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心裏對父親的樣貌已經模糊了。
可是裴庸給他的印象卻一直都在。
他不是個慈父,或者說對他不是,裴庸喜歡裴煥,在裴煥麵前他才像個父親,而對他和裴恒卻一直很冷淡。
甚至到了後來,裴湛覺得父親是討厭他的。
他說是因為自己的性子古怪…
“我寧願他死了。”裴湛咬牙道。
他寧願父親死了,給他心裏留下個好印象,也不要承受那樣殘酷的現實。
他無法接受自己吃的苦受的罪都是個笑話。
他這麼多年來,一步一個血腳印走過來,步步驚險,好不容易才報了仇走到了今天…
“秦昭的話也未必可信。”陶真安慰,可這安慰不起作用,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已經生根發芽了!
裴湛無法安心。
“不能讓娘和小恒知道這件事。”裴湛說完一頓,他抬頭看向陶真:“你說…趙雲辭和裴煥知不知道這件事?”
陶真不答,她覺得裴湛顯然已經信了秦昭的話,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這就意味著,他們可能會被秦昭牽著鼻子走。
陶真雙手搭在裴湛的肩膀上說:“冷靜,秦昭和我們有仇,他說的未必是真的,我們不能自己亂了陣腳。”
“對,你說的對。”裴湛這才像是回過神。
“不能叫秦昭牽著鼻子走。”
陶真有點擔心,她對裴庸自然是沒有半點感情,可那畢竟是裴湛裴恒的親爹,裴夫人的相公,如果秦昭說的是真的,那裴家三人如何接受自己吃了這麼多苦,受了這麼多罪的罪魁禍首其實就是自己的親人這一點?
同時陶真又很疑惑,趙雲辭和裴煥知不知道這一點?
如果知道,那還有些準備,可若是不知道……
他們忽然見到自己已經死去的爹會怎麼樣?
陶真沉了沉眼睛。
他們決定先從查秦昭開始,畢竟秦昭的話也未必可信。
燕君曦帶來了結果:“秦昭離開大順後,一直在外遊曆,沒什麼可疑的。”
陶真問:“那他怎麼來的齊國皇宮,一般人進皇宮很難,沒有人引薦,就算是華佗在世也未必能進宮。”
“是皇後娘娘的人找到的,陛下病了之後,娘娘一直在尋名醫,秦昭就是這樣被帶回來的。”
“原來是這樣!”陶真覺得這本身就很可疑了,她可不相信什麼巧合。
裴湛還是決定去找秦昭,雖然這樣還是落入了秦昭的圈套,可他已經別無選擇。
秦昭對他到來並不意外,一副誌在必得的模樣,看著裴湛心煩。
“你說我爹活著,是有什麼證據?”裴湛開門見山,他和秦昭的關係不適合虛與委蛇。
秦昭的小廝端了一壺茶放在桌上,秦昭給自己倒了一杯,輕輕的吹了吹喝了一口才說:“沒什麼證據,不過我確實見過他。”
裴湛盯著秦昭,麵上平靜,心頭早已湧上了驚濤駭浪。
“當年從大順辭官之後就想出去隨便走走,領略一下各地的風土人情,就在一年前,我路過了一個村子……”
秦昭抬頭看著裴湛:“你猜我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