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倏地一下,江煜城手裏的筷子極狠厲地一下將那毒蠍子狠狠掃開,那瞬間,陳暖陽聽到“啪”的一聲,那是蠍子被打到牆上的聲音,然後鞋子好似被摔暈、還是摔死了,落在地上,不動了……
“起來吧,沒事了。”
江煜城自己也鬆口氣,他伸出手時,陳暖陽想抬起手,卻又放下。
“不用,我自己能起來。”
她說完長舒一口氣,看得出,她其實嚇到了,可一直繃著不說話,多堅強。
江煜城沒說話,隻是看她站起來,然後,竟看她少見抿唇,然後說了句——
“謝謝。”
江煜城心裏說不出什麼感覺,他不作聲的把筷子拿著,走去牆邊,把那暈、還是死了的蠍子裝在什麼東西裏,卻也是這時,他餘光瞥見地上開開蓋的“蠍子房”。
看得出,那是個小型植物園。
江煜城在京都見過不少人養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什麼變色龍,蜥蜴,毒蠍子,毒蛇,眼下這蠍子已經抓到了,環顧屋內的整潔幹淨,以及桌上的杏仁露,他微微一嗅鼻子,想到陳暖陽剛才的話,先道:“把人帶起來,回去驗屍。”
江煜城說完,陳暖陽皺了眉,不是毒死麼?不該是意外事件嗎?可她已經和江煜城連連偵破兩起案,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案件上肯定了他。
他的確有些本事的。
可她不知道的是,江煜城這次並非是因為本事,是因為……直覺!他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讓他心裏很不舒服,直覺這案子沒那麼簡單,他走了兩三步又退回去——
“先別動現場,通知張騫,過來檢查!”
他這般說完後,也不管陳暖陽如何,就又轉身走去屋子裏。
陳暖陽有點順從的跟進去,這跟她祖上的祖訓有關係,祖上承蒙過恩德,答應過今後無論遇到什麼人,隻要是滴水之恩,必然湧泉相報!今天她被救了三次,三次……她該怎麼報還沒想好,但是之前那幾筆糊塗賬,甚至手機的帳,她暫時都先放下了,要計較,也得等她報恩之後,再計較。
跟過去後,陳暖陽看他拿起桌上的杏仁露,他細細嗅著杯子的樣子,沉冷,霸氣,讓人想到一句話——
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陳暖陽從他的樣子裏又嗅出陰謀的味道。
“通知過張騫了,江指揮,你懷疑這是……他殺?”
“嗯,桌上的杏仁露讓我以為是巧合,但現在看、氰酸鉀中毒的可能性更大。”江煜城把那杏仁露遞給陳暖陽,陳暖陽手套還沒拿下,趕緊接過來——
氰化鉀有種杏仁的味道,這是最常見也是最為有效的一種投毒方式。
“是氰化鉀的臭味。”
氰化鉀不僅僅是純杏仁味道還有臭味,她嗅出來後,江煜城漠然點了頭,然後讓陳暖陽通知趙法醫,他吩咐之後,站起來看四周,又入了神,不知道想什麼,直到——
“江煜城!”
忽然間他耳邊傳來陳暖陽的大聲呼喊,他微微一怔,回頭見陳暖陽皺著眉頭。
“我跟你說半天、你一句沒聽吧?”
“抱歉。”
今兒什麼日子?陳暖陽和江煜城都瘋了,這個說了謝謝,那個說了抱歉。
陳暖陽一怔,別開臉也第一次好脾氣道:“沒事,那我再說一次……張騫小昭已經找完他們片區的水,都在來的路上,我正好讓趙法醫把死者的矽藻帶過來,我們自己檢查矽藻,速度快些,也省的我們再跑一趟法醫處。”
江煜城“嗯”了,算是默許,而那邊兒民警忽然走過來道——
“警官,我們發現了這個。”
“毒狗王?!”陳暖陽讀出那綠色瓶子上的字有些詫異,因為那上麵還有小字的配料:“真是氰化鉀!”這邊說著,那邊兒法醫就來了,本來南郊離法醫處就不遠,。
“又見麵了!”趙法醫說著,陳暖陽也很無奈的點頭,這人能不見是最好,不見就代表沒死人。
再和江煜城打過招呼後,趙法醫就走去看死者,江煜城和陳暖陽自己隨意的看著——
眼前是間典型的女子單身郊區公寓。
暗藍色牆紙和紅色沙發讓這裏看起來這裏就像是一片海洋裏飄著一艘紅船,陳暖和一無所獲,江煜城亦是,他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真的是自殺,直到門外邊兒武小昭過來,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哎喲喂,可累死我了!”
他說得時候快步走進來,陳暖陽瞅著他的樣子,搖搖頭,把案件簡單告訴他,“好像是蠍子咬的,也不一定,或許又是氰化鉀中毒。”
她說完,問武小昭什麼想法。
武小昭環顧屋內,還喘著,但是不妨礙給出答案道:“我怎麼覺得是自殺?”
江煜城沒說話,這邊兒陳暖陽又問他:“說來聽聽。”
武小昭繼續道:“嗯,其實也不能完全肯定自殺,我是覺得咱們這幾天吧,總是謀殺案有點膩了,我現在試著從自殺角度分析,然後我說的如果有疑點,這番自殺論,也能當作一種推理的反麵證據!”
“你倒機靈!”陳暖陽頂喜歡無效紮這股子聰明勁兒,而他點了頭也不賣關子就繼續道:“首先,死者一定受到什麼刺激、所以想不開才殺人!我們先要找自殺動機!但是,暫時看沒太大可能……所以,先看死法,死者有可能是服下有毒的氰化鉀後,沒有死亡,痛苦不已,所以,打開了蠍子強迫蜇了自己一口,這才斷氣身亡。又或者正相反,她去意已決、故意放出了蠍子,然後吃下氰化鉀。”
“小昭的語言組織能力變強了。”這邊兒一群人都豎著耳朵聽,江煜城少見的誇他,而他也真就不謙虛:“那可不,我昨晚回家之後又寫了好一會兒的演講稿!對了,今天下午三點,季嘉陽的槍決我也想去,我想在他臨死前再采訪他最後一次!”
說到槍決,江煜城和陳暖陽一通想到的是方川,而想什麼就來什麼,電話嗡嗡響起時,陳暖陽看見警局巡防組那邊兒的來電。
關於槍彈的事情,是另成立一組的。
“查的怎麼樣了。”電話嶄新的有點不適應,她直接詢問後,聽電話裏的警員道:“彈道和彈殼經過核對反複比對,確認早上襲擊你的人就是方川,也是失蹤的槍支。這小子也太大膽了!居然在警局後動手,我現在打算去調監控看能不能找到他的去向!”
“嗯,去吧。”陳暖陽說完後掛電話,對上江煜城的眼。
她的手機已經換了,外音並不大,眼下,除了聽覺與常人不同的江煜城外,別人都沒聽見。江煜城對她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並且——
“可以從方家入手,他隻有一個母親在家。”
江煜城淡漠說完,心裏對方川屬實的事並不意外,不是他還是誰?這槍法準的,和他有一拚!隻是說到方川,他還在想那種被監視的感覺,他一向自喻是反偵察的高手,哪怕對方有所防備,他也總能找準方向,可今天早上,乃至到這裏他都有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一隻野獸盯上,令他諸般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