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那女人,你應該也看出一些端倪了吧。”
張道陵恢複正常說道。
我遲疑片刻,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張道陵繼續道:“我就在試探她。”
“你也覺得她有異常?”我眨了眨眼睛問張道陵。
“異常太多了,所以我要試探。”
張道陵摻過了一旁的夜沐,然後坐到了床邊:“沒錯。最開始的幾次,我都是在試探身份。最開始的示敵以弱,我是希望籍此來試探出這人是否像他師父一樣騷包而且自傲,事實證明,有點兒,但是不多。”
“然後你開始翻過來蹂躪那個老頭,就是希望通過這樣來看看這吳夫人的實力以及她的心性,看起來實力平平無奇,心性倒是隱忍。”
張道陵卻是搖頭:“隱忍?她還差得遠。隻不過是自以為是,覺得自己有些小聰明罷了。真要是說道隱忍,她甚至還不如你。”
不如我?
我不置可否,繼續說道:“再之後你控製吳夫人來殺這吳狄,還是為了看看吳夫人的實力吧。”
張道陵又搖頭:“這個,你猜錯了。”
我一愣,張道陵卻是說道:“這麼跟你說吧,我根本就沒有控製過吳夫人,也就是說,吳夫人是親手殺掉那個吳狄的。”
我聽的一愣:“那……其實那些都不是你的脅迫,而是他們自願的?”
我這話剛一問出口,就想要一巴掌再抽回去。
這是問的屁話啊。
哪裏有人自願去下跪然後趴在地上讓人隨便踩隨便蹂躪的?
就算是受虐狂,也不會拿自己的生命去開玩笑吧。
所以這一點,我自動過濾了。
“自願當然不是,那個老頭的確是我親手用技能和威壓壓住的,隻不過那個吳夫人不是而已,所以……”
“你是想說她很心狠手辣,是個強大的對手?”
我疑惑的問道。
張道陵卻是又搖頭:“也不是,我隻不過是驗出了一點,那就是她隱忍的還不夠。”
“哈?”
“她之所以會不顧師徒之情直接殺死那吳狄,不是因為她本身足夠隱忍,相反,這是她忍耐力不夠的表現。她怕了,她害怕了。她害怕如果不按照我說的做,她的下場會比吳狄更慘,所以她選擇了聽話。明白了嗎?”
“嗯……”
我點了點頭,心中卻還在思索著。
難道吳夫人就這麼一無是處?那我之前的觀察豈不是白費?
正想著,張道陵卻是說道:“但是即便如此,這個女人也是不容小覷的,畢竟她的身份擺在那裏,吳家的人,而且還是個夫人……那個吳狄也姓吳,聽她剛才說巴蜀門會過來,看來這事情是真的複雜了。”
我問道:“那麼,需不需要準備什麼啊?”
“準備?不需要,隻要在這幾天內,確保天天你身旁都有人就可以了。”張道陵說道。
“難道對方還會過來專門針對我?”
我詫異。
我雖然有魂戒,但是說到底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怎麼會……
怎麼會針對我?
張道陵搖了搖頭:“肯定會對你有所行動的,今天在場這麼多人中,你的實力幾乎就是最差的,而且還偏偏有魂戒這個通用聖器,所以你被盯上絲毫不值得在意。而且……你有分析過吳夫人說的那句話的意思嗎?”
“那句話?”
“巴蜀門的人過幾天就會來參加吳家家主的選舉,雖然吳狄隻是個外門弟子,但是你們也完了。你很強,我看出來了,但是巴蜀門中強者也是不少,你……逃不掉的。”
張道陵重複了一遍。
我眨了眨眼睛:“那怎麼了嗎?”
“怎麼了?沒怎麼啊。”
張道陵笑了笑,沒有點明。
他就那麼帶著樊噲離開了,臨走的時候大手一揮,屋內破損的一切都恢複了原樣,就連那兩個被巨人力士打的漏氣成餅地充氣那啥也消失不見了。
“質量太差了,看來還需要改進啊。”
當時的張道陵抱著一個漏氣的妹子如此說道,一邊說還一邊搖著頭,似乎頗多感慨的樣子。
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隻能和張璃一起目送著二人離開。
等到張道陵走了之後,我坐在床上,想著張道陵重複的吳夫人說的那句話。
巴蜀門的人會參加吳家的選舉,證明吳家在巴蜀門中的地位應該相當高,或者說在吳家的某些人眼中,將巴蜀門供奉為座上賓。具體如何我不清楚,但是如果是後者的話,當初那個吳媽說的話,就有待考量了……
想了半天,我總覺得還應該想到什麼,但是思維就像是死掉了一樣,無論怎麼想都沒有別的拓展空間了,最後無奈放棄,躺到了床上。
旁邊,是夜沐。
夜沐此時閉著眼睛,表情相當安詳,他原本被刺傷的地方此時已經恢複如初了,隻有衣服上有個小洞,還沾染著斑斑血跡,看得人觸目驚心。
我緩緩伸手,撫摸到了夜沐的臉龐。
很涼。
但是我卻沒有感到一絲的恐慌或是不適。
當夜沐還是個血族,當他還活著的時候,他的身體就是這麼冷,我已經習慣了。
我從床上翻了個身,整個人抱住了夜沐,此時他冰冷的身軀卻像是火爐一般,給了我一種溫暖的感覺。
我的心,好亂。
我此時多希望夜沐活過來,然後我對他說一句:“我好累,帶我離開吧。”
然後夜沐扇動著血翼,帶著我離開這片土地。我們去英國,去米國,或是去華夏的其他城市,遠離這一切雜亂無章的生活,跟著夜沐過一輩子,簡簡單單的,像個普通人一樣。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
即便此時夜沐真的還醒著,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我們所求的,或者說夜沐和張道陵想要求的,並不是簡簡單單的生活,而是勝利,是怎麼活的更好。
他們,不會甘於平靜的。
抱著夜沐,感受著他冰涼的體溫,我的意識漸漸的沉了下去,越來越困,最後閉著眼睛,睡著了。
我做了個夢。
那是個很奇怪的夢。
因為我夢到的東西非常清晰。
我看著被王雯雯鎖在了教室裏,直到八九點鍾才被放出來。
被放出來後,我坐上了“黑車”,司機將我帶到了靈城旅館的門前。
在靈城旅館裏,我見到了零,還有夜沐。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夜沐。
當時的夜沐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和現在不同的感覺。
說不清,但是感覺真的有。
現在的夜沐,會讓我覺得開心,而當時的夜沐隻能夠給我壓抑。
然而,我的夢還沒完。
又一次陽光灑在了夢裏,我從桌子上起來,看到了6月3日這個日期。
白沐出現了。
嗯,我最開始以為這是白沐。
但是當我經曆過了許多事情之後,我才意識到,這是張道陵。
嗯,等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已經在做第三個夢了。
第三個夢很複雜,我經曆了很多事情,從誤會白沐,到見到張道陵;從夜沐不在的悲傷到和夜沐親吻時的羞赧;從H市到外國,從稚嫩走向成熟,那個夢真的很長,讓我記住了不少東西。
而在最後,我,似乎遭到了背叛。
遭到了來自夜沐的背叛。
或者說……那個叫做文森特的男人,以及那個叫做艾琳娜的女人的背叛。
我當時傷痛欲絕,該隱,卻給了我一個選擇。
遺忘,並且新生。
我遺忘了,忘得很幹淨。
如果沒有忘記的話,我可能還會繼續痛不欲生。
就比如……現在。
我現在就很難受,心裏憋得難受。
如果那些真的不僅僅是夢,真的是我曾經經曆過的事情的話,我就隻能說一句,真是醉了。
我原來就那麼窩囊嗎?
或許吧……
但是我更願意相信那隻是夢。
再然後,我醒了。
或者說,我的意識醒了。
但是眼睛卻睜不開。
我覺得我的耳朵可以聽見聲音,也能夠略微思考,但是眼睛就是睜不開,腦袋運轉起來也慢的和蝸牛一樣。
“她怎麼了?!”
我聽到了外麵傳來的聲音,是張璃的聲音。
她在和誰說話?我怎麼看不見?眼睛為什麼睜不開……
我皺著眉……當然了,隻不過是我的思想皺眉而已,本體還是不能動。
我自己都有些發傻,這是神馬意思?怎麼精神能動靈魂能動就是肉體不能動?
我還在想著,張道陵的聲音就傳了進來:“看情況不太妙。”
這句話聽的我心頭一跳,情況不太妙其實也沒什麼,因為我也看出來了。我心中大振的原因是說這話的人。
張道陵。
張道陵是個嚴謹的人,我實在是沒想到連張道陵都說不太妙。
張道陵都說了不妙了,我自己連想都不用想了。
張道陵……我個人還是相當信任的。
就算是夢裏那些都是真的。
不,換言之,如果夢裏那些事情都是真的的話,張道陵才是唯一一個值得我信任的人。
想到此,我心中又是一陣迷茫。不管夢是真是假,張道陵都是目前最有希望救我的人,而連他都說了不太妙了,那麼……
想到此,我深深的歎了口氣。
“別歎氣啊……”
就在此時,一聲清越的男聲從耳邊響起,讓我渾身大震。
這聲音……
耳熟,卻又不耳熟。
耳熟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我之前做的夢裏就聽到過這聲音。
不耳熟,是因為雖然在夢裏聽到了,但是他在夢裏說的話著實不算太多,所以不耳熟。
我知道這聲音的來源並不是在體外,而是在體內,心中更是怦怦亂跳,最後忍不住問道:“你是……”
我僅僅說了一個“你是”,那男聲就又沉默了。
良久之後,他才緩緩應是:
“嗯,我是文森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