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煥真的來了,時隔五年,他再一次回到了裴家。
陶真和裴湛過來的時候,他就站在他從前的院子裏看著他曾經親手摘下的樹,聽到腳步聲,他回過頭。
陶真看到了一張很英俊的臉,和裴湛豔麗的有攻擊性的長相完全不同,他給人的感覺像是一壺冒著熱氣的茶,很舒服。
就算是知道他也許不是好人,知道他在裝,知道他才剛剛弄垮了大順最有權勢的人,將他們玩弄於鼓掌之中,可陶真根本對他討厭不起來。
“你來幹什麼?”裴湛皺眉,對於這個自作主張的哥哥,他口氣很不好。
裴煥掃了一眼院子,這院子是裴家最破敗的,因為當初修繕的時候,其他都要住人,唯獨這個院子不住,裴夫人她們也沒提,所以一直沒修繕,如今正主站在這,陶真還莫名生出幾分愧疚來…
她想,裴煥的魅力果然很大。
裴煥笑道:“樹都不給澆澆水,都快幹死了。”
裴湛冷笑:“你要回來住嗎?”
裴煥搖頭:“好歹是我和阿真的婚房,很有意義。”
一句話說的裴湛差點發飆,可是裴煥卻始終笑容滿麵溫和的看著他們。
陶真感覺他的心情應該很不錯。
也是,報了這麼大一個仇,是該高興的。
陶真拉著裴湛:“別衝動。”
裴湛很生氣,知道自己被裴煥利用,可他也是心甘情願,畢竟裴煥的仇也是他的。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抬頭看著裴煥:“爹…他是不是也是那個組織的人?”
陶真愣了下,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問了出來。
裴煥點頭:“是!”
陶真錯愕,裴湛則是難以接受。
裴煥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走過來,想像小時候一樣揉一把裴湛的腦袋,可是裴湛躲開了。
裴煥收回手的一瞬間,卻在陶真腦袋上揉了一把。
裴湛就要炸毛,陶真也愣住了。
幹什麼?
這人幹什麼?
雖然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可是好像不討厭?
裴煥這該死的魅力。
裴煥笑著退開道:“好了,現在是開心哥哥時間,你們兩個小家夥想問什麼,哥哥都會給你解答。”
他坐在房簷下的台階上:“開始吧!”
簡單的一個動作,卻像極了一個灑脫的浪子,帶著說不出的魅力。
陶真是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麼個走向,她看向裴湛,裴湛對她點點頭。
陶真:”你什麼時候加入組織的?為什麼加入?”
裴煥道:“十歲?或者十二歲?我不是很記得了,至於為什麼加入啊…”
他看裴湛:“為了崽崽。”
這個結果陶真不意外,前幾天,她把事情翻過來翻過去的想,從原主到燕北,從燕北到京城,包括那個組織的一切她都想了一遍,總算是理清楚一點頭緒。
裴湛也不意外,他直勾勾的看著裴煥。
裴煥說:“小時候我們都在啟蒙學堂,我比崽崽大,自然比他懂得多,而且我比他聰明,看人也準。”
李懷兵的不對勁裴煥看出來了,可是隻覺得奇怪並沒有多想。
直到李懷兵開始對裴湛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因為裴湛小,他不知道怎麼隱藏自己,他那些奇怪的特質被李懷兵發現了,李懷兵當然對他感興趣。
裴煥雖然不知道李懷兵什麼來路,也知道他不是好人,可他沒想到,那個組織會找到家裏來。
“或許你們也發現了,他們不遺餘力的再找當年拿著地圖那些慶國舊部的後人,他們的初代組織者堅信,隻有這幾個手拿地圖的人的後人才能救慶國,他們是末代慶國皇帝選出來的勇士,他們該去完成當年沒有完成的大業。”
陶真之前她和裴湛也懷疑這個。
裴煥繼續說:“組織隱藏的很深,父親說,當你發現一隻蟑螂的時候,家裏已經有無數隻蟑螂了,這話一點都不錯。”
“他們找上了我們,好在那時候阿湛還沒有暴露,李懷兵還沒有將這件事上報,他們拿家裏人威脅父親,不加入,就隻有死路一條。”
裴庸根本無力阻止,思索了良久最後答應了,他和大兒子達成了一種默契。
在裴夫人帶著他們回去走親戚的時候,正好遇上了裴湛被狗咬的事情,裴家讓他休學,而裴煥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了那種特質。
組織認為,像裴煥這種會隱藏的而且智商其高的人,才是天生的強者,他符合他們組織的“教義”。
他們放棄了裴湛,開始和裴煥接觸,裴煥很聰明,學東西很快,甚至很快就發展了教徒。
陶家的陶真也是被組織盯上的人,裴煥先於組織的人將她“收入麾下”。
陶真和裴湛都沒說話,知道是一回事,可是親耳聽到卻是另外一回事。
裴湛一直以為父親不喜歡他,覺得他是個不正常的人才對他那種態度,甚至因為這個,怨恨過他很長一段時間。
現在他全都明白了。
父親不是不愛他,也不是討厭他,而是為了保護他。
還有裴煥,是裴煥代替他承受了這一切。
裴煥打入了組織內部,可裴家的事還是發生的觸不及防。
裴家出事了,裴庸死了,裴煥吃了假死藥躲過一劫,他被組織救走。
因為他表現的實在優秀,取得組織的信任後,他被放出來了。
這一次,其實不隻是一石二鳥,更是一石三鳥,除了皇帝,太後,他還給了組織致命一擊,拔掉了他們安插在大順的很大一部分人。
陶真聽到這些倒是冷靜多了,腦袋飛快的轉著,機會難得,她今天就要把所有問題的答案問出來。
“你和陶真是怎麼回事?”她試探的問。
裴煥看著她,陶真被這麼盯著多少有點心虛,可她真的很想知道裴煥對陶真是什麼感情,原主又為什麼自盡?
她記得原主當初是心如死灰,難道是因為知道裴煥死了心如死灰才自盡的?
裴煥沒吭聲,許久他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事。
“你的骨相是不是黑的?”
陶真和裴湛猛的抬頭。
裴煥看著陶真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不是她!”
這是陶真最大的秘密,就這麼被裴煥說出來,她整個人都是懵的,而且裴湛還說了另外一句驚天地,泣鬼神的話。
“我看到你的骨頭上趴著她。”
陶真覺得有什麼東西鑽進了她衣服,並且一點點爬過她的肌膚,讓她害怕,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