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熠不解的看了一眼秋心,隻見她不顧大雨衝下了馬車,那侍衛跨在馬上轉悠了好幾個圈子,才停下來,不解的看著秋心。
龐熠追了下去,將自己的罩衫解開舉在秋心頭頂上,秋心哪有心思注意這個,倒是惹得費揚一陣側目。
“勞煩小兄弟,你下來走兩步。”秋心看著侍衛說道。
那侍衛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畢竟將軍也在,於是下馬,聽從秋心的指示,在泥濘的地上走了好幾圈。
卻見秋心蹲了下來,用手撫了撫那些腳印,皺著眉像是在想著什麼似的。
“秋心!秋心!雨太大了!我們先回去吧!秋心!”龐熠催促著,眼看秋心被澆個透,擔心極了。
見秋心蹲在地上發呆,龐熠無奈的搖了搖頭,硬生生拉拽著秋心將她拖上馬車。
“喂!你怎麼了!”龐熠看著中邪了似的秋心,疑惑的問道。手上也不停歇,拿出帕子替她擦著頭發。
“將軍... ...方才那侍衛給的信我看看。”秋心猛地抬起頭看著龐熠說道。
龐熠不知秋心何意,見她神色不太好的樣子連忙命費揚將匕首和信遞了過來。
龐熠打開信一看,心涼了半截。
秋心見龐熠表情不對,連忙奪過來一看,隻見信裏,是一副畫像,是侍衛連夜趕到汴京,找到做刀的師父,據他描述,畫的定刀人的畫像。
而那雙溫柔明媚的眼,任誰都難以忘卻,畫中人,正是第五公子!
龐熠捏緊了拳頭,心中煩悶至極。回府了路,不算太遠,可對於他來說漫長極了,到底,為什麼!
回到府上,並未瞧見第五陽的蹤影,隻有夕月一人獨自在涼亭裏手捧茶杯看著雨水。
見龐熠怒氣衝衝回來,溫柔的問道:“將軍,今日回來的倒是挺早,還沒用膳的話,我命人去幫將軍準備飯菜。”
龐熠看了眼夕月,低沉著嗓子問道:“第五陽呢?”
夕月看著龐熠麵色不大好,疑惑的問道:“將軍急衝衝的,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夫君收到一封信,說是有急事匆忙出去了。算算也有幾個時辰了。”
龐熠和秋心對視一眼,暗叫不好。回頭叮囑夕月道:“沒我的允許,府上不許有人進出,費揚,命所有人,全城去找第五陽!哪怕是掘地三尺!也得給我找出來!”
“將軍,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夕月皺了皺眉,言辭緊張的問道。
卻見龐熠看了她一眼,說道:“等第五陽回來,我問清楚便知。眼下我要搜你們的房間,就讓我的人陪著你吧。”說完,便對著自己的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連忙站到了夕月身後。
夕月左右看了一眼,皺緊眉頭,一言不發。
龐熠見狀,與秋心一起,開始在第五府搜尋起來。第五府並不大,除卻後院的廚房,下人房。前院的會客廳,後院的主人臥房,書房之外,就隻有龐熠所住的別院客房與廂房了。
秋心目的明確,直戳戳的往二人的臥房走去。二人房間整潔,裝飾樸素,看起來並沒有異常。
秋心走到櫃子前,打開。裏麵的棉被瞬間傾倒,差點砸中秋心。
秋心手疾眼快,扶好被子,突然在被子裏褶皺的地方看見了一根頭發。秋心敏銳的拿起頭發,仔細觀看。
那頭發細而綿軟,帶著淡淡的枯黃,秋心想起夕月的發質,也是細軟枯黃。
再回頭看了眼床上,床上放著一床被子,兩個枕頭。秋心將被子塞了回去。上前將床上的被子抖開。
很快便又發現了兩三根頭發,隻是不同的是,明顯粗且黑些。秋心仔細在床上翻找,除了黑一點的頭發之外,再也沒找到與夕月發質一樣的發絲。
秋心停頓下來想了想。繼續翻找著衣櫃。因為腿腳不方便的緣故,夕月並沒有太多的鞋子。幾乎所有的鞋底都幹幹淨淨。
衣服也都是簡單的素色,並沒有太過華麗的裝扮。而一旁的男裝就不一樣的,光是靴子就好幾種。
秋心挨個看過鞋底,果然找到了一雙腳底泛著碳灰一樣黑色印記的鞋子。再翻看衣服,秋心找到一件罩衫,特別醒目。
為何說是醒目,秋心在現代的時候,很多上衣,為了顯得線條硬朗,都會加墊肩進去。
這件衣服的肩膀,相比其他,顯得格外醒目不說。秋心上手摸了摸。裏麵填充著棉花。看來,是特意為之。
秋心想起那夜暗地裏看到那人雄偉的肩膀,不由的皺了皺眉。
“如何?可有發現?”龐熠在一側,滿臉煩躁。心中煩悶不已,看秋心一人翻找著線索。連忙問道。
“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好像有什麼是我們忽略了一樣。”秋心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去書房吧!”秋心提議道,將方才找到的頭發與衣服靴子都拿出去,交給侍衛保管著。
進了書房,倒也簡單別致。這第五陽喜文,桌案上放著許多字帖,看樣子經常寫字。
秋心在書櫃上翻找著,很快,在一本書裏找到一張紙,上麵是一份關於治水之道的文章,可寫滿了批注。
那批注的字,秋心認得,與晌午那婦人拿出的信件的字跡,一模一樣。隻是這份批注,留下了署名。
“高簡仁!”秋心輕呼!龐熠被吸引了過去,那個署名,的確矚目。
“看來,那封信的確是第五陽所寫,他先是留高來私塾教書,拿到他給學生的批注之後,帶回來細細研究。他素來喜文,深諳此道!”秋心一邊說,一邊看著龐熠越發深沉的眸子,不由的有些心疼他。
“為什麼!為什麼!”龐熠雖然心中做好了準備,可還是難以相信。
“將軍!將軍!不好了!找到第五公子了!”費揚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龐熠第一時間,瞪大雙眼走了出去,隻見費揚一臉雨水狼狽極了。站在院子喊道。
“人呢!給我帶來!”龐熠怒吼道。
費揚為難的看了眼身後的秋心。咽了咽口水,糾結半天,才用手將臉上的雨水一抹而淨。
“第五陽... ...死了!”費揚緩緩說道。
龐熠的身子,明顯怔了怔。秋心下意識上前扶了把龐熠。龐熠身子微微顫抖著,咬緊牙關,看著費揚一字一頓的問道:“死了?死,也給我把屍體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