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吹起了地麵的沙塵,吹動著草木,吹動著飛劍。
第三把和第四把劍同時在風中狂舞了起來,每一劍都仿佛要劃破空間,都似乎要將艾琳娜切割成齏粉。
“四翼,仲裁之劍!”
範海辛手中的兩把劍也脫手而出,與第三把第四把劍同時在狂風中飛舞起來。
“哈哈哈,終於全部拿出來了嗎?我等的……”
“就是這一刻啊!”
艾琳娜刑斧一招,周圍的狂風驟然停息,四把細劍丁零當啷的全部掉落在地,然後艾琳娜手一揮,便將四把細劍都拿在了手裏。
“其實沒有告訴你,我想要的東西有三樣。”艾琳娜勾起了嘴角,“第三樣,就是你的四翼。”
範海辛雙目圓瞪:“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什麼怎麼可能啊?怎麼可能打贏你?切,卑微的獵魔人,別以為殺了個區區伯爵就多麼了不起,別以為有天使的四翼就多麼了不起,在某些人的眼裏,你隻不過是一個不屑於抓的小跳蚤。”艾琳娜嘲諷的笑了笑,“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名字嗎?我告訴你,我叫做……”
“艾琳娜·諾伊斯。”
“什……麼?!”
聽到這個名字的範海辛先是一怔,然後瘋了一般的搖起頭來,與他之前的沉穩鎮定判若兩人。
“你的名字這麼管用啊。”我不由感歎道。
艾琳娜撇嘴:“管用的可不是名字,而是實力啊,所以努力變強吧,裴音。”
自從我對艾琳娜開始懷疑以後,每次聽到她誇獎或鼓勵我我就會覺得別扭。
因為我能聽出她的話是發自內心的——當然了,如果她的演技沒那麼好的話。如果她是影帝,那另當別論了。
明明我對她有所懷疑,她卻對我掏心掏肺,這種感覺,怎麼會不讓人別扭難受呢?
而此時,眼前的範海辛正喘著粗氣抬起頭來,雙目通紅。
“呦,這次終於要拿出正格的了嗎?”艾琳娜輕笑道。
我在腦海中問道:“什麼正格的,他最強的不就是那四把劍嗎?”
艾琳娜搖頭:“四翼雖然強大,但是隻是對於人類狀態下的他來說的,在尋找到六翼之前,四翼永遠不可能強過他另一種狀態。”
我想起了之前艾琳娜對於範海辛的介紹:“你是說……狼人?!”
“沒錯,範海辛的狼人狀態。那才是他最強大的狀態。而且他剛剛吞了他的後輩,應該是狼人狀態最強大的時候。”
“吞後輩?什麼意思?”
“剛才那個什麼‘死神’,被範海辛吃掉了。”
我一愣:“吃……吃掉?”
“嗯,字麵上的意思,哢哧吭哧的吃掉了。”艾琳娜還用了擬聲詞,告訴我我想的沒錯,“狼人吞噬掉人類後會有一段時間的血液沸騰,而範海辛和死神同屬一族,血液沸騰更為強烈。實力大大提高。”
“那你還打得過他嗎?不是說狼人本身就是血族的克星嗎?”
“貓也是老鼠的克星,但是當一隻三米多長的巨型老鼠眼前擺著一隻身長幾十厘米的小貓時,你覺得誰是狩獵者呢?”
“雖然你舉的例子不怎麼樣,但是……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所以你還是穩贏他?”
艾琳娜輕笑:“如果他和我打,我肯定會贏得,但是他現在變身的目的……可能不是為了打架啊。”
像是為了驗證艾琳娜的話一般,範海辛身上的肌肉漸漸隆起,原本僅有幾根胡茬的下巴也變得毛發濃密起來,臉漸漸拉長,身上的衣服漸漸撐破。
“嗷!”
一聲狼嚎,從範海辛的口中發出。
下一刻,變成了狼人的範海辛轉身就跑。
“狼人的速度和人類沒得比,就是比一般的血族也不遑多讓,尤其是這正平坦的地形,狼人的速度將會更快。”艾琳娜將靈魂撤回,我又恢複了身體的控製權,“跑了就跑了吧,你們溜達著回城市好了。”
當艾琳娜撤回靈魂的那一刹,原本在我手中的刑斧也消失無蹤了,同時消失的還有從範海辛手中繳獲的四把細劍。
我轉頭看向了尹落英所在的方向,她此刻也正看著我。
我緩步走了過去,心裏在組織語言。
畢竟這事情要是解釋不好,我本人可就成為非人類了。說不定尹落英還會如何如何嫌棄我……她嫌棄就嫌棄,我為毛要在意啊!
“咳咳,那個……落英……”
尹落英雙手環胸:“你是不是想說,這也是那戒指的力量?”
我尷尬的點了點頭,確實,我想把一切都推到戒指的頭上。
“隨便吧,我勉為其難的相信你好了。”尹落英哼了一聲,朝著太陽的方向繼續走。
我鬆了口氣,心底有些感慨。
她大概也是不想讓我太過難堪吧。
“落英,今晚上的酒會是什麼形式啊,和白伯父的壽宴差不多吧?”我跟著尹落英,岔開了話題。
尹落英想了想:“應該是差不多,不過可能沒那天那麼活躍,畢竟這就是一相親會,太活躍了反而不好。”
我繼續問道:“那今晚上你想讓我和你怎麼配合啊?我可沒有當過……”
尹落英翻了個白眼:“你說的好像我當過似得,我之前不是和你解釋過了嗎,我並不是喜歡女的,隻是更為討厭男的罷了。”
“討厭男的?”我挑了挑眉,“你叫白沐為白沐沐時,我可沒感覺你有討厭他啊,說起來你和白沐貌似關係挺好的,是不是……”
尹落英目不斜視,隻是斜探出了一隻腳,差點絆倒我。
“說起白沐沐啊,其實我一直是把他當成個女孩子的。”尹落英笑了起來,“當初我第一次見到他,他還穿著裙子呢!”
我聞言一愣,隨即笑了起來:“快跟我說說。”
“我比白沐大一歲,嗯……那一年我八歲,白沐七歲,當時我跟我爸一起去白家串門,碰上個穿裙子的小姑娘,因為我還小嘛,所以就和那小姑娘玩了起來,我還和她一起偷偷摸摸去了白家的廚房偷了煎餅果子吃,差點被廚師發現。”尹落英說著,嘴角上揚,顯然對於她來說,那是一段非常美好的記憶。
“我當時問她叫什麼名字,她吃著煎餅,含含糊糊的說自己叫‘白沐’,這時候我才想起來,白伯父的兒子就叫白沐,然後我就說她男扮女裝好不要臉。結果那姑娘非要執著的說自己就是女的,還說要去廁所檢查檢查。我當時差點笑抽,心想我比他大一歲,就沒必要和他較真了,於是就把他當成了個小姑娘,還給他取了個名字叫白沐沐。”
尹落英歎了口氣:“本來挺可愛的一小姑娘,怎麼錯投了男兒身啊,他要是個妹子……”
我被她這副裝模作樣的表情給逗笑了:“你怎麼錯投了女兒身啊!滿腦子的妹子妹子。”
“哎,腦子裏有妹子才是正常的。我要一腦袋漢子那豈不是欲求不滿變態嗎!”尹落英撇嘴,“白沐沐之後大概也是害羞了。之後我不管怎麼和他提起那件事,他都不承認,又一次還差點和我翻臉呢!”
“白沐的脾氣……還會翻臉?還是和一個女的?”我笑著問道。
“怎麼不會啊,估計是那段黑曆史讓他太害羞了,那叫什麼來著,兔子急了咬人。白沐急了難道就不會咬人嗎?”
我們說說笑笑的,倒也不覺得時間如何漫長。頂多腳走的有些痛,但是走一陣停一陣,也並沒有什麼太明顯的感覺。
而且最重要的,走了大概兩個小時不到我們就遇上車了。
那是一輛麵包車,看起來還蠻古老的。
我和尹落英拚命揮手,才攔下了這輛車。
車上坐著一男一女兩人,我一看,竟然是熟人。
正是那天我和張道陵一起出醫院後遇到的炫富男女。
女的好像是叫小麗似得。男的忘記了。
“哎,怎麼是你啊?”小麗眼尖,一眼就認出了我。
男的仔細打量我一番後也驚訝道:“沒想到是你。”
尹落英在一旁疑惑道:“你們……認識?”
“不不,不算認識,一麵之緣罷了。”我歎了口氣,心中還有些擔憂。畢竟那一日將這二人活生生打臉,雖然不是出自我手,我也算是半個幫凶,他們二人還會幫我們嗎?
出乎意料的,小麗竟然將我們拉上了車:“你們這是怎麼回事,這一身衣服,還有血,該不會……”
“我們被綁架了,剛剛逃出來,如果不是遇到你們,我們隻能走回城裏了。”我苦笑道。
本以為小麗和男子會借機嘲諷,沒想到男子卻主動道:“來吧,我送你們回H市市裏。”
小麗望向了男子:“那你的任務……”
“什麼任務不任務的,老板就是想編個理由打發我,好讓那個小狐狸精上位,無所謂了,大不了辭職不幹,也不從那裏受氣!”
男子一邊說著,一邊將麵包車轉向,往市裏的方向開去。
“兩位怎麼稱呼?”尹落英問道。
女子回頭:“我叫王麗,你叫我麗姐就行,他叫張康。”
張康也回頭說道:“嗯,叫我大張吧,單位裏的人都這麼叫我。”
“謝謝兩位搭救。”尹落英感謝道,我也在一旁點頭致意。
“謝什麼,舉手之勞罷了。再說了,這路上天一黑就不好走了,你們兩個姑娘家走這裏的夜路,我們也不放心啊。”大張笑道。
然後車裏就陷入了沉默。
大張和王麗不開口,我與尹落英也無話可搭,除了沉默還能有什麼呢?
我咬了咬唇,畢竟是人家救了我們,光這麼尷尬的晾著他們也不太合適,想了想後,想起了那天大張和王麗在張道陵車邊的對話,於是開口問道:“大張,最近工作的怎麼樣?當上經理了沒?”
大張和王麗對視了一眼,歎了口氣。
王麗的臉上也流露出了些許的愁容。大張則是一臉憤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