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秋心的推斷驚的瞪大了眼,就連龐熠都有些驚訝。
“怎麼可能!”府尹反問。之恩也不敢相信。
“這太離譜了,他分明是一個男人,如何扮女人!”
“夫人,與管家相識多年,自然已經習慣了管家的樣貌。可我總覺得,這管家秀氣極了。連下意識看手指,也都是像女人一樣掌心向內蜷縮,而一般的大男人,都隻會伸著手看手背。”秋心話音剛落。
在場所有人,連費揚都伸出手不自覺的看了看。
“後來,管家受傷,我才有機會去他臥房,看到這幅畫。”秋心將畫展示給大家,所有人都皺著眉,仔細盯著畫看,隻有福蒙雙眼狠毒,看著秋心,仿佛要將她 噬骨扒皮一樣。
“這話,怎麼說。”龐熠問道。
“之所以,看著這幅畫覺得有問題,是因為我一直覺得,畫裏是一個女童。因為在我的潛意識裏,總覺得穿成這樣是女孩。所以我一直忽略了畫中人,與管家的相似之處。你們看這!”秋心指著畫中人側著的耳垂上,有一顆讓人容易忽略的痣。
之恩第一反應是抬頭去看福蒙。之恩記得,福蒙的耳垂上,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痣。
“最後一個女死者,是南月公子幫派的舊部。負責過往紅月幫的戲院。她操縱著手裏所有的戲子不止,南月公子說她會培養孌童送去各個達官貴人府上,以此籠絡。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福蒙,你若不是她手裏的戲子,便是她培養的孌童吧!而南月告訴我,作為孌童,身上是會有芸娘特殊的印記,我想,這個印記還在你的身上吧。”秋心直勾勾的盯著福蒙。一字一頓的說道。
“方才你看到我為何恐慌,要逃。不單單是我穿著當日死者的衣服,更是因為我的妝容和唱腔像極了芸娘。所以你才要逃!福管家,這出戲,我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秋心話畢,現場鴉雀無聲。所有人看著二人屏氣凝神。這一切,都讓人不可思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被費揚扭住胳膊的福蒙突然大笑起來,看著秋心。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而之恩和府尹的臉上,滿是悲愴。
“福蒙... ...你告訴我,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之恩的眼裏除了驚訝,更多的是失望。她緩緩走上前去,肩膀顫抖著看著福蒙幾乎咬著牙問道:“你說,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殺我,為什麼要嫁禍於我!”
“其實他殺第一個女死者,和芸娘。還有大牛,我都能理解。畢竟芸娘可能是讓他做了什麼終身受傷的事情,而懷恨在心,所以要殺掉他們,且還用拙劣的手段嫁禍給紅月幫。隻是剩下二人,我並沒有查到他們的背景。這就讓我些疑惑了。若是為了報複,你隻要殺紅月幫或者芸娘手下的人就好了,而這兩個人顯然並不是的。”秋心的確心有疑惑。
“放開我!”福蒙一字一句對費揚說道。
費揚的手並沒有鬆開,看了眼龐熠。龐熠點了點頭。這才一把將他推搡到前麵。
福蒙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將被費揚捏的發皺的衣服輕輕撫平。抬起眼,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風和煦,暖人心扉。可眼裏,卻帶著一絲悲涼。
隻見福蒙伸出手,對秋心喊道:“把畫給我。”他看著秋心,眼裏看不出波瀾。像是平靜的在說什麼家長裏短似的。
秋心向後一步,將畫卷成畫軸,看著福蒙並沒有退縮的樣子。
“福蒙... ...你... ...”府尹的聲音有些顫抖,看著管家,欲言又止。卻見管家溫柔的笑了笑,衝著府尹搖了搖頭。
伸出自己白皙的手漂亮的挽了一個蘭花指,指著月亮,欠著身段,低垂眼眸,抿著嘴淺淺一笑。再次抬眸,風情萬種。
“你們,是要看這個麼?”福蒙收回手,小心翼翼將自己的扣子一一解開,青柳和之恩,連忙閉上了眼。
福蒙的臉上掛著笑,一件件的將衣服褪下,龐熠上前想要將秋心的眼睛捂起來,卻見她睜大眼睛,像是看不夠似的!
福蒙的身子,果然比一般男人要瘦弱許多,除了背上還未愈合的傷口外,脊椎骨上,紋著一朵紅色的祥雲。這祥雲圖案,並不清晰,像是用刀割破皮,再愈合的樣子。
而他的胳膊上,幾道手印抓破的血痕,醒目極了。
“果然是你!”龐熠看到福蒙身上的痕跡,感歎道。
卻見福蒙卻瞅準時機,一把上前將秋心手裏的畫奪了過去。也不跑,站在原地,抱起畫軸。像是在抱自己的孩子一樣,輕輕撫著。用臉貼在上麵。閉上眼,眼角流出淚來。
突然府尹府裏,多了許多身穿黑甲的侍衛。個個提著銀刀,蒙著麵。往福蒙方向圍去。
府尹同之恩愣了一下連忙大喊:“這些人是誰?”
隻見龐熠冷哼一聲說道:“是我的人。”
府尹瞥了一眼龐熠,並不敢多問。看來龐熠準備這些人,很久了。
“都別過來!”福蒙突然從後腰,抽出一個匕首來。用匕首指著自己。
“別!福蒙!別!”府尹大喊一聲,生怕福蒙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來。
福蒙眼裏含著淚,看著府尹。滿麵柔情說道:“大人。都是奴才做的。是奴才做的。”
“不,福蒙。一定是有什麼地方錯了!秋心... ...秋心說的也不一定對。我們再查,一定還能查出什麼。要是還能查出別人,我一定替你做主。你把刀先放下。”府尹一邊安撫著福蒙的情緒,一邊緩緩上前。
使勁揮手讓黑甲侍衛退下。龐熠見狀,隻能示意讓侍衛先按兵不動。看府尹能否將他勸服。
“大人,不用查了。都是我幹的。”福蒙看著府尹,微笑著說道:“大人與我初相識,我是從芸娘手裏逃出來的小孩。是大人給了我一口飯吃。在大人身邊陪伴的這些年,是福蒙的福氣。”
他將手裏的畫緊緊抓牢,眼神陷入了回憶當中。
“我以為,離開汴京,就不會再做噩夢了。可是沒想到,竟然在這裏,遇到了芸娘手下的女人。我崩潰了,看到她,就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芸娘。於是,我故意接近那女子,以芸娘為借口。將她騙至得意樓,奸殺後,不解氣,還要刺她數刀才解恨。那是我第一次殺人,可沒想到,殺人,竟然那麼的... ...暢快。”福蒙的臉上流露著一種享受的神情。
“啊!”之恩受不了了,尖叫一聲,扭頭轉過身子。渾身直發抖。龐熠見狀,連忙將家姐擁在臂彎,拍打著她的後背。安撫著她。
福蒙冷笑一下看了眼之恩,繼續說道:“我給了小二一大筆銀子,他幫我掩護,我才將屍體能妥善處置。因為那女人是從汴京來的,所以,一時根本查不到她的背景。而我匆忙留下的紅月幫印記,就是為了將禍事引到紅月幫去。將軍,對不起。福蒙... ...給你添麻煩了。”
福蒙一臉愧意,看著府尹,眼中似乎有千萬言語想要說。
“可紅月幫的人,還真耐得住性子。即便傳的滿城風雨,卻還是沒有人露麵。我隻好,再殺兩人!同樣的手法,同樣的栽贓。為的,就是解我心頭之恨!我沒想到,竟然真的等來了她!那個惡鬼一樣的女人!”福蒙眼神發狠,讓人不自覺的有些害怕。
“她來杭州,竟是因為汴京的靠山倒了,回杭州來,想要籠絡大人。可拜帖,還是先被我攔下了。大人連她的存在都不知道。我以大人的口吻約了她,故伎重施。隻不過這次,讓我看到了紅月幫的人!天助我也!我殺了芸娘後,將她藏匿在客棧中,本想著借芸娘的屍體,引出你來,讓紅月幫的人殺人這件事情坐實。再讓人裝扮成芸娘的樣子,帶著她的腰牌,在城內晃蕩。惹得紅月幫的人追逐。可沒想到,你也去追那假影子。不過沒事,我想要的人命,已經到手了。”他指著南月,一臉憤恨,像是有血海深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