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方鳥單腿一彎，忽然彈跳而起，半空中的它像是變成了一個太陽一般，刺目的光線照的人根本睜不開眼睛。
但是，我還是看到了遠處的東西。
遠處，燃燒著一片火海。
火焰非常旺盛，甚至炙烤到了這裏的空氣，我都覺得氣溫的增高了不少。
這火……
我抬頭看了天上的畢方鳥一眼，而再扭頭看向那邊的時候，整個心都快停跳了。
那裏，站著一個人。
站著……
金子……
而此時，畢方鳥，也就是金子的回應也傳了過來：“你，看到了吧……”
“嗯……”
此時，我卻忽然不敢和畢方鳥多交流了。
畢方鳥就是金子，而對麵還有一個金子。
也就是說……
有兩個金子。
之前對真假金子的抉擇我已經經曆過一次了，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有了經驗，但是其實有利的還是對方。
從我主觀上來說，還是比較相信化成畢方鳥的這個金子的。
畢竟從那黑漆漆一片的滿是鐵片的空間中，就是它帶我出來的。並且一直跟到現在。
尤其是在剛才，我讓金子讀心，而金子很快就做出了相對應的舉措，證明他是讀到了的，幻鏡獨一無二，這個畢方鳥化作的金子，應該是真的。
但是……
我都能分辨，對方難道會想不到嗎？如果能夠想到，還派一個假金子過來，那不是毫無意義嗎？
對方的計謀智商，我已經在之前的真假金子中領教過了，如果我不是依靠金子的幻鏡的不可複製性，絕對不會發現最後那兩個金子是真是假的。
或許會發現——在我臨死在他手裏之前。
所以對方絕對不會是做這種無聊事情的人，這個假金子肯定是有的放矢的。
又或是……
我微微側頭，看向了天上的畢方鳥。
又或是這畢方鳥，是假的。
通過精湛完美的演出和細節，讓我完全信賴這個金子，然後對再出現的金子，我肯定是會抱著“這一定是假的，真的就在我身邊”這個念頭毫不留情的幫著身旁的冒牌貨斬殺掉。
到時候……可就真的有意思了。
所以我現在很糾結。
如果按照第一種猜想，如果對麵的金子是假的，那還好說些，畢竟除了對方派這個假貨來的意圖不明之外，其他都順理成章。但是第二種猜想真的成真了……
那就真的驚悚了。
對方怎麼知道金子是畢方鳥化身的？
對方怎麼知道畢方鳥長什麼樣子的？
對方怎麼知道我魂戒有溝通功能的？
對方……怎麼讓金子擁有幻鏡能力的……
如果說前兩問是因為我也沒見過畢方，我也不知道金子原來是不是畢方，所以隨便編出來糊弄我。第三問是十三聖器常識隻要研究過就能夠了解的話，那麼第四問……
何解？
假的金子殺了真的金子奪了幻鏡？
先不說這種情況有沒有可能出現，如果對方真的殺了金子，那還用偽裝個啥？
小白不知所蹤，我實力又全靠魂戒這一物，如果金子這個戰力最強的大妖真的死了，那對方直接就毫無顧忌了，還不動手殺了我，派個假的潛伏在我身邊作甚？
更何況，真的金子的實力可是能夠勉強和樊噲一戰的，而樊噲和張道陵這個散仙對打，雖然被張道陵玩弄於股掌之間，但是能夠堅持那麼久，也足見其實力了。
如果對方真的有悄無聲息殺掉金子的實力，那麼算起來，和張道陵的能耐也相差無幾了吧。
和張道陵相差無幾，和散仙相差無幾。
對方有這麼強？
有就早出手了，還會拖到我們差點殺進他老巢？
如果對方真有那麼強的話，上一次我和白沐夜沐一起來這密道時夜沐在蠍巢中救我也就不會成功了。
要知道，夜沐可是比張道陵差得遠的。
這麼想來，其實第二種情況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
我深吸了口氣，看著那邊火海中的金子一步步走近。
來吧，讓我會會你這個真假不知的金子。
金子走的每一步都很慢，每一步都在沙子上踩下一個腳印。
腳印很淺，但是，有火焰在其上升騰。
火焰燃燒著，像是一隻隻想要衝天而起，卻又被什麼東西束縛住的火紅大鳥。
這個金子的身後，是一排這種火紅的火焰大鳥。
“你，懂畢方嗎？”
這個金子的聲音很輕，不帶一絲感情。
他低垂的眼瞼中，透出來的隻有陰森與冷漠。
嘴角微勾，但是卻看不到意思笑意，給人的，隻有一種叫做恐怖的東西。
這是金子嗎？
給我的第一印象，竟然是是！
沒錯，是。
我想起了我說出金子幻鏡的弱點後，金子將我按在牆上時的眼神。
和現在很像。
半空中，渾身燃燒著火焰，整個身體熾烈如太陽的畢方鳥緩緩落地，下落的速度雖然急緩，但是它身體周圍環繞著的不斷旋轉的火焰卻激的地麵沙石翻飛，甚至迷進了我的眼中。
我揉眼間，卻看到畢方鳥的身形緩緩縮小，也變成了金子，不過與對麵那一身錦衣的金子不同，我身旁的金子上身的衣服已經焚燒殆盡，隻有下身穿著條褲子。
錦衣金子雙目冷漠的看著我身旁的金子：“喂，問你呢。”
“我當然懂，你沒看到嗎，我就是啊……”
我身旁的金子氣勢上倒是絲毫不輸對麵的錦衣金子。
“冒牌貨而已。”
錦衣金子冷聲道，態度無比嚴肅。
“哦？冒牌貨難道不是你嗎？”
“你想什麼，我已經看到了。還要狡辯嗎？冒牌貨。”
“嗬，我也看到了呢。”
我身旁的金子笑了笑，跨前一步。
錦衣金子的手微微抬起，最後卻又放下：“你，覺得呢？”
說這話的時候，錦衣金子望向了我。
望向我的時候，金子的表情稍有緩和。
看到這副模樣的他，我心中一跳。
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對於他這麼熟悉？
難道……這個錦衣金子才是真的？
那麼我身旁這個是假的？
但是如果真是這樣，不應該……不可能啊……
我揉著頭，緩緩搖了搖。
錦衣金子看到後並沒有多做表示，隻是點了點頭，然後再一次衝著我身旁的這個金子伸出了手：“你，想打架嗎？”
其實我能夠感覺到，我身旁這個金子本來是很有氣勢的，尤其是那踏前的一步，更是氣勢非凡。
而經過了對麵錦衣金子的這麼一個小拖延，身旁金子的氣勢早就衰竭了。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現在旁邊的金子就是三而竭的狀態。
反製錦衣金子伸出手，主動挑釁，倒是更顯得氣勢非凡。
從這上麵，我身旁的金子就落了一次下風。
如果是真正的金子……
我抬眼望向了對麵的錦衣金子，莫非他真是真的？
“戰就戰，怕你這個冒牌貨不成？”
假金子的此時倒是後退了一步，然後忽然化成了畢方鳥，身上火焰燃燒。
錦衣金子絲毫沒有懼色，依舊是伸著手，手上火焰燃燒跳躍，身旁更是幻化出了無數的分身。
相比之下，這個錦衣金子的作戰方式倒還真是符合原本的金子的風格。
原本金子就是依靠海市蜃樓的分身戰鬥的，火焰用的不多，畢方更是從沒有變過。倒是我身旁的那個金子，一上來就變成了畢方，這倒是稀奇。
要知道當初金子對戰樊噲那種高手被打的落花流水的時候也沒有變身畢方鳥啊。
此時，我心中的疑惑又重了一分。
海市蜃樓的分身圍著天空中的畢方鳥，最開始每次隻有一個分身衝上去，而分身瞬間就會被畢方鳥身上的火焰灼燒殆盡。
一個，一個，一個……
每一個分身都像是上去主動送死一樣，甚至無法在畢方的手下撐過一回合，一秒鍾。
但是錦衣金子卻依舊麵不改色——或許我已經分不出哪一個是真的他了。
“哈，你就這麼弱？還敢假冒我？”
畢方鳥冷笑著，把又一個撲上來的錦衣金子分身燒成了灰燼。
錦衣金子沒有回應，依舊不緊不慢。
等下……
我看著這些金子分身衝上去的速度，忽然心中一跳。
他們還是一個一個衝上去的，但是速度越來越快。
每次的增長隻是微小的一點點，但是現在至少有十餘個金子分身衝上去送死了，時間增加的自然就多了，我也能夠看出差距了。
而空中的畢方鳥，卻似乎毫無察覺……
我眯起了眼睛，這是當局者迷嗎？
火焰還在燃燒，分身還在衝上去，雙方僵持著，誰都沒有主動改變——錦衣金子在改變，可惜畢方看不出來。
“時間，差不多了。”
錦衣金子分身中的一個拍了拍手，原本緩慢的增速瞬間加快了數十倍，雖然依舊還是一個一個金子衝上去，但是在我看來，每一次都像是同時衝出數十個。
而且這個速度，還在不斷加快。
半空中的畢方鳥對著驟然加快的速度看起來有些招架不住了，身上的火焰環繞，卻總是被分身趁虛而入，拳掌腿腳驟雨般的砸在了畢方鳥的身上。
而分身衝上去的速度，卻還在加快，還在加快，還在加快……
還在……
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