。”
“我?”秋心愣了愣,隨即腦海中開始回想起來。肩膀上的圓孔,從後往前?突然秋心腦海中閃過桐花在大牢 被鐵鎖穿過肩膀 控製的樣子。頓時明白龐熠所說的意思。
“她也是逃犯?”秋心問道。
龐熠點了點頭。秋心立即回頭看著老頭,此刻他已經沒有了剛才還想著反駁的意思,低著頭,不敢和身邊的女子對視 。沉默了許久,這才說道:“沒錯……他們是 尋著我來的。”
一聽這話,女子好像是崩潰了一般 ,突然發出尖叫聲。捂著腦袋,眼神裏帶著恨意,發出刺耳的尖叫。看著老頭,好像是一頭受了刺激的猛獸,咆哮著準備將他撕成碎片一樣。
秋心見狀,連忙站起身子上前,試圖將女子拉開。否則像之前一樣,可就什麼都問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