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許府,掛滿了白燈籠,遠遠看去,陰森極了。龐熠特意將費揚留在府中,生怕有什麼變故。
“將軍你們去哪了,怎麼現在才回來?”嘉人在院落中等候許久,看到龐熠與秋心二人渾身都是泥水有些狼狽的樣子,疑惑的問道。
龐熠看了眼嘉人吩咐道:“你去靈堂候著吧,等下有話要跟大家說。”
嘉人忐忑的看了眼秋心,隨即點了點頭。
“先去換衣服,一整天了,再染了風寒,又麻煩了。”龐熠柔聲對秋心說道,知道她心中著急,生怕她不聽話。
秋心點點頭,像是在思考什麼似的。一路上,都沉默不語。龐熠知道,她在思考案情,便也不打擾她。
二人徑直回了別院,費揚等候多時。看到二人平安歸來,這才鬆了口氣。
很快,二人換好了衣服秋心一心牽掛著那副畫,連忙往許清遠的書房趕去。好在龐熠知會人將這裏把守,秋心看到畫完好無缺的掛在牆上。忍不住歎了口氣。
“怎麼?不是要去和他對峙麼?”龐熠看著秋心愁容滿麵的樣子,不解的問道。
“不知道,很多東西,感覺都像是差了些什麼。”秋心死死盯著畫。雙手不由的攥成了拳頭。
“還有什麼?”龐熠順著她的眼神看去,那副畫確實看起來古怪的很。
“還有梨花的死,她一個燒火丫鬟而已,為什麼一定要死?梨花死的時候,許清遠在靈堂。就算我猜測他是殺害許大人的凶手,可梨花呢?”秋心問著自己心裏的疑惑,像是在向自己找個答案似的。
“許是她撞見了許清遠作惡,所以被滅口了。”龐熠看她緊皺眉頭,不由的想要替她分擔一點。
卻見秋心搖了搖頭說道:“不對。若是撞見,直接殺了就行,他一個少爺,殺一個丫鬟偷偷處理掉,有很多方法都不會太惹眼。不至於留她幾天性命。”
秋心說的不無道理,可越是這樣,越陷入了死循環中。
“先把畫拿下來,去找許清遠對峙吧。這樣就容不得他狡辯。”秋心無奈的搖了搖頭打算先從許清遠找突破口。
許清遠因為龐熠不許他亂走的緣故,坐在椅子上,半躺著。邊上還放著葡萄。
雙腿晃蕩在扶手上,看起來好不愜意。
而嘉人則替換他跪在了蒲團上,一張一張燒著紙錢,跳躍的火苗折射出昏暗的光,打在她的臉上,格外溫柔。
見龐熠和秋心帶著侍衛前來,嘉人緊張的看了眼許清遠。連忙上前行禮。
“見過將軍。不知將軍深夜讓我們聚集於此,可是案情有了進展。”嘉人一臉好奇的看著龐熠。
費揚將準備好的椅子給龐熠擺好,龐熠落座後,這才點了點頭。而許清遠這時,才慢慢悠悠的站了起來。走出靈堂,和嘉人站在一個方向看著眾人。
“許公子,這幅畫,你是從哪得來的!”秋心也不拐彎抹角,將手中的畫軸打開。
許清遠見到後,眼神明顯一愣,隨即裝作不關心的樣子說道:“忘記了,掛在我房裏很多年了,也許不知是什麼時候一時興起買的吧。”
“買?先不說這畫並不是名家手筆,這畫風也不值得收藏,怎麼就入得了許少爺的法眼呢!”秋心盯著許清遠,想看他要如何解釋。
卻見嘉人說道:“兄長不學無術也就罷了,怎麼還亂花銀子買這些個物件!”說完慍怒的瞪了許清遠一眼。大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緊接著許清遠看了嘉人的眼一眼,伸手就去推搡她:“你算個什麼東西,本少爺想買什麼要你過問!不過是一幅畫而已,我看它順眼就買了如又如何!”
“啪啪啪!”秋心舉起手,看著許清遠,不由自主的鼓起掌來。眾人都被她突然的舉動,搞的不知所措。
許清遠更是帶著敵意看著秋心。
“好一個不學無術的廢物公子哥!”秋心打趣道。“不知許公子是否還記得,醉夢坊裏掛著一副你的墨寶,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先不說這詩句如何慷慨激昂,就是那副字,我還曆曆在目。那手筆,可不像是一個胸無點墨的公子能寫出來的。更何況,這幅畫,根本不是你所說,在你書房掛了很久!”秋心緩緩踱步,每說一句話,許清遠的情緒都失落一分。
“這裏是我家,我說在書房掛了多年,就是多年!你一個外人,知道什麼!”許清遠的情緒有些激動,指著秋心破口大罵。
秋心冷哼一聲將釘在牆上的那根釘子舉了起來:“這樣一個嶄新的釘子,怎麼能是在牆體裏定了多年的呢?還有,這畫上新滴落的墨跡,你又作何解釋?”
“一個釘子,未免太牽強了吧!就不許是我自己拿下來品鑒之際,跌落的墨汁麼!”許清遠反駁道,可雙手捏的直泛白。
“公子,好端端的,說一副畫作甚。我許府裏珍藏的畫作,沒有一百,也有五十了。” 嘉人笑眼盈盈,想做和事佬。生怕許清遠激動,與秋心動起手來。
秋心看了嘉人一眼,冷笑著說道:“許府的畫作雖多,可都不如這一幅來的值錢!”不等嘉人追問。
就見秋心繼續說道:“你說是你的墨水滴落在上麵的,可你是否知道,你爹的死,正是與這墨水有關。你若承認墨水是你的,豈不是你殺了他!”
“你放什麼厥詞!不要以為你是將軍的人,就可以血口噴人。”許清遠激動的喊著。臉都紅了幾分。
“本將軍的人,是否血口噴人,還請許公子耐心聽完再說。而不是在這裏聒噪!”龐熠冷冷的看了一眼許清遠。頓時許清遠沒了氣焰。
秋心滿意的看了眼龐熠,狐假虎威的感覺真好!得意的衝許清遠說道:“我是不是在放厥詞,等下你便知道!”
說完,轉過身去,一個侍衛拎著一個被黑布蒙起來的籠子走了過來,遞給了秋心。
費揚見狀,好像一眼能看透籠子裏的東西一樣,皺了皺眉往龐熠身後再躲了躲。
秋心看了眼費揚下意識的舉動,這將軍身邊的貼身侍衛,人高馬大,武功高強。怎麼還怕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