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秋心認得,一回頭,果然是那一抹藍色。方泉連忙拽著秋心的胳膊道:“是他!就是這個男子!就隻有他肯笑臉相迎。”
是呂悠,可聽到這個聲音,最激動的不是秋心和方泉,反而是那老瞎子。
“是他!就是這個後生!就是他!他可以證明我沒說謊,的確有鬼!”老瞎子一拍桌子激動的喊道。
這一嚷,倒是讓一旁的呂悠注意到了這邊。看著老瞎子露出笑容來,剛想上前打招呼。
就看到了方泉和秋心,隻是落在秋心身上,有些詫異。
秋心今日穿男裝,與那日呂悠相見,自然有些差別。
“是大人!在下眼拙,差點沒認出來。”呂悠自然的打著招呼。
秋心淡淡一笑,方泉友好的從呂悠招了招手。
“後生,你快給這位爺說說,當年是不是我逃出來,你帶我回那道觀廢墟看的。”老瞎子急忙說道。
呂悠詫異的看了眼老瞎子,沉默了一下,像是在回想這件事情一樣,之後說道:“沒錯,那日剛巧是傍晚時候,大仙慌忙在街上跑著,很多人看見他尖叫。我知道大仙眼睛不好,怕他跌倒,便上前扶他。卻看到他手上的鮮血。一時害怕,詢問間,才知道他說撞鬼的事情,我自然不信鬼神,害怕是有人出事,便同大仙返回道觀再看。隻是什麼都沒有啊。這件事,倒讓我疑惑很久呢。”
“原來是這樣啊,那呂先生今日不知得空不得空,可否帶我去瞧瞧,我自小喜歡這種鬼怪故事,聽著不夠過癮呢。”秋心連忙做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呂悠反而沒什麼忌諱的,欣然點頭。看了眼老瞎子道:“大人若是有興致,在下當然願意引路。”
說罷,秋心站了起來,將方才那枚銀錠子硬塞給了老瞎子道:“老人家,這銀子你拿著,夠你好一陣子溫飽。可莫要再哄騙人了,你方才對那姑娘說的話,也許會毀了那姑娘一輩子呢。”
老瞎子沒想到秋心真的將銀子給了自己,激動的連連點頭。就差給秋心磕個頭了。秋心連忙扶起他。帶著方泉跟著呂悠往他們所說的道觀廢墟而去。
“呂先生本就是這裏的人嗎?”秋心好奇的問道。
呂悠搖了搖頭道:“在下從小身體孱弱被父母送去遠親家長大,一並與其斷了聯係,後來科考,連連落榜,加上遠親雙雙病死,便隻好在汴京隨便找個活計生存,城內的私塾學堂,對先生要求頗高,我這樣的落榜學子,自然不能。還好城郊的私塾沒有那麼多講究,我便紮根於此。也在這生活了約莫五六年的光景了。”
秋心一聽,這也是個苦命的人。尷尬的笑笑。呂悠看出秋心心中所想,說道:“大人不必可憐我,如今我活的瀟灑自在,與孩童作伴,雖然 拮據,倒也快活。”
“那這道觀,是什麼時候被燒的呢?”秋心問道。
呂悠想了想道:“三年有了吧,火是半夜起的,加上道觀裏就隻有一個老道長,方才那個大仙也隻是偶爾在。所以被發現時,已經救不回來了。”
“可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的?有沒有找到老道士的屍骨?”秋心追問。
呂悠搖了搖頭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那時對這裏的人也並不是全都熟悉,加上自己不信鬼神,所以從未去過道觀。隻是聽人說,或許是裏麵的香燭著了火,又或者是那道士的丹爐炸了。總之說法不一。而那道士的屍骨,好像並沒有發現。有人說他得道成仙,危難時候羽化飛走了。”
“真有這種事?看來那道士修為挺高啊!”方泉一聽,不禁咋舌。
秋心心裏卻冷哼一聲,哪有什麼羽化成仙的事。說不定道觀燒毀,道士走了也未可知。不然,大火燒一夜,也不會屍骨一丁點都沒有。整件事情,本就透著古怪。
而且不知為什麼,那瞎子方才跟她講的故事,讓她莫名有種感覺,與挖出來的女屍有些關聯。
“那大仙說是撞鬼的事,大約在什麼時候?”秋心問道。
呂悠仔細一想回道:“就在那道觀差不多燒毀後的三兩個月吧。那血我是真的看見了。所以才帶他再去一次,沒想到,什麼都沒有。不過他整天神神叨叨的。大人方才找他批卦了嗎?”
秋心搖搖頭,笑笑道:“我不信這些。”
“我也不信,不過他有時確實說的挺準,大人不妨告訴他生辰,試試也是好玩的。”呂悠很愛笑,原本隻是清秀儒雅的臉,笑起來,卻溫暖的多。
很難想象,他那樣艱難,卻還能笑的這般溫暖。
“我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不然,確實也想算算。”秋心無奈聳了聳肩說道。
“不知道?哪有人不知道自己生辰八字的。大人莫要框我!”呂悠調笑道。
秋心不知該怎麼解釋,隻能跳過這個話題。
“不如拿我的試試?我倒是挺好奇的。”方泉憨厚一笑說道。
呂悠看了眼方泉,並未搭話,指著不遠處一處焦黑的牆院說道,那裏就是了。
“比我想象中,要小一點。”秋心看了眼說道,的確,院牆不大,看起來也就一戶普通人家的大小,作為道觀,是小了些。
“不過,道觀一般都修在半山,或者清淨之地,這道觀為何在城郊。位置倒是有些奇怪了。”秋心雖然對道觀也並沒有了解太多,可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
“這道觀本就老道一人修行,自然小一些。大人要進去看看嗎?”呂悠問道。
秋心看了他一眼說道:“這是自然,來都來了。都說老道人羽化成仙飛走了,那我既然來了,沾沾仙氣也可以啊!說不定,老神仙能告訴我凶手是誰呢!”
呂悠聽秋心這說,先是一愣,隨即再度揚起溫暖的笑意來,這個大人,倒還真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