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修慢吞吞的吃了麵,他飯量不大,吃一點就飽了,一碗麵裴湛還沒飽,他就有點撐了,歪倒在榻上懶洋洋的對裴湛說:“我剛剛說的你可以考慮一下。”
裴湛還沒說話,陶真就好奇追問:“你們剛剛說什麼了?”
燕明修惡趣味的道:“我跟裴湛說隻要把你的賣給我做小妾,就答應給他榮華富貴還幫他報仇。”
裴湛“……”
陶真“……”
燕明修又挑撥離間道:“他剛剛說考慮考慮,現在又不吭聲,是動心了嗎?”
裴湛“……”
陶真“……”
…
楊家大門口,停著一輛奢華的馬車,馬車前站著燕白祁和他的隨從。
青無將燕明修的話轉達了,當然不可能說原話,隻是委婉表達了燕明修的意思,說燕明修病了不能見客。
燕白祁姿態也放的很低,笑道:“既然小皇叔病了,我做晚輩的就更應該來探望了,來之前父皇就說了,他與皇叔手足情深,很掛念皇叔的身子,讓我一定要親眼見見皇叔。”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連青無都看明白了,二皇子今天就是要看到人,這是皇帝的旨意。
青無雖然惱怒,卻也隻好再回去稟報。
看著裴湛和陶真難看的臉色,燕明修覺得有意思極了,他心情很不錯,一隻腳還隨意的晃了晃,直到青無進來說了燕白祁的話。
燕明修沒吭聲,笑容雖然還掛在嘴邊,但是陶真也明顯的感覺到他不高興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道:“既然乖侄兒要見我,我也沒有躲著的道理。”
這是要去見人了。
青無伺候他穿衣服,他不忘對裴湛說:“你們從後門走。”
裴湛和陶真從楊家後門出來,這條巷子比起前門那邊就熱鬧多了,走了沒一會兒就進入了大街。
陶真問他:“燕明修讓你考慮什麼?”
裴湛本來在想燕白祁的事情,被陶真這麼一問,回過神反問:“你懷疑我?”
陶真道:“我隻是想問,燕明修跟你說什麼了?”
裴湛看她:“你這麼問就是懷疑我。”
陶真“……”
……
因為住進來的倉促,楊家的院子其實沒怎麼整修,燕明修隻是挑了個好的院子修了一下,所以燕白祁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破敗不堪的楊家。
楊家是燕明修奶娘的娘家,這個燕白祁來之前就已經打聽過了,可是他不太明白,燕明修住在奶娘的娘家幹什麼,這裏曾經還是個有鬧鬼傳聞凶宅,正常人都不會住這樣的地方,犯隔應。
不過回頭想想,這位小皇叔為人向來如此,他能幹出這樣的事情也不稀奇。
燕白祁沒見過燕明修幾次,小時候看到他的印象也不是太好,現在看著坐在榻上笑嘻嘻看著他的皇叔,他還是很陌生。
“皇叔,我……”
還沒說完,燕明修就擺擺手:“虛禮就免了吧,說吧,找我什麼事?”
燕白祁道:“離京之前,父皇交代了,一定要來看看皇叔。”
“看到了,可以走了嗎?我這沒有收留你的地方。”
燕明修看起來沒什麼耐心,脾氣也不好,符合他一慣的作風。
燕白祁來之前就做好了心裏準備也不覺得難堪。
他坐下,笑道:“這地方如此簡陋,怕是不適合皇叔養病,離京之前,父皇一再強調,要好好的照顧皇叔,我在寧州有個宅子,皇叔若是不嫌棄,可以搬過去住。”
燕明修沒說話,隻是盯著的燕白祁的臉看,看了好一會兒才說:“當年我在京城的時候,高娉婷還隻是個小小的貴人,也不知道是自己不小心還是被人推的,掉進了禦花園的荷花池,張著嘴連救命都喊不出來,當時我就在岸上,欣賞了一會兒她的醜態,才讓人把她撈上來。”
燕白祁臉色有些不好,高娉婷正是他的母妃,燕明修毫不留情的在他麵前說起了高貴妃的那段不怎麼愉快的往事,他不知道燕明修什麼意思,隻能順著他說:“母妃說起過這件事,心裏一直記著皇叔的救命之恩。”
燕明修道:“也沒多少年,她就爬上貴妃的位置了,看來也不是個蠢貨,但是生下的兒子就不太夠看了。”
燕白祁微微皺眉。
燕明修欣賞著他的模樣,似乎在等著他發脾氣,可燕白祁轉頭就笑了笑:“皇叔教訓的是,侄兒愚鈍。”
燕明修冷笑一聲,似乎覺得沒意思,揮了揮手:“我在這挺好,也沒幾年活頭了,就想安靜安靜,你看過了,就回去複命,沒事別來煩我。”
燕白祁臉色微變。
燕明修看了他一眼:“還不滾?”
燕白祁作為貴妃之子,尊貴的二皇子,何時被人這麼下過臉?
不過他到底沉得住氣,躬身行禮,道:“皇叔好好養病,侄兒以後再來看您。”
說完離開了楊家。
出了門,身邊的隨從道:“殿下,禹城王也太過分了。”
燕白祁就要上馬車的時候,停下了腳步,看了一眼楊家的房子,又看了看周圍的房子,全都是大門緊閉,一片荒蕪,許多屋子都快塌了,門口堆著厚厚的積雪,隻有楊家旁邊的一間屋子看起來不錯,門口積雪也被人掃幹淨了。
“去看看這家住著什麼人?”燕白祁說。
隨從點點頭,走過去敲門,院子裏響起幾聲狗叫聲,果然是有人的。
好一會兒,王三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開了門,看到門口的人還愣了一下:“你找誰?”
隨從道:“我們來這裏看親戚,可親戚早就搬走了,公子口渴,能不能跟您討碗水喝。”
王三想起上一次討水的人,還是隔壁那個修公子,就不太願意,不過那人抵著門,大有你不給水,我不走的架勢。
於是王三隻好進去給他倒水。
隨從拿著水道:“這裏就你一個人住嗎?”
王三隨口道:“院子裏還有兩條狗呢,這地方清淨,關鍵是房子便宜。”
隨從沒在多問什麼。
他走到燕白祁身邊,燕白祁看著他手上的水碗。
隨從搖搖頭。
王三見他們沒喝水而是把水倒了,就有點不太高興道:“把碗給我拿過來。”
隨從把碗遞給他,他憤怒的關上了門。
“主子,沒什麼可疑的,這地方房子便宜,我看那人就是貪便宜租下的。”
至於禹城王是因為什麼,這個就沒人知道了,這位王爺做事一向古怪,他年輕時候還在王府擺了一副棺材,自己穿著壽衣躺在棺材裏,專門請了人給他披麻戴孝哭喪送殯。
如今,他就是住在天橋底下,也沒人會覺得奇怪,說不定住在鬼屋就想提前體驗一把當鬼的感覺呢。
燕白祁沒接話,隻是淡淡的說了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