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侍衛將第五陽的遺體抬來的這段時間裏,龐熠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雙眼滲人的冰冷,費揚和秋心識趣的站在身後。
很快四個銀甲侍衛冒著大雨將第五陽抬了回來。就放在大廳的正中央,蓋著白布,因為被雨水澆透,而滿是泥濘。
麵部的位置,更是印出血水的印記來。秋心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卻隻聽一聲淒厲的哭喊從院落外而來。
“夫君!夫君!”
是夕月!她雙手奮力轉動著輪椅的輪子,飛快跑來,而身後跟著龐熠的侍衛,隻是夕月胸前竟然紅了好大一片。
龐熠的臉冰冷極了,秋心擔憂的走上前去,想去扶夕月一把。湊近一看,才發覺麵紗的尾端,胸口往上,竟然都是血水。
“這是怎麼了!”秋心大驚,連忙問跟了上來的侍衛。隻見侍衛氣喘籲籲,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
“夫人... ...我們本來想攔著的,可是她以死相逼,用刀劃破了脖子,這才... ...”侍衛哭喪著臉,身上的雨水吧嗒吧嗒落下。
卻見龐熠“啪”的一聲,將手邊的茶杯摔落在地上。
費揚會意,走上前去冷冷的對侍衛說道:“自己下去領罰!”
“是!”侍衛顫顫巍巍的領命,匆忙離去。
而此刻的夕月進了大廳內,看著地上蓋著屍體的白布,眼裏的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雙手捏緊了拳頭。反而沒有了方才的衝動。
費揚看了眼龐熠,見他微微點了點頭。費揚這才一揮手,抬屍體進來的侍衛這才上前將屍體上的白布一把掀開。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夕月更是眼睛一翻暈了過去。隻見第五陽的屍體,隻有眉眼還算清晰,別的地方,全部用刀子劃的稀碎,傷口上全是泥水。根本看不清原來的樣貌。
凶手插著把刀,不用細看,秋心也知道,那刀的樣子。
“先把夫人送回去,讓大夫來包紮一下!收好利器,別讓她再做傻事了!”秋心看了眼夕月,連忙衝侍衛喊道。
眾侍衛都知道龐熠看中秋心,對她的話立馬做出了回應,兩個人將夕月連著輪椅抬了出去。
而龐熠一臉震驚的看著第五陽,心裏五味陳雜,先前猜測他是凶手,心中除了憤怒,更更多的是不解。
而眼下,他真的死了,自己也真的不好受極了。
“將軍,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可是。這件事情,並未結束。就算是為了第五公子,我們也應該繼續查下去。所以,你還是先緩和一下你自己的情緒吧,我先驗屍。”秋心擔憂的看了一眼龐熠,小心勸解道。
許久龐熠深呼一口氣,點了點頭。秋心這才放心不少。
“兩位大哥,在哪發現的第五公子?臉都成了這樣,你們怎麼分辨的?”秋心打量這屍體,除了眉眼確實一樣之外,在她看來,極難辨認。
“我們按照將軍指示,一早就守在第五府外,清早,將軍與姑娘離府之後,不過半柱香的功夫,第五公子便一人急衝衝的離開府邸。我們一路跟隨其到了他的私塾,可在外等候許久。都未曾見他出來。然後就下起了雨。直到將軍命人全城尋找第五公子,我們才衝進去找尋。並未發現其蹤影,這才知道跟丟了。於是開始在附近搜尋。”侍衛回憶著早上的事情,皺著眉頭。
回私塾?然後不見!看來私塾裏,有不為人知的後門之類的。而且,龐熠命人暗中盯著第五陽,很有可能被他發現了。
“在距離私塾有半個時辰的一處廢舊草棚裏,我們看到有血水從草棚前麵的地坑裏流出,便進去查看,隻見第五公子被稻草蓋滿了全身。臉也被人... ...我們這才趕緊命人來報,現場我們也看過了因為下了雨,又全都是稻草的緣故,周圍連個腳印都沒有。那草棚廢棄已久,更是沒有經過的人,所以直接將人抬回來了。”侍衛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說出。
秋心皺著眉,點了點頭:“辛苦幾位大哥了,勞煩幾位幫我去一趟衙門,請仵作前來,一定將工具一並帶來。我,要先驗屍體。”
侍衛聽後,點了點頭,連忙跑了出去。
秋心顧不得龐熠作何表情,走上前去,看了眼第五陽,無奈的蹲下了身子。
因為麵部被劃的稀爛,秋心無從下手,隻能先用手帕翻看一些可以下手的地方。
秋心看了眼死者的右手,中指第一個指節與食指靠上的指腹側邊皆有薄繭。這是像他這樣常年寫字的文人手上才有的印記。
雙手指甲內,皆無殘留,身上也並沒有與人搏鬥過的痕跡。掀開上衣,龐熠微微皺了皺眉。
費揚輕呼一聲:“秋心姑娘!”
秋心迷茫的抬起頭看著費揚,卻見費揚有些扭捏的說道:“你一個女孩子,就別看了,等著仵作來吧。”
秋心白了費揚一眼,說道:“死屍,不過是證據罷了,查案而已,講究這個作甚!封建!”
“瘋見?我看是你瘋!”費揚被秋心一說,委屈的撇了撇嘴嘟囔道。
“過來搭把手!”秋心衝費揚喊道。
費揚看了眼龐熠,見他並未阻止,隻好硬著頭皮上前聽秋心的安排。
“扶著他輕輕用力,側翻一下,我要看看他背部。”秋心用手做著手勢,費揚會意,大氣都不敢出一下,輕輕將第五陽的屍體翻到側麵。按住不動。
秋心這才將其衣物全部褪下,卻見第五陽的後背處全部是刮擦過的痕跡,但出血很少,隻是將內裏的衣物沾染上了些許血跡。但劃痕很深。
費揚不忍直視,別過腦袋去。秋心白了他一眼,心中疑惑滿滿。“好了放平吧。”
秋心發話,費揚這才有緩緩將第五陽的屍體恢複原位,卻見秋心站起來走到屍體腳處。
用手抬起鞋子一看。不由得緊皺著眉頭。
很快仵作前來,看到龐熠連忙跪倒在地說道:“卑職見過大將軍!給將軍請安!”
龐熠並未說話,隻是點了點頭。仵作謹慎的看著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說,仵作大人先記下來。工具箱帶了嗎?”秋心走了過來,幫仵作解了圍。
“帶了帶了!”仵作連忙將自己的箱子交給了秋心,自己拿起冊子和筆開始記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