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咱們怎麼辦?”
金子攤了攤手:“怎麼辦?當然是涼拌嘍。走吧,一邊走我一邊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嗯,好。”
現在,也隻能這樣了。
連光都照不到的盡頭……究竟哪裏才是終點呢……
和金子一直向前走著,金子時不時停下來閉眼思考,又左摸摸右摸摸,看起來像個神經病。
我卻不敢打擾他,因為我知道,他幻鏡的力量很有可能是出去的關鍵。
要知道,幻鏡的“讀心”可不是隻能對人用的。
這些鬼打牆的線索,很有可能會被幻鏡給解讀出來。
於是我和金子就這麼一路走一路停的,竟然還真被他找到了出口。
“小心些,外麵可能有埋伏。”
金子的手摸著他發現的機關低聲說道。
我點了點頭,和小白一起側身到了那機關的旁邊。
啪!
金子按下了機關,機括聲傳來的同時有齒輪轉動的哢哢聲響,一扇門自機關的旁邊打開。
而就在打開的一瞬間,無數隻羽箭嗖嗖嗖的插入了地麵,從牆的這頭到對麵,密密麻麻的全是羽箭。
如果不是金子的提醒,如果不是我和小白側身躲到了機關的那邊,如果我此時正對著大門……
我渾身一個激靈,額頭滲出了冷汗。
金子又閉上了眼睛,這次他閉眼的時間比平常長一倍,不,長三倍不止。
而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變為了極度震驚。
“怎麼了?”
看到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事情不太妙。
“我……讀不出來。”
金子表情都沒有變,就抬頭看向了我。那副震驚的模樣甚至讓我嚇了一跳。
“幻鏡讀取場景的曆史時,除了一些有關於那些我無法讀出的強者的曆史依舊無法看到,其他的關於年代之類的,全都可以準確無誤的得知。但是……但是這個機關門後的所有東西,我竟然都無法用幻鏡讀取出來,也就是說,僅僅是這機關門後麵的死物,就遠勝過我……”
金子顫聲說道。
死物?
死物都要比金子強?
這是什麼概念?我完全不能理解。
死物還會有實力?一條密道還會有實力?
“那……我們還走不走?”
先不管能不能夠理解,走不走才是最重要的問題。
金子的手放在了機關上:“不走,這一次,絕對不能走。”
說著話,他吞了口唾沫,聲音有些幹澀:“會死的……”
這裏到底有多麼恐怖,連金子都嚇成了這樣。
但是金子現在這副模樣絕對不是裝的,也裝不出來,因此我點了點頭:“好,那咱們再找別的出路。”
誰知,我話音剛落,那道蒼老的聲音就再次傳來:“別的路?進了這條通道,你們就別想通過別的路出去了。走吧,朝著這條必死的路走吧,我期待著能夠在出口,看到你們……哈哈哈哈,當然是看到你們的屍首!”
金子表情有些頹然,他靠著牆,閉上了眼睛。
我從小白身上下來,先是跺了跺腳,感受了一下腳上的力道,隨後走到了金子的身邊:“想放棄嗎?”
金子閉著眼睛,緩緩搖頭。
“那還不走?”
“我不想放棄,隻是還沒有膽量。裏麵的東西的恐怖,絕對不是你我能夠力敵,甚至就不是我們能夠想象的,如果可以,我絕對不會選擇進去。”
我深吸了口氣:“但是現在,別無他法了,不是嗎?”
“萬一……萬一他是唬咱們的……”
金子忽然抬頭,眼中射出了興奮的光芒。
我的表情依舊沒有變化,看著他說道:“你,還要自欺欺人嗎?”
“……”
金子的麵色暗淡了下來。
我心中長歎,安慰著金子,何嚐不是安慰我自己?
強如金子,都害怕成了這副模樣,看到他,我自己又怎麼可能不害怕呢?
“你看啊,你也在害怕……”
金子忽然說道。
我心裏一跳,忘記了他會讀心了,竟然想了一些不該想的。
但是金子看起來並不在意,他走到了那一大排羽箭前,伸出手,一根一根的將羽箭都拔了起來。
然後,將手中的一簇羽箭朝著打開的門內扔了進去。
刷刷刷刷刷。
刀刃,反射了我手電上的光,映得我眼睛都花了。
刀光隱沒,那些羽箭,已經碎成了一截一截的,不,應該說是一塊一塊的。
金子拍了拍手,表情忽然變得從容了起來,走了進去。
“你……”我有意要叫住他,金子卻是瀟灑的揮了揮手:“我探路,你跟上。”
說著,身邊無數個分身狂湧出來,一個個的衝向了麵前那一條長長的通道。
沒錯,機關門內,還是一條通道。
但是這條通道可不是用土填成的了,而是一種我叫不出名字的石頭。
這種石頭通體呈黑色,看起來顏色相當古樸,應該是相當有年頭的東西了。
這……似乎有些眼熟。
我皺著眉看著這些石頭,但是當我看清楚的時候,表情差點就和剛才的金子一模一樣。
這石頭……
竟然和原初之城上的石頭非常相似!
石頭差不多的有很多,畢竟地球這麼大。
但是就在剛才,我卻立刻就覺得,這些石頭和原初之城的石頭相似。
很相似,非常相似!
我心中狂跳不止,想到原初之城那個地方,我都覺得頭疼。
那裏實在是太恐怖了。
作為裴音的記憶也好,作為艾琳娜的記憶也好,當初經曆的種種,現在想起來更像是一部恐怖電影。
驚險和刺激放在一邊,恐懼才是當時的主旋律。
該隱的分身的壓迫,虛偽分身的謀略,一切似乎都是那麼的真實,真實的根本就不像一個夢。
不,那的確是不像一個夢,那根本就不是夢!
心中越想越雜亂,我不由得捂住了頭,蹲到了地上,汗水打濕了背心,額頭上的冷汗更是浸的發絲黏在了額頭上。
“音音,醒醒。”
我的手臂被人推了一下,我勉力睜開了眼睛,卻看到房東大媽焦慮的看著我。
“你怎麼了?做惡夢了?看看這出的一身汗。要是不舒服,今天就不上學了。”
房東大媽說道。
我揉著腦袋,這……是怎麼回事?
房東大媽笑笑:“呦,看來你還迷糊著呢,要不再睡一會?今天我給你請個假去。”
房東大媽說著走了出去。
我迷迷糊糊的,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機。
6月1日,對於一些小孩子來說,今天是他們值得歡度的節日。
“不是六月三日……嗎……”
我皺著眉嘀咕道,忽然又覺得額頭一疼,整個人仰躺在了床上。
我的床上……
床……
有多久,沒有在這張床上休息過了?
有多久,沒有再和房東大叔大媽吃飯了?
六月一日……
那麼,到底是現在在做夢,還是之前發生的一切全是夢呢……
我,不知道。
至少這裏,真實的不像是夢。
反而之前經曆的,什麼吸血鬼血族,什麼狼人,什麼天師的,倒像是個夢。
難道……我真是做了個夢嗎?
我躺在床上,直到房東大媽再一次進來,我才坐了起來。
“音音啊,我給你老師打了電話了,今天先休息。今天早上你大叔起來晨練,結果聽到你在這裏大喊,就趕緊跑過來,一看你沒上學,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而且出了一身大汗,趕緊把我叫過來,急的他跟什麼似地,哈哈哈……”
房東大媽坐到了床邊,拿著用溫水浸泡過的毛巾,為我擦臉。
我接過了毛巾問道:“大叔呢?”
“他啊,買藥去了,說給你買點安神的。告訴大媽,是不是因為快要期末考試了,所以睡不好覺?可別這樣啊,你的成績,我們都是看在眼裏的,別把自己逼得太緊,聽見了沒?”
“嗯……”
我點了點頭,將毛巾敷在了臉上,一直到喘不過氣才拿了下來。
不是夢吧,至少,我會窒息……
房東大叔很快就回來了,他關切的問了我幾句後,轉身就離開了。
大叔一向如此,一碰上這種需要細心嗬護的時候,他就手忙腳亂,或是學鴕鳥。
大媽笑著嘲諷了大叔幾句,最後一看時間,忙說要去做飯了,也離開去了對門。
看著他們老兩口,我的嘴角掛上了微笑。
多好啊……
其實,這才是我想要過的日子啊。
什麼血族,什麼天師,又有什麼意義呢?
人這一輩子,短短百年而已,如果這一百年還要每天過的提心吊膽,在生死線上徘徊,那豈不是太奢侈了嗎?
一天一天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陪陪老人陪陪孩子,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是吃喝不愁,過的舒心,這……不好嗎?
為什麼要去追求別樣的生活呢?
權傾天下如何,腰纏萬貫如何,勇冠三軍又如何?
每天都要為了政務操碎了心,為了錢財忙昏了頭,因為勇武拚殺在戰場性命堪憂,這些有什麼好的?
如果給我寶馬和自行車,我寧願坐在自行車後座哭。
這是我一貫的心態。
然而,在那個不像夢的夢裏,我卻不得不過上了另一種生活。
“唉……”
雙手圈著脖子,我靠著床頭,閉上了眼睛。
幸好之前,都隻是個夢啊。
雖然夢有些長,有些真實。
但是……
是夢,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