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沐，那是什麼東西？”
我感覺，夜沐應該知道對方的來曆，至少，他能看到對方。
夜沐竟然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什麼？你剛才明明……”
“我剛才明明與他對話？你錯了，其實我隻是在詐他而已，沒想到真讓我給詐出來了。”夜沐微微一笑，隨後拉住了我的手，緩步向前。
一路上，雖然沒有火把的光芒照亮通道，但是夜沐的手，卻給了我更大的安全感。
很安心。
我知道他不點燃火把的原因。
他隻是怕嚇到我。
如果真的有個什麼鬼站在通道的盡頭，沒有火把，我反而不會因為看到而害怕。
“夜沐，多虧了有你在。”
是啊，多虧了有夜沐在，如果隻是白沐那個委屈受，甚至隻有我自己一個人，那我一定一定會死在這條通道中。
夜沐笑了笑：“切，你還說呢。當時我讓你帶著白沐，你竟然自作聰明不打算領著他一起，要不是……”
夜沐的話，戛然而止。
“要不是什麼？”我問道。
“不好……”夜沐輕歎了口氣，“被人算計了。”
我一愣：“怎麼了？什麼被人算計了？”
夜沐說道：“你覺得憑借白沐的腦子，他會想到在這裏取寶藏嗎？”
我想了想，搖了搖頭。
白沐的性子，我這兩天已經了解的蠻透徹的了，他是那種不願意主動招惹事端，隻想安分度日的人，說起來和我有幾分相似。如果不是有人指示或者攛掇他的話，他應該不會主動來這裏的。
“白沐……是被人唆使的？”
夜沐捏著我手的力道緊了一分：“最重要的，我竟然想不起來是誰唆使的了。”
“什麼……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那個人就像不存在一樣，我根本沒有他的任何記憶。”夜沐歎息，“連我都被算計了，如果不是和你提起，估計我都不會意識到這一點。”
我摸著下巴：“會不會是張道陵？”
夜沐沉默了片刻，之後才說道：“有可能，但是我最懷疑的不是他。”
“為什麼？”
“憑借張道陵的深謀遠慮，如果真的是他設下這個局的話，咱們兩個根本沒有機會想到漏洞。”夜沐語氣中帶著些鄙夷，但還有一些欽佩。
的確，張道陵是個值得欽佩的對手，他的老辣，他的智計，都堪稱絕世。他的陰謀陽謀，都是在悄無聲息間設下，又悄無聲息的成功的。
如果真的是他，就不應該留給我們察覺的機會。
我，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林一笙……”
夜沐和我，同時說出了這個名字。
但下一刻我又問道：“林一笙的話，他有實力瞞過你嗎？”
夜沐皺眉：“因為他唆使白沐的時候，我是處於白沐體內的，隻能聽白沐之所聽，看白沐之所看，除非刻意，我根本無法在體內感知其他東西。因為當時我並沒有放在心上，所以沒有感知外界，才讓林一笙蒙混過關。如果當真麵對麵，他應該不是我一招之敵。”
我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到了。”
夜沐的腳步，忽然停下了。
“到了？到哪裏了？”
我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沒有什麼不同的。
夜沐揮手，一道血焰淩空飛出，照亮了我的眼前。
一扇門。
“怎麼這回這麼容易就走到頭了？”
夜沐伸手摸了摸大門：“那條蛇會幻術，製造了一道‘迷宮’，其實也就是你們常說的鬼打牆。通過鬼打牆，讓咱們一遍又一遍的在一段固定的路徑中走來走去。而如今蛇已經不在了，鬼打牆自然而然的消失，就能走到頭了。”
他說著，手上微一用力。
吱呀，門開。
“這……”
借著血焰的光，我看清了門內的事物。
棺材。
一具巨大的木質黑棺。
“白沐他太爺爺不會把財寶都放在這麼大一個棺材裏吧。”我疑惑。
夜沐搖頭：“不知道，我覺得，這裏可能不是財寶所在，先看一看吧。”
說著，他走上前去，伸手就要推那副棺材。
轟！
火光大作。
原本昏暗的門後，此時已經變得燈火通明。
這是一間屋子，很大，有上下兩層。
此時上下兩層都點著火把，第二層的扶手上似乎還吊著蠟燭。
“這是……”夜沐的聲音有些遲疑，“這裏好像是……”
“這裏是諾伊斯家族的後廳。”
說話的人，是我。
沒錯，是我。
我認得這裏。我來過這裏。
在夢裏。
那時，我的名字叫艾琳娜。
艾琳娜·諾伊斯。
“你知道這裏？對了，諾伊斯，艾琳娜的家族，原來如此嗎？”夜沐走回了我的身邊，“諾伊斯古堡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這裏不應該是原初之城嗎？”
我搖了搖頭，這我也不知道。
在我的記憶中，對於諾伊斯古堡的印象寥寥無幾。
雖然在夢裏我生活過，但是畢竟時間有限。
“現在該怎麼做？”我問道。
好吧，自從下了這通道，我就開始變得沒有主見了，一直是在問這怎麼辦那怎麼辦。
但這也不能怪我啊……
夜沐的紅眸微閃：“先四處看看，諾伊斯古堡裏應該也會有一些關於原處的線索的。”
“重點是諾伊斯古堡為何會在這裏，難道諾伊斯家族毀滅了嗎？”
一家的古堡都埋到地下了，這得是滅了門了啊。
夜沐也是皺眉搖頭：“不，其實諾伊斯古堡一直存在，據說因為‘後’艾琳娜的關係，諾伊斯家族的地位一直居高不下，就算是之後艾琳娜失蹤，也依舊被奉為第二家族。所以是決計不可能埋於地下的。”
“那現在……”
“噓……”夜沐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可能知道些什麼了。”
他回頭，然後又轉了回來，輕歎口氣：“果然。”
我也學著他的樣子轉頭，可心卻猛地一沉。
不見了。
那扇門，不見了。
“門……門呢？”
夜沐捂住了我的嘴，悄聲道：“這裏可能不是在地下，如果我沒猜錯，剛才那道門應該有什麼傳送的功能，而且是單向傳送門，小點聲，現在可是在諾伊斯家族的領地。”
我點了點頭表示了解，夜沐才鬆開了捂住我嘴巴的手：“走吧，你知不知道大門在哪裏，先出去再說。”
我點了點頭，夢中的記憶還是蠻清楚的。
諾伊斯家族的後廳是用來供奉祖先的，那副大棺材中就存放著二代吸血鬼的遺體——至於是怎麼死的，諾伊斯家族內部一直緘口不言。
後廳不遠便是回廊，穿過就能到達前廳，而大門就在前廳。
夜沐拉著我的手，輕聲問道：“看一下，現在幾點了。”
我掏出手機，帝都時間中午11：50。
夜沐了然的點頭：“還好，現在這裏應該是半夜，那些仆人大概睡覺了，隻有外圍有些巡邏的，在內部可以放鬆一些了。”
說著，他便拉著我往回廊的方向走去。
血族的回廊中有很多房間，這些都是給那些在這裏居住，工作，而且並不知道他們所侍奉的主人的真實身份的普通人住的。
隻是回廊設計的非常複雜，有兩個用意，一來複雜的回廊對於血族來說並沒有什麼，但是對於初來乍到的普通人卻如同迷宮一般，這樣在某些人無意中發現了他們主人的真實身份後，能夠拖延那人的逃跑速度。
二來……就是為了設計了。
血族的紳士還是蠻多，他們都追求美感。這種回廊式的住所，不僅可以充分利用空間將每一間屋子都安排好，更能擺脫單一的視覺體驗。
說起來，還是蠻無聊的。
“帶路吧，你應該知道路吧。”夜沐輕聲說道。
我白了他一眼：“如果我沒記錯，你能夠‘聽’出那裏有牆那裏有路吧，既然如此你直接‘聽’不是更方便？萬一我再記錯了路……”
夜沐搖頭：“我發出的‘聲音’有可能被其他混跡在這群普通人中的血族‘聽’到，到時候想脫身都難了，隻能靠你了。”
我無奈的點了點頭，幸好在夢裏的時候艾琳娜曾經走過這條回廊幾次，不然我還真會忘掉。
左轉右轉，終於走到了一扇門前。
“打開這扇門應該就能出去了。”我悄悄說道。
夜沐點點頭，忽然凝住了眼眸，捂住了我的嘴。
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看白沐的樣子就知道應該有了麻煩，於是配合的沒有出聲，靜靜的貼在白沐的身上。
“放肆！”
忽然，一聲爆吼從外麵傳來。有些……耳熟？！
不是中文。
但是很奇怪的，我能聽得懂。
我知道，這大概是血族的語言了。
另一道聲音也傳了過來，這是一道很奸猾的聲音，稍一聯想，就會想到一副尖嘴猴腮的嘴臉。
“哎哎哎，公爵大人別這麼上火嗎，我知道您暫時看不上我，但是這是為了彼此考慮嘛，你要是同意了，對彼此都好，不然……嘿嘿嘿……”
那道暴怒的聲音繼續吼道：“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沒得商量！告訴你們，別人怕了密黨，我們諾伊斯不怕！當初我女兒能帶著人鏟了你們密隱同盟的老家，如今老子照樣能弄死你們”
聽到這什麼“我女兒能帶人鏟了你們密隱同盟的老家”，我才想到這聲音讓我熟悉的原因。
這不就是艾琳娜的老爸嗎！
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他竟然還活著？！
不過現在，他貌似遇到了點兒麻煩。
“嘿嘿嘿，您是不怕密黨，但是您覺得您手下的那些小氏族們怕不怕？嘿，我聽說有一夥叫什麼血族獵人的，都是由血族演化而來的叛黨，專門殺害同族。你說我要是把那些小氏族的聚居地告訴血族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