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兒。”軒轅銘定定的看著她,那眸子裏的深情,竟仿佛是一眼萬年。
待到他走近了一些,言琉輕才看清楚,他的眼裏還有著明顯的心疼和憐惜。
心底在隱隱發痛,腦海中關於前世的畫麵在不斷翻湧,言琉輕陷入了沉默。
“你先下去。”軒轅銘突然低聲說道,語氣有些冰冷。
言琉輕這才注意到,門外竟然還有一個人影,對方愣愣的看了她幾秒,與她對視時露出一個有些無奈的笑容,然後轉身離去了。
“朕想去救你。”軒轅銘不由分說的在身邊落座:“隻是閻王不許朕去,他召朕前來地府,就是為了控製朕的靈力。”
說完,軒轅銘的眼裏閃過一抹狠絕:“他早就預料到楊秋傲會害你,可他一句未泄露給朕!還說這是什麼天命!都是胡扯!”
話音落地,不等言琉輕有所回應,她便被拽入軒轅銘的懷抱。
“輕兒,死到臨頭還敢威脅朕。”軒轅銘將頭壓在她的肩膀上,聲音竟然有著止不住的發顫:“你就不怕變成鬼之後,朕也不會放過你嗎!”
言琉輕的心中一片苦澀,情緒依舊複雜,她沉默的聽著這些,一句話未說。
“你為何不說話?”軒轅銘察覺到了她的異常,轉而湊近她的臉,逼著她直視自己:“你嚇傻了嗎?朕在這裏,沒事了,都沒事了。”
這般有些慌亂的緊張模樣,何時見軒轅銘表露出一絲一毫?
言琉輕的心裏有著感動,可不知為何眼睛酸脹的好似要大哭一場。
“陛下。”她淡淡的開口,隻是吐出兩個字便讓軒轅銘的臉色猛然僵住,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對方如同被雷擊中:“不是說好了,黃泉碧落,再不相見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在發顫。
這下子,換成軒轅銘久久說不出話來了。
“陛下,臣妾是冤枉的,真的。”言琉輕不知為何笑了起來,隻是笑容極為苦澀:“當年臣妾在宮中倍受您的寵愛,無意中還幫您點出了幾個無用之臣,不想得罪了人……”
軒轅銘的臉色已經冰到可怕。
“妃子嫉妒也就罷了,可她們聯合有勢力的大臣,在宮苑之中想要搞死一個人還是很容易的。”言琉輕的笑容越來越燦爛,隻是讓人看的越來越心疼。
軒轅銘一言不發的看著她,目光越來越犀利。
“陛下,您當年在外微服私訪,臣妾想借此機會學會您最愛的那首笛曲,好在您的壽宴上給您一個驚喜。”言琉輕繼續道:“可是沒想到,那推薦笛師的妃子嫉妒臣妾,竟然招了一個會吹笛子的死囚入宮。”
言琉輕說到這裏,淚水終於流下:“想要害臣妾的妃子,吩咐了那死囚在外宣傳臣妾有多麼的放蕩,竟然妄圖勾引他……臣妾本以為三言兩語便能解釋清楚,誰知還是小看了這宮闕內的伎倆。”
“夠了!”軒轅銘猛地低聲喝道,臉色已經變得鐵青。
“當年那些大臣們勾結起來汙蔑臣妾,還早早地捏造了偽證,讓臣妾一時根本無法應對。”言琉輕的淚水流的更多:“您居然信了。”
最後的這五個字,極為無奈和悲憤,也讓軒轅銘聽了後臉色更為難看。
“為臣妾說話的人,都是一些想要和臣妾安心過日子的大臣,或是宮內受臣妾照顧的侍從。”言琉輕哭得越來越厲害:“所以您就不願意相信了是嗎?臣妾跟您多年的感情,都是可以頃刻間不值一提的對嗎?帝王無情,是真的無情啊!”
“不是這樣!”軒轅銘終於怒吼道:“當年證據確鑿,你讓朕如何相信?你讓朕如何在罪證落實的情況下,又強行護你清白?”
“那臣妾的罪過也還清了吧?”言琉輕流著淚笑了出來:“陛下,您不信我,可我已經以死謝罪了,您為何又要找我呢?您就那麼恨我?想讓我再死一次對嗎?那現在我又死了,這樣可以了嗎?您可以放過我了嗎?”
軒轅銘抱著她的力道驟然加劇:“輕兒!朕……朕不會放開你的!絕對不會!”
“為何呢?”言琉輕悲慟道:“放過我吧,再大的罪過,我死了兩次也該兩清了!”
“不是這樣的!”軒轅銘將她猛烈的扣在懷裏,身體止不住的發顫:“朕一直心如刀割,在你死後沒多久,朕因為過於想念你而鬱結身亡……在那之後,皇祖母查清了真相……”
言琉輕聽到這裏,眼睛微微的亮了幾分。
“你沒有錯,是朕的錯!”軒轅銘緊緊地抱著她,生怕她從自己的懷裏逃走一般:“是朕當年被嫉妒衝昏了頭,是朕不夠信任你,是朕該死!”
言琉輕聽到這些狂亂的話語,心裏其實是震驚的,可是有些話到了嘴邊,又變成一聲長長的歎息。
“朕一直不知道真相,前些日子才終於從閻王那裏問出了所有的事情經過。”軒轅銘擁抱她的雙臂在顫抖:“朕很後悔。”
“這就是你最近突然改變的原因?”言琉輕失笑,眸子裏卻還噙著淚水:“你終於知道了當年的真相,卻還要將我強行扣在身邊。”
“你不準離開朕!”軒轅銘突然暴怒道:“你休想離開朕一步!朕就算是用盡卑劣的手段,也要將你束在身邊!”
“不可能。”言琉輕的淚水還在止不住的流下:“既然你知道了真相,那前塵往事,就這樣算了吧。”
軒轅銘猛地在她的脖頸處狠狠地咬了一口。
疼!是那種很強烈的生疼!
言琉輕大為驚訝,她此刻身為鬼魂,怎麼還能感受到疼痛!
思考之際,軒轅銘的嘴唇已經挪到了她的耳垂處:“輕兒,你如果執意離開朕,那麼朕也沒有繼續存在這世上的理由了。”
言琉輕身體一僵。
“朕是對不起你,既然你真的那麼狠心,朕也不可不成全你。”軒轅銘的聲音有些低沉:“你走吧,你不會再見到朕了。”
這話聽起來就像是在永別?
言琉輕的心裏猛地一陣抽痛,再開口時,聲音竟然變得沙啞:“你呢?你要幹什麼?”
“你和朕說好的,隻要朕好好養傷,你就乖乖聽話。”軒轅銘的嘴唇貼住她的耳垂:“既然你不肯聽話,朕也沒要繼續履行承諾,不如去人間放肆幾年,再來遭受一次天譴,從此在這世上消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