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第五天的偽造者

這種不能活動的局麵,反而能夠讓我更加專心的思考了。

很奇怪,很諷刺。

我依舊被吊在牢房裏,等著每天唐城和我聊天,等著斯托克每天讓我吐口血。

就好像等死一樣。

第三天,夜沐,還沒有來。

我不相信他是不知道我失蹤了,已經過了三天了,他肯定知道。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沒有找到我。

我不會懷疑他有沒有找我,他是不是想要找我,因為對於夜沐的性格我已經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嗬嗬嗬,第三天了。感覺怎麼樣?”唐城又來了,他貌似就是來幫我舒緩情緒的。

“呃……”

我依舊說不出話,隻能“呃呃”的出聲。

“嗬嗬嗬,昨天說到哪裏了?對了,說到斯托克那個家夥了。我不知道你想不想要去了解他,嗬嗬嗬,因為他實在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人。”唐城說道。

說話的時候還搓著手,一副猥瑣的樣子。

但是有了昨天的兩句提醒,我對他已經大為改觀了。

從敵視,變成了觀望。

我無法確定這人之前的提醒實在幫助我還是在詐我,我無法直接就把他判定成好人。

“嗬嗬嗬,斯托克那個家夥,原本還是挺老實的,不知道怎麼的,他突然就變成這樣了,當時我們幾個傀儡還好奇呢,嗬嗬嗬……”

唐城說著,那深陷入眼窩的眼睛已經滴溜溜的轉了起來。

他又有靠過來的趨勢。

我眯起了眼睛,準備聽他接下來說的話。

然而……

“唐城,你在幹什麼?離她遠點,不然頭兒會殺了你的。”斯托克拿這個小瓶子,走了進來。

唐城轉過了頭:“嗬嗬嗬,斯托克,不要總拿頭兒來壓我。那是你的頭兒,不是我的頭兒,我是屬於王的。”

“被這麼說,我也是屬於王的。”斯托克一邊說著,一邊又走了上來。

我已經知道解下來要發生什麼了。

但是在這間牢房中,即便是疼痛都會很快的恢複,所以我已經不那麼害怕了。

就好比你知道你死後立刻就能原地滿血複活,你還會害怕死亡嗎?

自然不會。

當斯托克的瓶子裝滿新的一瓶血後,我忽然覺得頭有些暈。

這和前兩天不一樣。

前兩天隻有疼痛,卻沒有頭暈。

而且這頭暈……似乎並不會隨著疼痛的消除而緩解。

“唐城,現在才是真正用到你的時候。”斯托克說道。

“嗬嗬嗬,知道,用不著你來插嘴。”唐城說著,又過來與我搭話,“感覺如何?小姑娘?”

而斯托克此時已經推門走了出去,牢房內又隻剩下了我們兩個。

“切,剛才還是晚了一步嗎……”

我聽見唐城忽然這麼說道。

語氣與平常猥瑣甚至有些讓人生厭的他完全不同。

判若兩人。

我還沒有細想,卻又覺得腦袋一暈,頭差點就低了下去。

我現在才算知道脖子上的那個鐵“脖套”是做什麼用的。

唐城在自言自語完之後又看向了我,繼續道:“是不是覺得有些頭暈啊?嗬嗬嗬。”

“呃……”

“嗬嗬嗬,頭暈就對了,因為你還剩下五天。其實你從第一天開始頭就暈了,隻不過程度不算很明顯。嗬嗬嗬。五天啊,五天……”

唐城說著,搓著手又湊了過來,輕聲道:“生於滿月,死於待宵。”

這次,隻有這麼一句話,八個字。

生於滿月,死於待宵?

這什麼意思?

待宵……

我的頭昏昏沉沉的,隻覺得這個詞很耳熟,但是一想就頭暈。

“嗬嗬嗬,斯托克那個家夥,覺得自己有了個頭兒就了不起了,一天到晚拿他的頭兒說話,還用他來壓我。嗬嗬嗬,我懷疑斯托克那個家夥之所以變成現在這樣,和他那個頭兒脫不了幹係,嗬嗬嗬……”

之後,他再也沒有說些什麼提醒的話,隻是在說這關於他,關於斯托克的各種事情。

我的頭一直昏昏沉沉的,我覺得我都快要暈倒了。

但是每次要暈倒,就會聽見唐城在我旁邊“嗬嗬嗬”的笑,讓我又下意識的清醒過來。

原來……如此啊。

我算是明白了斯托克說的真正用到唐城是什麼意思,就是給我提神醒腦的啊。

就這麼半昏沉半清醒的,我也想起了待宵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和滿月聯係在一起,就很容易回憶起來了。

陰曆八月十四之夜。

待宵算是日語,說的便是陰曆八月十四之夜這一天。

本來像我這種學校到家兩點一線生活的,應該不怎麼了解日語,但是因為青雲高中裏麵有錢的孩子多,很多都喜歡玩什麼cosplay,就連那個校霸王雯雯都玩過,日語什麼的也開始在學生的強烈建議下慢慢引入課堂,隻不過隻能算是一門比較熱門的選修罷了。

說是選修,高中哪有自由時間供人分配啊,完全是占用周末學的。

我也去過兩次,一次正好趕上講什麼天文之類的,正好就聽到了待宵這個詞。

陰曆,八月十四。

如果不是現在這種全身上下除了腦子之外都不能活動的情況,我可能還真的回憶不起這東西來。

但是……

回憶起來了,又有什麼用呢?

生於滿月,死於待宵……

滿月的話,是陰曆十五那天吧。

而待宵則是十四。

有什麼關係呢?

對我,又有什麼幫助呢……

我最後還是沒有想明白。

一直到了第四天,第五天。

和之前幾乎一模一樣的生活,聽唐城嘮叨,送斯托克一瓶子血,然後繼續聽唐城嘮叨。

有些不一樣的,隻是我的頭,以及唐城的提醒。

頭是越來越昏沉了,有一次如果不是唐城在我耳邊大叫,我估計就這麼站著暈過去了。

而唐城的提醒也變得越來越晦澀難懂了,第四天時說了四個字“剝離靈魂”。

而第五天,也就是今天,他則隻說了一個字。

“等”

等?

等什麼?

剝離靈魂又是什麼?

我到現在依舊沒有想出生於滿月死於待宵的真正含義,他卻又丟給了我兩個難題。

如果說“等”這個提醒還可以忽略,那麼剝離靈魂這個一聽就很重要很高大上的提醒可就不能無視了啊。

到現在為止,唐城一共丟給了我五條提示。

“不可能逃離還是有一線生機,誰都說不準。”

“順著線可以找到操縱傀儡的王,斬斷線也可以讓傀儡變成一灘爛肉,隨你……”

“生於滿月,死於待宵。”

“剝離靈魂。”

“等。”

第一天的提示可以看作對我的鼓勵,單純的隻是告訴我不一定會死。當然了,第一天其實還給了我一條提示,那就是十三個以及三個半。但是那個更加難懂,什麼叫我一個就頂了三個半?

而第二天的提示,我覺得還是可以理解的。

他說過,他們隻是傀儡,是王用線操縱的傀儡。

如果我想要找到他們的王,順著線就好,如果我想要把傀儡們打倒,斬斷線就好。

但是線,在哪裏呢……

至於三四天的,還是沒有想出來。

唐城像是一個話癆,每天除了嗬嗬嗬就是說說說,不過我覺得如果沒有他的話,我會很容易就昏過去。

看起來那些人似乎並不想讓我暈過去。

還有,今天是第五天了。

夜沐或是張道陵,卻依舊沒來。

我也有些慌了。

在沒有魂戒的情況下,我唯一的依仗可以說就是張道陵和夜沐了,現在他們二人一個救我的都沒有,我……

我難道就真的要靠著唐城模棱兩可不知真假的提醒來自救?

貌似,就隻能如此了。

畢竟,我還不想死啊。

第五天,卻還沒有過去。

幾個穿著古怪長袍的人走了進來,大大的兜帽擋著他們的臉。

“唐城,你可以閉嘴了。”

為首一個,身上穿著漆黑的長袍——和身後幾人所穿的幾乎一樣,隻不過袖子上繡了一些金線,以及一個紅色的圓圓的圖案。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潛意識中,我看著那個紅色的圖案很眼熟。

唐城看起來很害怕這些人,立刻收聲閉嘴。

沒了唐城在一旁聒噪,我覺得我的頭昏的又厲害了。

“你好,美麗的華夏小姑娘。”

他的聲音和奇怪,就和斯托克差不多奇怪——斯托克說話就像是外國人說中文一樣,或者說……本來就是。

唐城在一旁不語,我也沒有說話。我想說,也說不出來。

那人則繼續道:“對於突然把你抓來,我們表示很歉意,但是我們也是順應了王命為之,沒有辦法。”

“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嗬嗬嗬。”

唐城忽然道。

哢嚓!

一聲脆響,回蕩在了牢房之中。

一個穿著黑袍的人,不知何時閃到了唐城的身後,然後……

將唐城的脖子,生生扭斷!

我看的心下一寒,他們應該都是自己人吧,自相殘殺嗎……

當然,最令我感到不安的,是唐城如果死了,誰來給我提示?

即便是模棱兩可,似有若無的提示,也遠比在這裏等死好錒。

頭,又昏了起來。

“聒噪的爬蟲已經閉嘴了,下麵,咱們談一談正事。”

為首的黑袍人微微撩起袖子,露出了隱藏在寬大袍袖下的那雙枯槁的手。

那隻手和骷髏的手幾乎沒有分別,頂多是多了一層可有可無的皮。

皺皺巴巴的皮貼在骨頭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他的手中,拿著一枚戒指。

和魂戒,幾乎一模一樣!

我極力的轉動眼珠向上看,卻看不到我吊在上麵的手上是否還戴著魂戒。

魂戒這東西非常奇怪,當我不注意它的時候,我根本感覺不到它所能帶來的觸感,因此在我看不到的情況下我不能確定我是否還帶著魂戒。

“不用看了,小姑娘。這枚不是你的戒指,你的戒指隻能是你的,我們也無法拿到。這是新的戒指,我們,自己做的。”

為首的黑袍人說著,將戒指遞到了我的麵前。

“我們,是faker。用華夏語來說,我們就是……”

“偽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