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清明了的腦子瞬間又淩亂了。
“我的時間不多，一些事情我會想辦法告訴文森特。我現在都分不清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我了。我懷疑和幻鏡或是凶匙有關，但是不敢肯定，因為時間悖論，我無法確定第一個六月三日中凶匙到底是在誰的手中，所以……”
夜沐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歸於了沉寂。
我“看著”眼前的一片黑漆漆，心中覺得空落落的。
但是和夜沐對話，卻又讓我覺得格外安心。
很矛盾的心理。
通過魂戒，我的靈魂抽了回來，躺在床上，卻是翻來覆去。直到張璃叫我出去吃飯，我才從床上起身，和張璃一起下樓。
“有件事情。”
在外麵的小餐館，我看著張道陵和白翎等人。
“關於文森特？”
張道陵挑眉。
也不怪他這麼想，之前我一直是和文森特的屍體獨處一室的，文森特和我能夠溝通，張道陵也是知道的，所以現在我說有件事情，那很可能就是關於文森特的。
我搖了搖頭：“關於夜沐的。”
“嗯?”
“夜沐說，還有一個他……”
我深吸口氣，然後說道。
白翎手中的筷子放下，張道陵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
他喝了口水，然後緩緩說道：“第一個六月三日中的他，出現了嗎？”
我皺著眉頭：“不，其實……我覺得第一個六月三日中的夜沐才是真正的夜沐，或者說……嘖，夜沐說了，他的記憶和另一個他互通，就連他自己都弄不清楚究竟誰才是真的他了。”
“他說的原話是什麼？”
張道陵的手拿著筷子，敲了敲桌子上的盤子：“我覺得夜沐的原話裏可能會有比你所說的更多的信息。還能記住嗎？”
“差不多吧……”
其實夜沐說的話我都很用心的記住，因為我知道那些都至關重要。隻不過現在真的到了用的關頭，我有些緊張，竟然有些語無倫次的感覺了。
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後才說道：“我的時間不多，一些事情我會想辦法告訴文森特。我現在都分不清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我了。我懷疑和幻鏡或是凶匙有關，但是不敢肯定，因為時間悖論，我無法確定第一個六月三日中凶匙到底是在誰的手中，所以……”
“所以後麵，他就沒有再說了。”
我攤了攤手。
張道陵敲了敲桌子：“明白了。”
“嗯？”
“想不出來嗎，他是想讓我們調查一下第一個六月三日中凶匙究竟是在誰的手中啊。如果是在夜沐的手裏，那麼有很大可能那個夜沐是真正的夜沐，也就是白沐的影子。但是如果不是的話……因為白沐的影子因為‘獨一無二的聖器’這一設定，不應該能夠穿越時空到達另一個空間，那樣的話，夜沐就不是真正的夜沐。”
張道陵說了一長串，各種夜沐混雜，連我都梳理了一通才聽懂。白翎看起來和我一個情況。
而張璃和樊噲，一個人花癡的盯著張道陵，一個人手中提著個豬蹄大啃，我差點上去遞給他一杯酒問他：“壯士，能複飲呼？”
我理清了事情的脈絡之後問張道陵：“你是說，我們還要回到第一個六月三日？先別說能不能回去，如果按你說的什麼時空悖論，你用凶匙穿越還是會打亂‘獨一無二的聖器’這一條啊。”
我深吸了口氣：“還有，我記得夜沐曾經和我說過，當初他就是通過凶匙送我到下一個六月三日的。如果不是他送我出來，我也不可能到達下一個六月三日啊。所以凶匙應該就在他身上。”
“那他自己怎麼不記得了？”
張道陵又喝了口水，問道。
“……”
這也是。
為什麼夜沐自己不記得這件事情了？
“第一個六月三日總是要回去的，隻不過延後一下罷了。不著急。現在要辦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張道陵說道。
回去之後，我嚐試和文森特交流，因為之前夜沐說了，他會把一些事情告訴文森特。
結果文森特卻似乎封閉了自己，讓我很是無奈。
轉眼間兩天已過，因為三眼泉已經有了眉目，而且得知了對手的真正實力，因此張道陵和白翎最近並不著急三眼泉那邊的事情了。
尤其是白翎，本來他還是擔心自家兒子的，但是聽到張道陵說明白沐對於該隱虛偽分身的意義之後，白翎也就釋然了，看起來確實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心胸寬闊。
這兩天，張道陵和白翎倒是研究起了吳家和巴蜀門，似乎是要搗個亂什麼的……
我想起了吳媽的囑托，聯係當下吳家的局勢，覺得果真有詐，吳媽應該也不是個好人。
之前吳媽說吳家的人盜屍回去，讓屍體作證。但是如今巴蜀門作為吳家某一係的後盾力量，顯然碾壓什麼屍體作證。
畢竟實力擺在那裏……雖然我也不知道那什麼作死的巴蜀門是個什麼東西……
我覺得現在這個世界都玄幻了，什麼趕屍術，什麼妖怪也就算了，連門派都出來了，將來會不會出現禦劍飛行的道士啊……
當張道陵帶著我禦劍飛行到了吳家的時候，我才暗暗抹了把汗。
不是將來，就在當下……
吳家和白翎的白家差不多，不過是建在山林中的，有幾分隱士高人的派頭。
今天的白家門口車水馬龍，隱士高人的氛圍被打破了。
張道陵和我一路飛到了吳家，更是囂張的落到了吳家的大院子內，引得一眾人等頻頻側目。
但是那些看起來也都是有見識的，雖然目中有驚奇羨慕之色，卻也沒有太過驚訝。
也是，畢竟生活的世界已經和普通人不同了。
就比如我，換做第一個六月三日，如果我看到禦劍飛行的帥哥，我的第一個反應肯定是尖叫，然後嚇暈。
所以說，現在還是成長了。
站在大院內，我問張道陵：“就咱們兩個？挑戰一個門派？”
沒錯，隻有我們兩個。
白翎沒來，張璃沒來，樊噲也沒來。
金子……還不知道在哪裏呢。張道陵說是不用搭理他，我也就沒過多操心。
我操心也沒有什麼用。
“我一個人也夠，就是帶你來看看的。”張道陵說道。
他手一招，長劍消失無蹤，周圍人終於有人驚呼出聲：“天師！”
我挑眉：“認出你了？”
“沒有，因為這把劍是我的器，所以可以由我收放，剛才那人應該是知道天師武器特性的，所以看出了我是天師，僅此而已。可別忘了，天師不僅僅是指張天師，還有其他天師呢……”
張道陵說道。
我點了點頭，然後又看向了大院的一角。
那裏，站著一夥打扮古樸的人。
有年輕的，也有年老的。
但是不管怎麼樣，他們的穿著都和華夏的漢服，長袍加身，峨冠高束，有的背劍，有的手中則拿著拂塵，看起來仙風道骨的。
那個吳夫人此時也在其中穿梭著，像是不停地招待那些人。
“就是他們了。”張道陵說道。
“你想怎麼做？”
我問道。
“這次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找幾個小弟而已。其他的線索……我不感興趣，而且也不需要感興趣。得到巴蜀門和吳家的支持，就是這麼簡單。”
這麼……簡單？
我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簡單的。
先不說目前的立場就是和對方敵對的，就算不是敵對，是路人，甚至是點頭交的朋友，想讓吳家和巴蜀門這兩個一聽就很厲害的家族門派誠心支持也不容易啊。
結果張道陵竟然說的那麼理所當然……
我還沒有在心底吐槽完呢，張道陵就已經走了上去，絲毫沒有停留。
我也趕忙跟了上去，剛走兩步，就看到對麵的吳夫人仇視的看向了我們二人。
“掌門，就是他們！就是那個男的虐殺了我師父，您……您要為了我師父做主啊！”
吳夫人仿若扶風弱柳，胳膊柔若無骨的攀上了一旁老頭兒的肩膀。
我眯眼看著她，果然，這吳家和巴蜀門關係頗深。
不僅僅是因為吳夫人和掌門這種關係，更是因為在吳家之中，吳夫人就敢與這什麼掌門如此親密。
如果不是吳家暗中授意甚至明麵上點出，他們二人這麼做，那不就是打吳家的臉嗎？
老頭看了看我們，最後對著張道陵說道：“小輩，聽說你傷了我的愛徒？”
張道陵之前的表情還有些嚴肅，現在卻忽然變得輕鬆了，點頭說道：“是又如何？”
“如何？嗬嗬，我且讓你看看如何！”
老頭一揮手，身側一個中年人拿著拂塵便衝了上來，一邊衝一邊說道：“在下巴蜀門內門三席，請指……”
他“指教”兩個字還沒有說完，忽然腳下一滑，整個人摔了一個狗啃屎。
張道陵距離他還有一兩米的距離呢，他就淡定的站在那裏，看了看地上的某人之後抬起頭問老頭：“這是巴蜀門特有的打招呼的方式？嗯……我可能有些不習慣。要不掌門您也來一個？”
噗……
什麼特有的打招呼的方式，顯然是張道陵故意氣對方的。
張道陵平淡起來就像水一樣，陰謀起來就是深不見底的深淵，而腹黑起來……同樣是頂尖的。
那老頭麵上陣青陣紅的，最後一抬手，將手中拿著的拂塵給扔了出去。
原本那三席弟子想要起來呢，結果剛站起來一半，頭上忽然被拂塵狠狠敲了一下，拂塵和人同時落地……
張道陵鼓掌：“不錯不錯，不愧是巴蜀們的掌門，瞄的準啊！”
哪裏是瞄的準，就連我都看出來了，剛才這老頭兒瞄準的方位分明張道陵的頭，結果張道陵偷偷搗亂，將事情弄成了這麼一烏龍。
我差點沒忍住給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