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藤,你且先去車頭坐坐,我與你秋心姐有話要說。”龐熠突然將春藤支開。
春藤看了眼二人,會心一笑點點頭,連忙出了馬車,坐在馬車車頭的位置。
“將軍要說什麼,還特意支開春藤。”秋心好奇的問道。
“你怕不怕。”龐熠並未直麵回答,反而問秋心怕不怕。
秋心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來夜裏就入汴京城了,他的意思,怕是與萬老爺一樣,怕不怕龐太師吧。
秋心搖了搖頭,可立馬又點了點頭。龐熠皺著眉,看著她如此,問道:“這是何意?”
“怕,也不怕。”秋心笑了笑說道。看著龐熠好奇的樣子,思量了一會說道:“我不知道將軍到底為何去的泗水縣,更不知道那夥人為何要殺我家人。還要殺我。將軍,原計劃裏,是要除掉我的不是麼。”
秋心看著龐熠,眼神絲毫不閃躲,她知道有些話說不開,誤會會更多。
龐熠艱難的點了點頭,腦海中回憶著一幕幕泗水縣的事情。費揚在她身後舉起的刀,依舊讓她心裏忌憚。
“將軍設計以假死之舉將我救出,費這麼大周折,又刻意抹去我姓氏,想來有我自己不得而知的事情了。而且這麼久以來,將軍並不提及這些,隻是讓我在您身邊。現如今突然又問起我怕不怕,怕什麼?是怕將軍變卦殺掉我,還是怕將軍的父親龐太師?”秋心語氣冷靜,讓龐熠有些難受。
“我相信將軍不會殺我,可我現在既然是將軍的丫鬟,與春藤無異,為何單獨要問我怕不怕太師呢?想來那夥要殺我的和殺了我家人的是太師指使的吧。”秋心心中早就思量過這種可能。
龐熠倒是有些錯愕,但很快恢複鎮定,畢竟,這是秋心。一個頭腦清晰,善於推斷的秋心!於是龐熠毫不忌諱的點了點頭。
這下倒讓秋心有些拿捏不準了,原本,也隻是猜測而已,沒想到龐熠回答的這麼痛快。
“那我就好奇了,我家可以說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也不足為過,父母雙親,又是上不了台麵的市井賭棍。何故惹來當朝太師親命人下手呢?還有,那個仵作。為何與我娘親死在同一個案發現場。我想不單單是正好與我娘在一起,所以倒黴的被滅口了吧。畢竟,我從來不記得我那賭棍父母,與衙門仵作有什麼往來。”秋心回憶著那晚的情形,一字一句分析著。
“你說的都對,可至於是為什麼,我勸你,不要去猜測,也不要去追問。我既然救你,雖是機緣巧合,更是不忍心你這一身的斷案本事被埋沒。就以秋心的名字活下去吧,就當是重新開始。隻要你我不提,我父親,不會查到的。”龐熠的口氣變得有些柔軟。說到最後,甚至帶著一絲懇求。
秋心看著龐熠的眼,有些動容。對於原主的記憶,她再三回憶,確實不知道其中奧秘,可既然牽扯到當朝太師,想必其中定然有天大的隱情。要查嗎?
秋心好像對此並提不起很大的興趣,畢竟她不知道,會不會機緣巧合,自己又魂穿回去。現如今,生存才是正道。活下去,平安的活下去... ...
這個念頭在秋心腦海中不停的旋轉著,終於,秋心看著龐熠點了點頭。會心一笑,眼裏流露著光澤說道:“將軍,我想活下去。”
“那我便護你周全!”龐熠的眸子漆黑,閃亮。看著秋心的眼,眼裏更多了一份堅定。伸出手,握緊了秋心有些冰冷的手掌。
萬寶山莊距離汴京城的不到半日的腳程,隻因拉著白玉觀音格外小心一些,所以天擦黑才到了汴京城。
汴京城外的把守侍衛,各個穿著精良,更是氣度不凡,駐守在城門外,查看著往來車馬人群。
距離城門還有不到百米的距離之時,駐守城門的侍衛,便看到了龐熠的隊伍。齊刷刷的跪在地上,直到車馬靠近。
就聽眾侍衛齊聲問安道:“卑職拜見將軍!將軍一路舟車,辛苦了。”
秋心一聽,這是老早就知道龐熠的行程,才說出這樣的話來。龐熠板著臉,雙指修長掀開馬車簾一角冷冷的回道:“起來吧。”
很快費揚騎著高頭大馬走在前方開路,在眾人的注視下,終於到了汴京城內。
而一進城門,很快隊伍就停了下來。
“將軍,人已經等候多時了。”費揚的聲音傳來。龐熠看了眼秋心,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讓她待在馬車上不要下去。
秋心乖覺的點了點頭。就見龐熠整理了下麵部表情,徑直下了馬車。
秋心好奇的將馬車簾子掀開一個縫隙看著外麵。隻見數十個穿著黑甲的侍衛,站在一側,站立等候著,而為首的人,秋心認得,是孟刑天!看來,這隊人馬是太師手下的人!
隻見龐熠下了馬車,孟刑天帶著眾人跪下行禮。龐熠揚著下巴,一臉冰冷,但眼神卻傲慢極了。背著雙手,像是在訓斥什麼似的。
孟刑天秋心隻是在刑場上見過一麵,心狠手辣的行徑讓自己想起就心裏直發怵。如今見龐熠如此氣勢逼人,倒是平日真的對自己很是寬容了!
秋心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隻是看龐熠麵色不太好,很快眾人站起身子,孟刑天彎著腰給龐熠雙手遞上一份紅色的信件。隨即揮手,所有人往一旁馬車上拉著的白玉觀音走去。
看來孟刑天是要接手白玉觀音了。果然很快,侍衛將白玉觀音連同馬車,一並移交給了孟刑天一幹人等。這才連忙行了拜別禮,率領眾人離去。
秋心莫名緊張的心,這才鬆了一口氣。可就在孟刑天上馬離去之際,突然倏地回頭看了一眼馬車的方向。
秋心下意識將按著簾子的手鬆開,隻是一眼,就心悸不已。
“秋... ...”春藤見秋心如此,正想問她怎麼了。卻見秋心連忙用手捂著她的嘴。讓她噤聲。春藤緊張的看著秋心如此,連忙點頭。
秋心這才將手鬆開,緩緩掀開簾子再看一眼,所有人都已經離去了。
秋心這才長舒一口氣。隻見龐熠掀開馬車門簾坐了上來看著秋心惶恐不安的樣子,便知道她看到了孟刑天。
“無礙的,一個奴才而已。”龐熠安撫著秋心。秋心心裏也奇怪,分明自己不怕的,可與龐熠說過之後,反而忌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