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做好了準備,加上萬適寧的證詞,很快這些事就查了個水落石出。
可因為牽扯到太皇太後,霍行隻能去請示皇上。
皇上出奇的好說話,讓霍行秉公辦事。
霍行就明白了,這不是裴湛一意孤行一廂情願,而是皇帝默認的。
先皇死後,皇上出於孝道,不能動太皇太後分毫。
圈禁對太皇太後來說就是她往後一生的歸宿,可是這對要強了一生的太皇太後來說,實在是生不如死。
她不甘心,被先皇壓了一輩子就算了,臨了了,居然輸給燕鏡宵一個毛頭小子。
她最近還有些小動作,加上南明王那邊蠢蠢欲動,讓新皇失去了耐心,動了殺心。
既然裴家兄弟要翻案,他就給他們這個機會。
自從萬適寧出現後,整個太醫院就是人心惶惶,之前參與了裴家案子的幾位太醫個個臉色灰白,如臨大敵。
督查院雷厲風行,他們很快就被帶走了,一直囂張的賈太醫就在其中。
走之前裴湛就站在人群中看著他,他第一次覺得這個漂亮的年輕人,他一直看不起看不上小白臉並不是徒有虛表。
很多事情隻要一細想就會有跡可循。
他什麼都明白了。
從裴湛回到京城開始,他的複仇就開始了,一步一步,他躲在背後操控著,最終達到了他的目的。
裴湛看著賈太醫被帶走,嘴角終於扯出一個微笑。
這才是報仇,齊齊整整的,差一個人都不算報仇。
嚴準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的回不過神來,他一遍遍的回想,自己進入太醫院以來有沒有犯錯,確定沒有之後,他才重重的鬆了口氣。
“沒了吧?”嚴準問。
裴湛對他笑了笑:“沒了。”
頓了頓,他又道:“是真的沒了。”
太醫院經曆了一次大換血,太皇太後的人,全部被拔了個幹淨。
於此同時,裴家當年的貪贓案子也被查出是秦忠萬適寧賈意的有意陷害,等到案子徹底完結,已經快要年底了。
除了死去的秦忠,其他人都被判了刑,至於太皇太後,新皇孝順,依舊沒有把她如何,可逼宮造反,加上戕害大臣的罪名,太皇太後自覺羞愧,自請去了皇陵。
太皇太後的離開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傳旨的太監回來說,太皇太後精神不錯,麵上看不出什麼,和當初從承德回來時候一個樣。
就好像她不是被趕去了皇陵,而是像五年前一樣,隻是承德避避風頭。
馬車行駛,快要出京城的時候,一個女人跑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官差在追捕,太皇太後掀開車簾,看見前麵跑著的女人正是自己一手帶大的柳賢,
當年那個驕傲的,高貴的,親事隻在王爺貴族之中選擇的柳賢,此時已經完全沒了樣子,她瘦的皮包骨頭,一身衣服淩亂髒汙。
太行太後記得她是被充為了官妓,可就算是這樣也不至於淪落到這種地步。
“停車。”
太皇太後想停車救人,畢竟是她一手養大的孩子。
可馬車繼續行駛,太皇太後又喊了一聲依舊無濟於事。
太皇太後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官差追上了柳賢,並且抓住了她,將她按在肮髒的道路上。
越來越遠,最後直到看不見了,太皇太後才收回了視線,她緊握著雙手,又恢複了平靜。
路途遙遠,不知道走了多久。馬車停了,四周很安靜,太皇太後掀開車簾,外麵趕車的已經沒了蹤影,一個老太監站在馬車前,手裏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一杯早已準備的酒水。
太皇太後什麼都明白了
以往犯錯了,仗著孝道兩個字她躲過了,可是如今她躲不過了。
她早就是燕鏡宵的眼中釘肉中刺,不拔掉,燕鏡宵寢食難安,或許,除了燕鏡宵還有別人吧,誰知道呢,太皇太後這一生也樹敵太多,殺戮太重,如今總算是到了頭。
老太監走過來,恭敬的遞上了托盤。太皇太後端過酒杯一飲而盡。
老太監後退站好。
酒水是上好的,醇厚綿香,可卻因為加了別的東西而變了味道。
一股劇痛忽然傳來,太皇太後皺眉,捂著腹部,咳出了一口黑血。
最後一眼,她看見了一個穿白衣服的男人,站在不遠處,可是誰,她看不清了。
短暫的時間,她回憶了一生,到頭來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可她後悔了,當初若是沒有爭寵,或許她的孩子也不會死,那她的這一生會不會過的容易些。
她不知道孩子會不會在地下等著她,還是因為怨恨她而早早的去投胎了。
陽光真好啊。
和她入宮時候一模一樣。
太皇太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老太監過來檢查,確定人死,便離開了。
消失的車夫又回來了,趕著馬車朝著皇陵的方向繼續出發。
轉眼到了年關,這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也是新皇登基的第一個年頭,宮裏很是看重。
陶真在邀請的人員裏,就連裴湛也不在是個站在一旁的打雜小弟,他可以上桌了。
裴湛懶洋洋的靠在她身上,像隻冬天裏在陽光下曬太陽的貓。
他很喜歡這種感覺,一點都不想去皇宮,就是去了大部分時間待在太醫院,絕對不會和皇帝的妃子們有任何接觸,皇帝的妃子們像一群蒼蠅,吵的他頭疼。
可裴湛不找事總有事情找到他,皇帝的一個美人懷孕了,本來就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可這美人還非要在眾人麵前晃悠,說些毫無營養的話,嘴皮子上贏了眾人,她就心滿意足的回宮了。
可就是晚上,她吃了太醫院送來的安胎藥就腹痛不止,宮女們嚇壞了,肚子裏的可是皇子龍孫,這要是出了事沒人擔待的起。
於是裴湛就隻能過來了,就連皇帝也被驚動了,不過皇帝沒過來看,等裴湛忙完已經是後半夜了。
他疲憊的回到太醫院,嚴準已經被控製起來,那碗藥就是開的,他嚇壞了,嚴老太醫還在宮外,此時也沒人能做主。
裴湛問了些細節,這藥是太醫院開的,可經過了好幾個人的手,這事明顯就是後宮有人爭風吃醋耍計謀,不過這種事搞不好,嚴準就是那個替罪羊。
“這可怎麼辦?”嚴準嚇傻了。
裴湛道:“我記得劉美人的胎不歸你管。”
嚴準道:“是……是我祖父的活。”
嚴老太醫也是想要鍛煉下嚴準,誰能想到會出事。
“這可怎麼辦啊?那是皇子,我會不會死啊?”嚴準聲音都在顫問。
裴湛道:“別急,這事還是要陛下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