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眼,泛著一層霧氣,思量了許久 才說道:“那丫頭,看著,比你還小些。眼睛,清澈的像一汪湖水。我那孽障,是個什麼玩意,我怎麼會不清楚,原想著,讓這孩子躲些清閑,卻不想。竟然害了她!”
“是齊郡王幹的吧!鶯兒肚子裏的孩子,也是他的。”秋心問道。
夫人繼續點點頭:“不錯,等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我懲罰自己在佛麵前跪了許久。可即便是跪在地上,心裏的魔障作祟,我仍然不得安穩。直到大理寺的人將齊家上下帶來大牢,我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下了。”
“那些丫鬟,是齊郡王命人殺的,還是齊墨暉?”秋心捏緊了手,夫人的說辭,很關鍵。
可這時,夫人卻停下來了。看著秋心,眼裏滿是歉意。許久,緩緩閉上了眼,不肯再說什麼。
秋心見狀,知道她即便有一顆想要將事情揭發出來的心,可作為母親,還是不想讓事情從自己口中說出吧。於是秋心點點頭,站了起來對夫人說道:“等會,就會過堂審。即使夫人什麼都不說,孽,是不會永遠隱瞞的。我一直認為,信仰,是用來給自己力量的,而不是,以佛的借口,隱瞞那些人做的罪孽。”
說完這些,秋心算準時辰,往堂審現場走去。此刻,齊墨暉同少夫人,已經被傳至堂前。
對於這些丫鬟的死因,齊墨暉表示自己並不知曉。尤其是九具屍體之多,顯然他也愣住了。
秋心趕到之後,悄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同蘇禦眼神交流了一番,關大人在前敘述著一切。
“這些死者都是在齊墨暉身邊做過女使的丫鬟,你們認也好,不認也好。將府上的所有侍衛都挨個盤查一遍,大理寺的刑罰多的是,自然問的出!”關大人一改往日溫和的樣子,一臉冷峻,言語咄咄逼人。
“伺候過我,又怎麼樣,我對下人好一些,還不能送點首飾了,不過是到了年紀打發了出去,誰殺的人,我哪知道!”齊墨暉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讓秋心不禁作嘔。
“大人!下官有人證,證明齊家少爺齊墨暉,並不能人道,所以對身邊的婢女折磨侮.辱,更有打死處置的前例!”秋心站起來行禮說道。
齊墨暉夫婦見狀,神色一變,大喊道:“你胡說!誰說本少爺不能人道!是你!你個賤.婢!敢汙。蔑本少爺!”齊墨暉看清了說話人的長相,一看是龐熠身邊的那個丫鬟,心裏氣更不打一處來。
蘇禦給秋心使了個眼色,命關大人先坐回原地去,秋心徑直走了出來,看著齊墨暉。
眼神帶著冰冷的寒意說道:“齊墨暉,本官查證到,你同你夫人成婚四年有餘,並未有子嗣,卻不是你夫人身體的問題,而是你本身不能人道!所以你心裏鬱結,折磨身邊的侍婢,以此來對外人炫耀或者說是急於給外人證明!這些丫鬟,在你身邊久了,你有了新歡,難免怕她們不受寵後,對你的事拿去外麵作為談資,所以你假意將這些女子打發出府,實際上,暗地殺害,來隱藏你心中猥.瑣的秘密!對麼!”
“媽的!你胡說!是不是龐熠!是不是龐熠教你這麼說的!還是龐統那個老賊!”齊墨暉被戳到痛處,原本跪在地上,立即站起來推搡秋心,秋心靈活一躲,見他氣急敗壞。心中不由得竊喜。
“本官乃大理寺司職,一言一行,都可以代表自己的言論,本官是皇上親封的女官!怎敢枉負皇恩!一個字,一口唾沫,本官都說的真真切切!來人,將丫鬟燕兒帶上來!”秋心絲毫不畏懼齊墨暉瘋狗一樣的態度。同樣也注意到了他夫人殺人般的眸子。
蘇禦和關大人對視一眼,同樣,都知道秋心斷案勘屍了得,沒想到不畏強權,氣勢逼人的樣子,竟然同龐熠也不相上下!
很快,燕兒就被人帶了上來。齊墨暉夫婦看到燕兒,心裏一驚,連忙恐嚇道:“你可是我齊府的人,連你也要反了嗎!”
“啪!”的一聲,蘇禦的驚堂木響起,冷冷的看著齊墨暉道:“齊墨暉,大堂之上,豈容你恐嚇他人?堂下之人,報上姓名!”
燕兒渾身哆嗦著,同侍衛上前,“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聲音顫抖著說道:“奴婢原名金鈴,鳳鳴縣人士,之前被親戚贈與大少爺,在身邊做丫鬟。”
“你怎麼證明,方才秋司職所說是真?”蘇禦板著臉,看著那丫鬟顫抖的樣子,捏了把汗,生怕她受到齊墨暉的恐嚇,做出退讓。
卻見燕兒趴在地上帶著哭腔說道:“奴婢,同其他四個丫鬟,一樣,是少爺身邊的侍婢,夜裏也都陪房過,身上都是少爺折磨的印子。不信大人你看。”
說罷,燕兒將衣服解開露出胳膊,脖子,鎖骨的位置,所見之處,一處好肉都沒有。
“啟稟大人,下官在齊墨暉的房中,搜出許多不堪入目的器具,讓匠人查驗過後,確實是用來折磨女子的。”關大人,咬咬牙,站出來,難怪自己那日說搜到這些東西,秋心並不詫異,原來她早就知道。
“這麼說,你們都是他的通房了!”蘇禦聽了眾人說辭,對齊墨暉心中鄙夷萬千,咬著牙問道。
燕兒剛搖了搖頭,卻聽少夫人大聲嗬斥道:“是又如何!我夫君乃郡王府的嫡子,怪我肚子不爭氣,多年未能有孕,我夫君,多幾個通房丫鬟又怎麼了,試問這汴京上下,誰家公子沒有兩個通房侍妾!”
秋心一聽,樂出了聲,可這聲音對齊墨暉夫婦來說,有些刺耳,卻見秋心冷眼看著齊墨暉的夫人說道:“夫人這個時候,表現出來的大度能容,倒讓本官有些感動了。”
齊墨暉的手指捏的咯吱作響,若不是有侍衛在,真想上前一口一口將秋心咬碎和著血水吞.入腹中!
秋心看明白了,原本沉默的夫人,突然大聲嗬斥,一定是怕燕兒說出齊墨暉確實不能人道的事實,還將自己提出來,做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