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嬸子她們如何了?”陶真問起了城主夫人。
城主夫人看著被抱著的景和,無奈的笑了笑道:“他們很好,本來這次她們打算過來,可是燕北那邊出了點事,邊境盤查嚴密,他們沒有身份證明,所以沒來。”
陶真皺眉:“燕北出什麼事了?”
城主夫人道:“草原上變天了,達塔新任的大汗統一了草原上幾十個部落,如今已經初具規模,前段時間打的厲害。幸虧白石城離的遠,才沒有被波及。”
陶真驚訝:“那個部落叫達塔?”
草原上那麼多部落,叫得出名字的沒幾個,但是達塔陶真是非常熟悉的,當初她和裴湛在狼山遇到了達塔人,差點被殺,後來小機靈鬼裴湛手刃了十幾個達塔人,因為這件事霍行立了功,才當上了稽查司的司長。
沒想到幾年的時間這個部落居然統一了草原。
“互市還在開嗎?”陶真沒聽說互市有影響。
城主夫人點頭:“開著,新任的達塔首領有點本事,不許族人進犯大順,還說要和大順交好,也不知道打的什麼算盤,達塔人生性殘暴好戰,這一出真是叫人看不懂了。”
陶真雖然有點擔心,畢竟燕北是她的大本營,不過北邊有赫連將軍守著應該沒什麼問題。
城主夫人說的回娘家,陶真以為隻是尋常人家,沒想到是太醫院的嚴家,而城主夫人居然是嚴準的親姑姑,她早年嫁過人跟著丈夫到北邊做生意,丈夫在途中染病死了,她被人擄了去,後來被白石城主救了。
而景和就成了嚴準的表哥,景和不喜歡裴湛,可裴湛是嚴準的偶像,因為裴湛兩個人第一次見麵就打了一架。
嚴準打不過景和,但是他會下毒,一副瀉藥下去,景和腸子都快拉出來了,臉色蒼白,腿腳無力,而且嚴家是嚴準的地盤,於是這個倒黴蛋又被嚴準按著打了一頓。
“再說裴湛不好,我就打死了。”
嚴準是有點看不上這個蠻子表哥,景和嘴上說著不敢了,轉頭就將嚴準放倒了,沒力氣打不重要,他上嘴差點咬掉了嚴準一塊肉。
嚴家人和白石城的都是心大的人,麵對這兩個傻瓜蛋,嚴家大公子還有調笑道:“哎呦,人家都是衝冠一怒為紅顏,你們到好,為了個男人打成這樣,還是個有婦之夫,丟不丟人。”
丟人是真的丟人,可是兩個人誰也不認錯,鬥的跟烏眼雞一樣的。
以至於裴湛看著青了一隻眼睛,嘴角還有淤青的嚴準都忍不住開口道:“用不用給你告個假?”
嚴準擦了把臉說不用,裴湛實在看不下去給了他跌打膏,嚴準拿著東西,手指都在顫抖,這可是裴湛給他的啊,是裴湛親自配的,上麵還有裴湛的體溫。
“讓小榮幫你塗藥?”裴湛問。
嚴準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不用不用”
如此珍貴的東西,自然要珍藏起來,用掉多可惜。
裴湛看著他癡漢一樣的眼神,第一次覺得有些頭皮發麻。
算了,隨他吧。
秋天最後一場雨過後,氣溫就降了下來。
隴西王世子在進京的途中遭遇刺殺,不得已耽擱在了路上,還是皇帝派人去將人接了過來。
據說世子膽子特別小,因為這次的驚嚇,病了一場。
陶真道:“若不是見過他本人,我就真的信了。”
裴湛深以為然,隻是沒想到這把火會燒到他們頭上,因為世子聽說裴太醫醫術高超,別人都信不過,點名要裴太醫給他醫治。
隴西王在京城有王府,裴湛和陶真一起過來,陶真實在對這個奇葩充滿了興趣,而且燕白祁和燕西樓肯定是他擄走的,這家夥能知道龍骨散沒在麵具人手裏,就證明他和麵具人是有聯係的。
這人也懶得在裴湛麵前偽裝,也很古怪了。
燕懷瑾躺在床上,瘦了很多,臉色蒼白,看起來真的受了驚嚇一般,等屋子裏的人都出去,他露出一口大白牙,一頭卷發披散著,笑著對裴湛道:“裴太醫,又見麵了。”
裴湛淡定放下藥箱,然後給他搭脈,最後道:“失血過多,氣血不足,好好靜養,沒什麼大事。”
燕懷瑾抽回手,看了陶真一眼道:“裴少夫人,男裝不錯。”
陶真問:“你真的受傷了?”
燕懷瑾道:“那還有假。”
他頓了頓道:“不過我是故意的,我那個繼母死了丈夫和兒子,都要瘋了,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她又是我名義上的母親,我若是不受點傷賣賣慘,哪裏有理由殺了她呢。”
陶真皺眉。
他又補充道:“畢竟,斬草除根,不然後患無窮啊!”
裴湛道:“為什麼跟我們說這些?”
燕懷瑾道:“沒什麼,覺得你們很麵善就說了,我有個朋友,長的很麵善,但是很虛偽,我看他看的心煩,看到你們反而就……就覺得親切,想多說幾句。”
陶真皺眉問:“什麼朋友?”
燕懷瑾笑著說道:“就是個很虛偽的朋友,”
陶真知道問不出什麼來了。
從燕懷瑾這出來,陶真道:“他什麼意思?好像跟我們很熟一樣。”
裴湛沒說話,陶真叫了他幾聲,他才回過神。
“想什麼呢?”陶真笑著問。
裴湛牽起了她的手:“沒什麼。”
陶真道:“你有心事嗎?”
裴湛點頭:“有點想不通的地方,等我想通了再跟你說。”
……
裴湛他們一走,燕懷瑾的房門便被人推開了。
燕懷瑾看著來人,道:“這麼迫不及待啊。”
那人道:“你讓裴湛來做什麼?”
“不做什麼,你看看我……”
他舉了舉受傷的手臂:“我受傷了,找個大夫來有什麼問題?”
男人道:“懷瑾,任性對你我沒有任何好處,你很快就是隴西王了,你的那個繼母也活不了多久,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燕懷瑾認真的想了想道:“你說的對,我得到了從前想要的,可我就是不滿意。”
男人皺眉:“懷瑾……”
燕懷瑾嗤笑:“你別跟我說教,我最討厭你這幅語氣跟我說話,你當初和陶真也是這樣說的嗎?”
那人眼眸沉了沉,不過並不惱怒,而是找個椅子坐下來。
“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很厲害,可以控製別人?”燕懷瑾問。
“沒有!”
“沒有嗎?”燕懷瑾看著他,嘲諷道:“你失敗了,你看陶真,她可沒有對你死心塌地,她嫁給你弟弟了。”
燕懷瑾忽然抑製不住的笑了起來:“真可笑啊,以後她都要管你叫大哥,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叫大哥,看著她和自己弟弟恩愛有加,雙宿雙棲是什麼感覺呀?”
那人依舊是一副平淡溫和的模樣,等燕懷瑾說完了,他才道:“當初你把小鷺送給燕懷民的時候又是什麼心情?”
燕懷瑾的笑容戛然而止,他抬頭眼神凶狠的看著麵前的男人。
男人平靜的和他對視。
“懷瑾,事已至此,後悔已經沒有用了。”
男人起身剛要離開,燕懷瑾忽然道:“你剛剛是生氣了?”
男人沒說話。
燕懷瑾又笑了起來:“想不到你也會生氣。”
他像是惡作劇成功的孩子,肆無忌憚的嘲笑著眼前的人。
男人回頭深深看了他一眼,推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