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真看了燕白祁半晌,忽然就笑了。
她笑起來很好看,卻和從前完全不同,眼神中沒有了半分對自己的愛意,隻剩下嘲諷和厭惡。
一瞬間,燕白祁就覺得自己像是橫在陶真和裴湛之間的跳梁小醜。
他不舒服!
非常不舒服!
陶真其實也不是故意嘲笑他的,就是忍不住。
“你笑什麼?”燕白祁雙眼赤紅,壓著怒氣問。
陶真看了燕白祁一會兒道:“殿下,我們聊聊。”
燕白祁雖然有點意外,卻還是點點頭。
燕北王府外,走不遠就是一間茶樓,陶真從沒想過自己會跟皇子坐在一起聊天。
“我不太喜歡喝茶,殿下想喝什麼?”
“隨便。”
陶真隨便要了一壺茶,兩盤點心,其實剛剛她沒吃飽,隨手拿了一塊,意外的發現這茶樓的點心味道還不錯,一會兒給裴湛帶一點回去。
燕白祁看著陶真,她舉手投足和從前一樣,唯一不一樣的是她忘了過去的事,隻要她想起來……
“殿下!”陶真打斷了燕白祁的遐想。每一次她和燕白祁的談話都不太愉快,陶真不想每次見麵都要應付燕白祁,她覺得很累很麻煩,而且這個人明麵上是對裴家動手的人,是裴家的仇人也是陶真的仇人,陶真可不想和他上演什麼追妻火葬場的戲碼,分手就分手了,一個合格的前任就該像死了一樣,而不是偶爾出現一下,膈應彼此。
“你想怎麼樣?”陶真問。
燕白祁一愣。
陶真說:“你一直糾纏我,說些奇怪的話,這讓我很困擾,所以我想問問殿下想要怎麼樣?”
燕白祁看著她道:“我隻是想要你回到我身邊而已。”
陶真道:“然後呢?”
然後?
“殿下要娶我嗎?”陶真喝了一口茶,其實細品品,這茶的味道還是不錯的。
回頭買一包給裴湛也嚐一嚐。
燕白祁道:“如果你願意的話。”
“我很願意啊,當皇子妃挺不錯。”陶真似笑非笑的說。
燕白祁看著她,忽然有些說不清的感覺。
他不可能娶陶真做正妃,別說陶真是個寡婦,就算之前還在京城的時候,他也隻能承諾她一個側妃之位。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許你側妃之位,然後……然後……”
燕白祁似乎有點說不下去。
因為陶真一直笑著看著他,最後,燕白祁沉默了,然後陶真說:“我不做妾的,這一點我以前說過沒?”
她不動聲色的看著燕白祁。
陶真十五歲及笄,她滿心歡喜的說要嫁給自己,也一直以為她會是皇子妃,可燕白祁沒辦法做主自己的婚事,他要聯姻,就需要一個母家更強大的妻子,陶家顯然不夠格。
他告訴陶真雖然做不成正妃,可是他會一生一世的對她好,愛護她……
那之後沒多久,陶真就答應嫁給裴煥了。
燕白祁艱難的點點頭:“說過。”
陶真道:“那殿下還有什麼可糾結的呢?你不可能讓我做正室,也不可能許諾一生一世隻要我一個人,而我不可能給人做妾,也不會和別人女人一三五二四六的分享一個男人,所以我們沒可能。”
陶真覺得還不夠狠,她又說:“你回去吧,別再來打擾我,江山美人隻能選一個,想要江山,就要放棄美人。”
燕白祁幾乎是落荒而逃,陶真拿著茶杯盯著桌上的點心發呆。
為什麼感覺燕白祁這個人有點意氣用事,很情緒化的一個人,甚至可能有點媽寶,很依賴高貴妃,真搞不懂他為什麼還要去爭皇位?太子也不是吃素的吧?
如果燕白祁沒有在她麵前演戲的話,那裴家的事,可就真的有意思了。
燕白祁離開沒多久,陶真就拿著打包的糕點離開了。
“不和陶真打個招呼嗎?”安寧郡主狐疑的問,
裴湛道:“不必了。”
安寧到是沒多說什麼隻是轉頭對燕西樓道:“二哥,我們去聽戲吧,府裏悶死了。”
燕西樓反應了半晌才說:“好。”
裴湛道:“郡主,世子,我還有點事,先告辭了。”
和燕家兄妹告別後,裴湛很快就追上了陶真,陶真正在一個小攤邊買東西,看起來還挺高興的,裴湛其實很想問問她,為什麼要去見燕白祁?
見到燕白祁她就那麼高興嗎?
“你也這麼快出來了?”陶真一轉頭就看見了跟在她身後的裴湛。
裴湛應了一聲,盡管他表現的心情不錯,可是陶真太了解他,他有一點點異樣,她都看得出來。
兩人回到家,陶真坐在他對麵:“裴二公子是遇到什麼不高興的事了麼?”
“沒有!”
陶真是不信的,她抱著胳膊盯著裴湛:“你不會是背著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吧?”
裴湛皺眉:“我才沒有。”
“那你為什麼不高興?”
裴湛道:“我沒有不高興。”
好頑皮啊!
陶真舒了口氣:“給你個機會重說,你若是再說沒有,我就不問了。”
裴湛沉默了一會兒道:“我看見你去見燕白祁了!”
陶真有點意外:“你也去茶樓了啊。”
她走到桌子邊,把她買回來的東西翻了翻:“那茶樓的點心特別好吃,我還給你帶了幾塊。”
裴湛看了一眼:“我才不吃燕白祁剩下的東西。”
陶真將點心往盤子一扔:“你說誰呢?”
裴湛想說,誰心虛我說誰,但是抬頭看到陶真沉下來的臉色,他悶聲道:“我說糕點。”
“是我剩下的,他都沒動過。”陶真拿了一塊:“你嚐嚐,真的很好吃。”
裴湛不情不願的吃了一口,越嚼越香,沒忍住又吃了一塊。
陶真笑道:“好吃吧,回頭我的奶茶店也跟他們買點,真是太好吃了。”
陶真又說:“不過真的很貴,花了我將近一兩銀子呢。”
裴湛終於想起了正事,酸溜溜的說:“燕白祁都沒付錢嗎?”
陶真搖頭:“沒有,他被我氣走了。”
裴湛拿著糕點,邊吃邊等她回答。
陶真說:“他總出來煩我,偶爾說兩句不痛不癢的話,我嫌煩,估計短時間不會再找我了。”
裴湛喝了口水,將嘴裏的糕點咽下去:“你說什麼了?”
陶真道:“我說我不做妾,他要是娶我,就要娶我做正妃,他就走了。”
裴湛:“就這樣?”
陶真點頭:“就這樣,跟兒女情長比起來,顯然權力更吸引人,他才不會為了我這麼個人,放棄什麼,他隻是不甘心罷了。”
裴湛的心情就像是暴雨之後,瞬間轉晴了,不過還是問:“如果他願意娶你做正妃呢?”
陶真看著他幼稚的想笑,她板著臉,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道:“我不願意,我覺得燕白祁有點娘寶男,什麼都要問他娘,這種男人最要不得。”
裴湛第一次聽說這個詞,還認真的思考了一番,發現自己不娘寶,他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