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心姑娘在麼？”
正當龐熠抱著秋心，緩緩低下頭，距離她的嘴唇隻有一指的距離的時候。突然門外響起了丫鬟的聲音。
秋心趕忙推開龐熠，一臉嬌羞的低著頭，想要平複一下心情。
龐熠一臉鬱悶，怒氣衝衝的說道：“什麼事！”
顯然，門口的丫鬟，被龐熠的聲音嚇了一跳許久才說道：“百曉方士說了，請姑娘小樓一敘。”
“不去！下這麼大的雪，有什麼事，明日再說。”龐熠一口回絕。
秋心尷尬的拉扯了 下龐熠的袖子，這才應聲：好的，我這就去。”
“不許去！”龐熠像個小孩似的，皺著眉，看著秋心立即說道。
難得看到龐熠對自己生氣，秋心連忙拽了拽他的胳膊道：“沒事的。她那點小把戲，我清楚的很。方才 我也算是幫了她，應該是找我道謝。不是為難我的。”
“那我陪你。”龐熠想起百曉，就想起她說的話。心裏七上八下，不知道她要搞什麼鬼。
“不用了，你去和費大哥說說方才我提議的事情。待明日一早，就須得啟程，這邊的時間，耽誤不得。也隻有他能辦這件事了。”秋心連忙說的 。
無奈，龐熠隻好 答應。給秋心圍好狐尾，穿戴好鬥篷，這才幫她撐.開傘，看著她和丫鬟離去。
“百曉方士一個人 嗎？”秋心問道。丫鬟點了點頭。秋心暗暗摸了摸袖籠裏的針，心裏多少有些防備。
秋心第二次靠近這座小樓，相比第一次，百曉 命人點亮了燈籠，倒少了上次來的神秘感。
到了門口，丫鬟退了下去，秋心這才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吧。”百曉的聲音響起。
秋心緩緩推門而入，依舊是熟悉的鈴鐺聲。卻沒了上次刺鼻的香氣。
秋心謹慎的看著四周，看到百曉坐在紗帳後的茶桌前，煮著茶水。
“過來坐吧。”百曉主動招呼道。
秋心這才上前，手裏捏著針，上次的事情，還是給她造成了不小的陰影。
掀開紗帳，百曉端坐在茶桌前，並未戴鬥笠，一頭如墨漆黑的烏發，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
看到秋心走到麵前，百曉緩緩抬起頭來。秋心看到她的容貌，微微吃驚的皺了皺眉。
卻見百曉莞爾一笑道：“秋心姑娘，果然不同常人，看到百曉的眼睛，竟然一點也不驚訝。”
秋心看到，百曉的眼，一隻是藍色，一隻是咖色。拋開這雙特別的眼來說，五官倒是清秀，可是她太瘦了。顯得格外單薄。
尤其是那張薄唇，輕輕抿著，沒有一點 血色。
“請坐。”百曉將煮好的茶，方才秋心麵前，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秋心點了點頭，坐在了她的對麵。
“你的眼睛，是從小這樣的吧。”秋心問道。
百曉嘴角 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容，點了點頭。她這一生，都是拜這雙眼睛所賜。
“那難怪你會選擇做方士了。這樣的眼睛，在旁人看來一定是異類。肯定有人說，你眼通陰陽能看鬼魂吧。”秋心淡淡說的。
百曉愣了愣，表情微微僵了僵。隨即點了點頭：“自幼百曉，無父無母。是一個好心的道長在破廟撿到的我。我想是因為這雙眼睛吧。原本，女子的日子就難過一些。加上這雙眼。我活的很辛苦。”
秋心有些不忍的看著她道：“你這個不過是一種叫做異色虹膜的症狀罷了。人的眼睛，不局限於一種顏色。就好比，你看大遼很多人的瞳孔是淺咖色，甚至帶著一點金。波斯國的人，還有藍色的。甚至紫色，綠色都有。大可不必以此為心結。”
百曉看著 秋心，眼裏露出一絲欣慰。點了點頭道：“秋心姑娘見多識廣。百曉十分佩服。尤其知曉姑娘是宋帝親封的女官，勘屍探案。為民伸冤。更加讓百曉仰慕。之前的過往種種，也都是事情所逼，還請姑娘見諒。”
“能理解。你一個女子能到這般地步，實屬不易。不過我倒是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秋心好奇 的看著百曉說的。
百曉點了點頭道：“姑娘但說無妨。”
“那日在 這間房裏，我受了幻覺，差點跳樓。這是怎麼回事。”秋心徑直問道。
百曉 淺淺一笑，抬手指了指供桌上的香爐道：“其實，是香。那香有至幻的作用。是養我長大的道長所製。”
“是所有人聞到都會想要自殘嗎？為何將……哦不，慕公子也聞了，卻沒有任何反應。”秋心疑惑的問道。
“當然，隻是香味還不足以。要配上這些鈴鐺。定力不足之人，被鈴鐺的聲音所困，自然沒了對香氣的防禦。而至於中了招之後，所呈現的狀態也是不一樣。就看心中所想所憂慮。秋心姑娘，又是看到什麼，才會跳下去的呢？”百曉 看著秋心的眼，仿佛想要把她看穿一樣。
秋心回想到那天看到龐熠跳下去，自己才會跳下去。而自己 剛開始，是因為看不到龐熠，一時間才著了急。若是 按照百曉這個思路想，那自己最大的憂慮，就隻能是害怕失去他吧。
“秋心姑娘！”百曉的手，在秋心麵前 揮了揮。看她發呆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哦，不好意思。”秋心回過神來，尷尬的笑笑。“確實，我 的定力不足。所以才中了招。”
“秋心姑娘的定力是有的，隻不過是沒有防備罷了。同那位慕公子不一樣。慕公子 久經沙場，更是殺伐果斷。在他眼裏，沒有恐懼。隻要沒有找到軟肋，他的意誌，超出常人的堅定。所以他不會輕易中招。”百曉解釋道。
“軟肋……”秋心暗暗重複這這個詞。微微皺了皺眉……
“沒錯，軟肋。是人，就有軟肋，就好像大王，大王的軟肋，不是對權勢的貪戀，而是對兒子的愛。這就是他的軟肋。所以才有了這麼多的事情。”百曉淡淡說道，看著秋心的臉色，神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