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娘見秋心決心已決,知道不論怎麼求情都扭轉不了事實了。整個人如同被抽去了魂魄一般,呆愣在了原地。
苦笑著說:“不論你是南月公子的夫人,還是大堂之上的秋司職。你說你明白我的苦楚,誰會信呢!”
很快,按秋心所想,南月命人帶著阿金,送.入了大堂之上。阿金仍舊赤膊著臂膀,麵容冷峻。
看到晚娘後愣了一下,隨即便釋然的展開了緊皺的眉頭。這些天,他總覺的不安心。看來,這一天,真的來了。他瞥到了地上的屍體,微微怔了怔。隨即臉上恢複了表情。
“管家,你看看,這是否是當年的相師?”秋心問道。
管家眯著眼,仔細辨認。許久微微搖了搖頭道:“眉眼處,是有相似,但過了這麼多年,的確有區別。不如就按大人所說,裝扮成當年的樣子,老奴我定然能認得出!”
“不必了!”沉默的阿金突然開口。看了眼晚娘,眼神停留在了她的肚子上。
晚娘微微搖了搖頭,嘴巴輕輕動了動。秋心認得她的口型。是“不要!”
卻見阿金憨厚一笑道:“是我。當年的相師,是我。這個女人,也是我殺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你倒是個敢擔當的!這些事,雖然是你做的,但確實是晚娘主謀。加上殺害榮哥兒一案,你們都不能逃脫。”秋心冷冷的說道。
隨即轉身對蘇禦行禮道:“大人,所有的人證,物證。俱全,此案該了結了!隻是一事,卑職想求大人應允。”
蘇禦點了點頭道:“秋司職單說無妨!”
“此二人陰險狡詐。用心險惡,先後殺死兩人,鐵證如山。大人皆可依律定案,唯妾室晚娘,身懷六甲,稚子無辜。懇請大人,準允妾室晚娘,分娩之後,再做行刑處罰。”秋心衝蘇禦行禮道。
晚娘原本麵如死灰,可聽到秋心的一番話,眼神立即有了光澤。為了孩子的最後一絲希望,看了一眼阿金寬厚的脊背,連忙行禮叩首道:“求大人放過我的孩子。妾身,認罪!”
蘇禦準允了秋心所說。當堂將阿金與晚娘定罪,羅秦氏無罪當堂釋放。
這一案,秋心最心痛的,還是這幾個孩子。
晚娘的孩子雖然保住了,可沒了娘親,加上這個孩子說不清楚,到底是誰的。羅玉山也肯定不會養育這個孩子。
羅秦氏雖然無罪釋放,可經曆了這麼多,還能和羅玉山和好如初麼?
若是秋心自己,斷然不會。可這個時代的女子,以夫為尊,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最可憐的,是那個榮哥兒了,成為了宅院裏妻妾爭寵的籌碼,沒有了生身父母的養育,雖然享用榮華,可一朝破滅,為此喪命... ...
這樣的案子,真相大白之後,隻有醜陋且血淋淋的現實,讓人唏噓... ...
回到府上,秋心洗去連日來的疲憊總算放鬆了下來。
“方嬤嬤,將軍走了這麼久,可有信帶回來麼?”秋心側眼看了下一旁的方嬤嬤,終於鼓足勇氣問道。
方嬤嬤看了眼秋心,會心一笑。搖了搖頭道:“將軍呐,從來出門,不會給家裏帶信的。”
“好吧。”秋心有些失望的答道,或許連她自己也沒意識到,自己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那種失落有多明顯。
算算日子,龐熠走了也有十來天了,若是按他所說,差不多還有二十天就能回來。秋心心裏盤算著。
就見春藤興高采烈的跑了進來。
“秋心姐,聽說你們又破案子了!還是上次蘇大人說的那個孕婦的案子呢!”春藤欣喜的問道。
秋心點了點頭,看著她興致勃勃的樣子。連忙問道:“是呢,所以最近都沒怎麼好好陪你。怎麼樣,先生教的可都學會了?”
春藤連忙點頭。方嬤嬤笑笑看著兩個姑娘開心的樣子道:“我瞧著這丫頭是個機靈的,昨兒個先生走的時候,還不忘誇讚一番呢。”
春藤害羞的笑笑對秋心道:“我現在識的一些字了。姐姐何時教我探案啊!”
秋心伸手刮了刮春藤的鼻子,親昵的說道:“還沒會跑就想學著飛了!踏實跟先生先學識字。若是識字差不多了,你便幫我個忙。”
“什麼忙?”春藤期待的看著秋心。
“待你識字多了,便幫我把所查案件記錄下來,這樣一來,可以鍛煉是你識字寫字的本事,二來,你不是想學斷案嘛,這些記錄下來,眼過千遍,不如手過一遍,日後再細細教你時,你便有一定的基礎了。”秋心耐心說道。
春藤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看來自己要學的還有很多呢。
三人說說笑笑玩鬧了一會,方才休息下。這麼多日以來,算是秋心睡得最踏實的一晚。
這些日子,秋心都是在大理寺翻查舊案,很多記錄並不清楚,想要再翻查,確實有難處。
“大人!大人!有人找你!”方泉興致勃勃的從前院跑來,衝秋心喊道。
“找我?”秋心愣了愣,這汴京城,自己認得的人數著手指都數得清,誰會大白天來衙門找自己。
於是放下手中的卷宗,同方泉,往前院趕去。一路上,方泉的表情顯得格外興奮,可秋心怎麼盤問,他都閉口不言。惹得秋心心裏好奇極了。
直到到了前院,卻見羅秦氏帶著一眾下人,抱著一塊由紅布遮蓋的東西,站在院子,挺著肚子東張西望在等秋心前來。
“拜見秋大人!”看到秋心同方泉趕來,羅秦氏連忙行禮道。
秋心趕忙跑上前去,一把扶起羅秦氏道:“快坐下吧,你身子重,不用多禮了。今日找我有什麼事呢?”
羅秦氏激動的抓著秋心的手,不願撒開,緩緩落座子在院子的石凳上。這才激動的說道:“這條命,是大人你給的。今日來,無非聊表心意罷了。這些日子,在府上修養,才覺得緩過勁來,就著急趕來了。”
秋心打量著羅秦氏,氣色好了許多。身子也有肉了。
羅秦氏看了眼身後的下人,下人們連忙將手裏的東西拿了過來,一字排開,將手中的東西橫抱著。
“大人,請揭開紅布!”羅秦氏笑笑說道。
秋心疑惑的站起來走上前去,用力將紅布一揭,隻見下人手中抱著的是一塊匾額,烏木的底子上描著金漆“斷案如神”四個大字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