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裴湛終於見到了那位闊氣的包下了整間客棧的人。
燕白祁麵前的菜都沒動過,他喝著茶,姿態慵懶隨意,又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貴氣。
陸哥有點嫉妒道:“裝模作樣的花孔雀。”
其他人也沒見過燕白祁,隻是跟著笑了笑,隻有裴湛盯著燕白祁。
他們下了樓,燕白祁的隨從走過來道:“裴二公子,我家主子有些話想跟你說。”
裴湛看向燕白祁,燕白祁麵上到是平靜,也淡然的看著他。
李徽有點擔心,對麵那個花孔雀和裴湛明顯不是一路人,看起來還有權有勢。
當初燕白祁去流放村的時候,身邊跟著許多人,要麼就是坐著馬車,李徽沒見過他,但是不妨礙他能看出一點來自燕白祁的敵意。
而且裴湛從看到燕白祁的時候,臉色就不怎麼好。
陸哥道:“怎麼回事?這小白臉是想找麻煩嗎?”
裴湛道:“沒事。”
他走過去,坐在燕白祁身邊,裴湛英俊,燕白祁貴氣,兩個人坐在一起,十分養眼。
兩人都在打量對方。
燕白祁很隨意的問:“你來北邊做生意?”
裴湛道:“是。”
燕白祁感慨:“我到是不知道小真還會這個,不過她一直是個很厲害的人,外人都說是她追著我,可沒人知道,一直是我依賴她。”
裴湛冷笑:“你和我說這個做什麼?我一點都不想聽。”
燕白祁看著他:“我和小真在一起五年,就算她現在忘了我們曾經的事也沒關係,總有一天她會想起來,會回到我身邊。”
裴湛看著他,一字一句道:“不會有那麼一天。”
燕白祁忽然笑了:“裴湛,你知道這五年我和小真是怎麼相處的嗎?她早就是我的人了……”
裴湛忽然站了起來,直勾勾的看著燕白祁,半晌他冷聲道:“那又如何,她再也不是你的了!”
……
陶真打了個噴嚏,天這麼暖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打噴嚏,或許是樹下風太涼了。
“你說的“你們”是誰,還有誰?你什麼意思?”
陶真覺得自己的腦袋出了問題,不然怎麼都不能理解燕明修的話了。
燕明修看著她,看了許久,就在陶真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忽然道:“都……雲澗”
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燕明修的聲音格外的柔和,就像是生怕聲音大了,這個名字就從身邊溜走,再也不會回來一樣。
都雲澗?
陶真根本不認識這個人,她難得有些煩躁,這種別人獨醒她自醉的感覺,讓她不舒服,就像是一頭紮進一團迷霧,四周充滿了未知,而你好不容易抓到點什麼,卻也隻是冰山一角。
她甚至不知道這個名字是男是女。
“他是誰?”陶真壓下心頭那股煩躁問。
這回燕明修回答的很痛快:“你舅舅。”
陶真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舅舅依舊是滿心的疑惑,她看著燕明修,有些失去耐心道:“你最好一次把話說完。”
燕明修無奈的笑了笑:“你母親叫都傅雅,和雲澗是同父異母的兄妹,都家當年算不得顯赫,最大的官也就是個工部侍郎。”
陶真的確對原主外祖家的事情不太了解。
“他們長的很像,雲澗是庶子,一個下賤的妓女生的,自然不能和高貴嫡女相比,可惜這個高貴的嫡小姐是個瘋子,她總會做些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都家愛麵子,自然不能容忍一個瘋子小姐出現在眾人眼前,於是……”
燕明修看著陶真道:“於是為了不讓妹妹瘋子的名頭傳出去,也不讓都家蒙羞,都家那位漂亮的大公子穿上了女裝,扮成了他妹妹的模樣,出席過幾次宴會,至於幾次沒人知道了,都傅雅瘋的時候就是都雲澗扮演她,都傅雅好的時候就自己出現。”
陶真大為震驚,卻沒有說話,安靜的聽燕明修說。
燕明修道:“都父是早年的探花郎,容貌上乘,都家兄妹自然貌美,久而久之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當年的侯府世子陶潛是一個,另一個就是十四皇子了。”
陶真瞳孔縮了一下,她知道燕明修在皇家排行十四,他就是那個十四皇子。
她咽了咽口水,繼續聽他說。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十四皇子和陶潛都去提親了,無論是家世還是樣貌,都家都該選擇十四皇子,十四皇子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可都家人顯然不這麼想,都傅雅是什麼情況他們心裏清楚,他們不敢去欺騙皇家,而且萬一生下的孩子和都傅雅一樣是個瘋子,那他們真是萬死難辭其咎,於是他們謝絕了十四皇子,轉頭和陶家定了親。”
“十四皇子不甘心,他知道“都傅雅”是喜歡他的,他們一起騎馬,吃酒,一起談天說地……他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於是他去找了都傅雅,然後他被都傅雅罵了個狗血淋頭,那個女人像個瘋子一樣,說他惡心,變態,說他活著不如死了!”
燕明修吸了口氣,道:“十四皇子瘋了,他的心本來死了,死在了皇宮,他身陷泥潭,難以自拔,他就想這麼爛下去,可“都傅雅”將他拉了回來,給了他溫暖,讓他有活下去的勇氣,可這時候,都傅雅又一腳將他踹了下去。”
“之後,都傅雅如願嫁給了陶潛,可十四皇子也咽不下這口氣,開始了瘋狂的報複。”
說到這的時候,燕明修的臉上不見快意,隻餘痛苦。
“都家害怕,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可他們不敢說,拋棄和欺騙他們不敢肯定哪一個的狂風暴雨會來的更猛烈。”
“正好燕北要重修皇陵,都家便跟皇帝請命去燕北,十四皇子怒極,攔了下來,都家人終於知道這件事圓不過去了,然後你那個可憐的舅舅,就被綁著偷偷的送到了十四皇子的府邸給他出氣。”
陶真皺眉,燕明修性格偏激,這些年尚且如此,更別說當年他是個什麼樣子,都雲澗欺騙了他,按照他的性子,怕是怎麼也不會放過他。
燕明雙目赤紅,看著陶真道:“我那時候太年輕了,我太年輕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憤怒,難堪,我忘了他的好,想到的全是他的壞,他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