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縣識趣的替龐熠搬來把椅子,沏上好茶。站在一旁,看著秋心問話。
“夫人,你們是從哪來的,您夫君姓名叫什麼,又為何會出現在鳳鳴縣?平日裏可否與人結怨?”秋心將婦人扶回座椅,順手摸了摸孩子的頭。柔聲問道。
那婦人這才放鬆了警惕,一晚上也確實累著了。歎了口氣抹了抹眼角的淚這才說道:“我家當家的,姓徐單名一個文字,我倆都是臨縣平梁縣人士。七年前經媒人介紹,娶我為妻。當家的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可無奈努力多年仍未果。”
說到這,婦人摟緊孩子,難過的哽咽著,不自覺,又紅了眼。
“聽說鳳鳴縣有位先生,文采過人,教出來的學生,不乏中舉之人,當家的動了心思,想著前來求學,因此三年前便獨身一人來鳳鳴縣求學。剛開始報來家書,一切安好想著跟老師求學兩年。可差不多到了這個月份的時候,突然就回來了。一回來,就病倒了。我足足伺候了半年,才緩過勁來。問他什麼,他也不說。就這樣一蹶不振,從此再不提及考取功名之事。”
龐熠與秋心對視一眼,看來,一定是三年前詛咒的事情,嚇到了他,那麼他定然也做過對天女不敬的事情才心虛離開了!
“那位先生,你可知是誰?還有,既然已經不願再考取功名,為何又再回來?”秋心問出心中所想。
婦人頓了頓,想了一會說道:“那先生,我忘記叫什麼了,隻知道姓高,這次當家的回來,也是因為收到了一封信。收到信後,他便開始焦灼急躁。我問發什麼什麼了,他也不說,隻說要來找高先生。可走之前,他就像是知道要發生什麼一樣,特意囑咐若是沒有他的消息,讓我好好將孩子帶大。起先我並沒有多想,可連著幾日未見他的消息,我便慌了神,這才帶著孩子尋來,誰知道!誰知道竟然真的出事了!”
女人說完,便掩麵痛哭,那孩子看娘親哭,便跟著哭。一時間房內又被哭聲環繞。
龐熠皺了皺眉,秋心無奈隻得耐住性子繼續問道:“那是怎樣的一封信,眼下在何處?”
“信?信... ...信!在我這!在我這!我見夫君放在書裏,來時便留了個心眼,帶著了。”說完從袖籠裏拿出一個信封來。果然撕開了口子。
秋心接了過來,封麵上寫著“徐兄親啟”四個大字。筆跡纖瘦整潔,看起來倒有幾分名家風範。
秋心打開一看,隻見信上寫著:“當年之事已了結,花神節前三日,務必來高家一聚,拿走信物。”
信的內容十分簡潔,並無落款。
“這信是什麼人送來的?你知不知道信上所說內容?”秋心疑惑的問道。
婦人連連搖頭辯解道:“我大字不識一個,這信是有一日塞在我家門縫裏的。怎麼上麵寫著什麼?”
秋心搖了搖頭,對婦人說道:“你且先找個地方住下,或者先回去也行。待案子破了,自會命人將你丈夫遺體送回。如此奔波,孩子要緊啊。”
婦人聽秋心這樣說,緩緩點了點頭。看了眼雙眼通紅的孩子。於心不忍的說道:“你可莫要誆我,住店我是住不起的。若你能保證查出真凶,我便在家等候,若是不能,即便再讓我鬧上一回,我也會拚命的!”
秋心點了點頭隻能先安撫她的情緒,至於案子,在秋心看來,很快,就要結束了。
“轟隆!”天空響起一個炸雷,秋心冷不丁被嚇了一跳。很快大雨傾盆。
秋心回想著方才婦人的話,回頭問著孟知縣:“孟知縣,另一名焦屍的身份您知道是誰?”
孟知縣連忙回道:“那個是知道的,因著是第五公子私塾裏的人,查起來倒更為容易些。姓高,名喚簡仁。先前是個挺有名氣的先生,幾年前雲遊去了,也是不久前才回來被第五公子叫去私塾幫忙。第五公子都給我說過了,隻可惜並未有家室,所以也就沒有家人來認領屍體了。”
“嗬,都姓高,都離開過鳳鳴縣。哪有那麼巧合的事。將軍,有些話,怕是得攤開說了。”秋心看了眼麵色沉重的龐熠。
許久,龐熠喝完杯中茶水,這才站起來看了眼屋外暴雨滂沱說道:“走。”
“唉?將軍,你們去哪啊!”孟知縣連忙問道。卻見龐熠連頭都不回,帶著秋心和費揚,往外走去。
雨勢凶猛,秋心踩在冰冷的雨水中,瞬間清醒了不少。坐上馬車,龐熠一言不發。
“大人... ...得快了。還有一個人,是他的目標。”秋心有些擔憂的看了眼龐熠。
龐熠看了她一眼問道:“你如何得知,還有一人?”
“方才那封信的口吻,分明是第三人稱,介乎徐、高之外的一個口吻。也就是他們口中當年的事,一共有四人參與,當年死的書生,徐、高、還有一人。這一人,想來定然是當年與徐一起在高門下學習的學生。那位死了的書生,一定也是這樣,隻需命人前去城郊問問那個死者的老爹便知。”
秋心解釋著,身上著了雨的緣故,陣陣寒氣襲心。
“你能確定,是第五陽嗎?現在一切都隻是我們的憑空猜測而已。”龐熠的眼神冰冷,看起來煩躁極了。
秋心搖了搖頭:“不管是不是,這件事,他絕對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內幕。將軍與他交好多年,先試試問問他吧。”
“將軍!前麵就是城牆入口,我看到在咱們的人了!”雨越下越大,費揚扯著破鑼嗓子喊道。
龐熠眼睛一亮,估算著時間看了眼秋心說道:“應該是派去問刀的人回來了!費揚!去迎一下!”
秋心明顯感覺到費揚調轉了車頭,改了方向。很快就傳來“籲”的叫聲。
馬兒立即停下了腳步。龐熠掀開簾子,秋心偷偷望了出去,隻見一個身穿銀甲的侍衛,騎著匹駿馬停在了馬車前頭,雖然下著雨,可明顯感覺到馬兒呼吸急促。看來的確是用了最快的腳程。
見是費揚攔馬,侍衛連忙從馬背躍下,因為鞋子不合腳的緣故,差點摔個跟頭。
龐熠皺了皺眉,隻見侍衛將刀和一封信交給了費揚,這才起身轉頭爬上馬去。
正欲離開,秋心看著地麵大喊道:“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