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在這一刻凝固,在場無論是人是鬼,都莫名籠罩在一抹沉重的陰影之下。
周遲的臉色開始變得鐵青,伸出的手又緩緩收回,幾次打算再次抬起都放棄了。
“要朕替你做主?”軒轅銘冷冷的說道。
“不!”周遲使勁搖頭,最後在身邊兩道不解的目光注視下,默默地選擇站在黑影的旁邊。
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言琉輕實在是忍耐不住了,隻好努力扯出一抹微笑,討好似的湊近軒轅銘:“你能不能解釋一下,這到底是在做什麼啊?”
軒轅銘微微頷首,眸光在那張充滿好奇的小臉上打轉了一圈,最後又若無其事的抬起,完全沒有發言的意思。
這個家夥!
怎麼都琢磨不透軒轅銘的意思,又問不出個所以然,真是要急死人啊!
言琉輕有點賭氣的轉過身去,完全沒注意到軒轅銘的喉結蠕動了一下,眸子裏有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
“師妹,不要著急。”王子淩這時候走了過來,有些不確定的開口道:“我好像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這話一說出口,不僅僅是吸引了言琉輕的注意,就連一直紋絲不動的軒轅銘都側頭看了過來。
王子淩皺起眉頭:“不過,你這麼做……啊!難道你是得到了那邊的應允?”
無論怎麼聽,言琉輕都不能明白這話裏的意思。
她很快反應過來,連師兄都選擇把自己無視掉了!
“喂!能不能不要把我當空氣?”言琉輕忍不住抱怨道:“好歹解釋一下啊!”
軒轅銘依舊沒有說話,隻是淡漠的看著王子淩,臉色並不是很友善。
“抱歉,因為太震驚了。”王子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轉而對言琉輕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晚些時候我再告訴你可以嗎?”
有什麼話不能現在說?
言琉輕雖然心裏滿是疑惑,但是最後還是點點頭同意了。
“什麼意思?周遲,他們在說什麼?”莫嘉玲也聽到了剛剛的對話,結合自己丈夫的一些奇怪舉動,於是此刻忍不住問出口。
周遲卻是滿臉痛苦,先是看了看黑影,又看了看莫嘉玲,最後雙手捂住腦袋,似是無法抉擇。
“你說話啊!”莫嘉玲著急的大吼道。
黑影也側頭看向周遲,並抬手輕輕拍了拍周遲的後背。
軒轅銘冷哼一聲,眉目間已經漸漸顯出不耐。
“再給他一點時間吧?”王子淩這時候開口道:“先把地上躺著的那位大嬸兒處理一下?”
軒轅銘沒有說話。
“地府也不急於這一刻。”王子淩繼續說道,同時悄悄地向言琉輕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也說幾句話。
言琉輕不明所以,但是認定師兄這麼做肯定有原因,於是硬著頭皮上前,弱弱的開口道:“對、對啊,先把眼下的麻煩解決了嘛!我們、我們也不能在這兒幹等著啊!”
軒轅銘冰著臉色,低頭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著實讓言琉輕後背有些冒汗,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在這種時候惹惱軒轅銘。
誰知軒轅銘又將目光移回周遲身上,隨後沉默了幾秒鍾,方才再次開口:“收拾好這堆爛攤子,想清楚要怎麼做。”
周遲立刻如獲大赦,那表情激動的恨不得要跪下了。
見狀,言琉輕心裏更加好奇了,同時忍不住又看了看軒轅銘。
怎麼感覺這個家夥……有點兒神奇?
後來發生的事情就簡單了。
眼看周遲著附在月嬸的身上,言琉輕感到背脊有些發麻。
她略感擔憂的扭頭看了一眼王子淩,得到對方一個讓自己安心的眼神。
好嘛!師兄都沒意見,那她對於鬼魂附身這件事自然也是不會插手。
於是,她就看著周遲這麼一路操縱著月嬸來到警局,身後還跟著兩個幽幽的鬼影。
言琉輕來到警局的時候,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比起神色恍惚的月嬸,她和背著木劍的王子淩更為引人注目。
尤其是王子淩滿臉嚴肅的領著周媛進入警局大門時,有幾位熱心的警員就主動湊了上來,以為是修道的大師在路邊撿著了無家可歸的孩子。
對此,言琉輕表示哭笑不得,隻能匆匆找了在警局值班的王宇來幫忙。
“原來是這樣!”王宇穿著警服,臉上露出極為震驚的表情,整體看起來有些怪異:“我的老天爺,那你的意思是說……”
言琉輕點點頭,透過一層厚厚的單層鏡玻璃,看向坐在審訊室中間的月嬸。
她能清楚地看到,附身在月嬸身上的周遲麵色很僵硬,而他身後的莫嘉玲則是露出了極為興奮的表情。
黑影縮在審訊室的角落裏一動不動,也無法看清她的表情。
“我連一個鬼影都沒看到!”王宇還在感歎:“你居然告訴我這裏麵有三隻鬼?好吧好吧,我相信你,待會兒我是不是要囑咐審訊的同事一聲?”
“不用。”王子淩在旁邊插言:“他們隻是以沈月的名義自首,說完當年的真相就會離去。”
王宇一臉高深莫測的點點頭,然後對著審訊室的單層玻璃嘖嘖稱奇。
王子淩像是見慣了這種事情,於是無奈的笑了笑,扭頭看向身邊的周媛:“小家夥,今天過後,你的父母都不能再陪在你身邊了。”
這話對於一個七歲的孩子有些殘酷,又是不得不讓她麵對的事實。
也許該感到慶幸,周媛的心智遠不是一個孩子這麼簡單了。
言琉輕忍不住投去擔憂的目光。
她雖然之前對這個小家夥感到恐懼,但是在了解事實真相後,反而會同情周媛,甚至發自內心的想幫助對方。
說到底,周媛才是整場風波中最為無辜的人。
周媛麵色平靜,像是早就已經確認過未來一樣,默默的點了點頭。
“對了,光是這樣還不夠。”王子淩繼續說道:“你身上的陰氣太重太邪,已經壓過了你生而為人的陽氣,需要一樣力量強大的法器帶在身上作為平衡。”
周媛茫然的抬起頭,此刻無辜的表情符合她七歲的年齡:“我沒有。”
“我會想辦法尋一件給你。”王子淩抬手揉了揉周媛的腦袋,仿若一個友善的鄰家大哥哥:“隻是佩戴法器也講究緣分,隻能盡力試一試了。”
“好。”周媛乖巧的點點頭,沉默半晌後又扭頭看向言琉輕:“哪一個媽媽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