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真抖了抖洗好的衣服,笑了笑:“裴湛,你大哥娶我的時候,可是八抬大轎,十裏紅妝,你呢?你想拿什麼娶我?一句衝動之下說出的話嗎?”
裴湛愣住了。
陶真將一件衣服掛起來,看著他道:“我不是一個幾句甜言蜜語就能騙到手的小姑娘,我對你或許有些感覺,可是那又怎麼樣呢?人的一生很長,我們有好多事要做,有好多在乎的人要守候,情情愛愛的我是想要,可是沒有,我也不會少塊肉。”
她頓了頓,語氣嚴肅了幾分:“你現在連一句承諾都給不了我,你除了一張臉,什麼都沒有,就隨隨便便的說出這種話,真的是太廉價了,對你對我都不負責。”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我們現在在一起了,你敢跟你娘說嗎?你敢跟所有人說出我們的關係?你能在關係曝光後,保護我的周全?堂堂正正的跟我在一起嗎?”
裴湛就像是被人當眾抽了一耳光,臉上火辣辣的,陶真的話非常刺耳,但是句句都是事實。
他什麼都給不了陶真。
八抬大轎,十裏紅妝。甚至是一句承諾……
他除了一張臉真的一無所有。
陶真在衣服上擦了擦濕了的手,走近了幾步,看著裴湛道:“裴湛,到此為止吧,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大仇未報,你或許還有理想,有抱負,你還年輕,未來的路很長,不該過早被情情愛愛束縛住腿腳。”
裴湛眼尾發紅,手指緊緊的攥著,死死的盯著陶真。
陶真知道自己的話可能說重了。
可她不覺得自己說錯了。
裴湛聰明,裴恒還小,他是裴家唯一成年的男人,他是這個家裏支柱。
他太年輕了,他才十九歲,並不成熟,他的生活中不隻是情愛,還有家人,還有責任,還有未報的血海深仇。
不是所有人都不懼流言。
裴湛未來的路很長,如果真的娶了自己寡嫂,外界的吐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陶真是現代人,可她知道古代社會的殘酷。
也許現在裴湛一時興起,可是未來幾年幾十年呢?在麵對現實,麵對流言蜚語的時候,誰能保證他不會後悔?
陶真是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她太知道什麼是現實。
過早消耗了年少時候的美好,就如同強行采摘了盛開的繁花,沒了養分沒了根莖,當花瓣枯萎的時候也就什麼的不剩了。
年輕時候越是愛的轟轟烈烈的情侶,到最後大都會慘痛收場。
陶真話說的嚴厲,可她看到咬著嘴唇雙眼通紅,快要哭出來的裴湛的時候,到底還是不忍心的。
她走上前,輕聲道:“阿湛,如果你真的喜歡我,等你足夠強大,強大到可以不畏世俗,不懼流言,可以像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堂堂正正的站在我麵前,那時候如果我還沒嫁人,我們就在一起好不好?”
裴湛半晌沒說話,陶真眼眶也紅了,卻還是笑著問:“不會吧,裴二公子要哭了?”
裴湛咬著呀,從喉嚨裏吐出幾個字:“你這算什麼?羞辱我之後,再給個糖嗎?”
聽他這麼問,陶真就知道他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暗暗的鬆了口氣,笑道:“當然不是了,我就是想告訴你,我還是很喜歡你這張臉的,但是你現在太窮了,我不想嫁給窮鬼。”
裴湛轉身便走,進了房間還狠狠的摔上了門。
陶真“……”
脾氣還挺大的。
不過陶真終於鬆口氣。
說清楚也好,省的這麼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繼續糾纏,對她和裴湛都不好。
陶真對裴湛當然也有喜歡,可正如她自己說的,人的一生很長,如果她和裴湛真的情比金堅,能夠經得起考驗,這幾年就當是他們感情的磨練。
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如果他們感情經不起考驗,陶真也會瀟灑放手,祝福他餘生歡喜,覓得良人。
可無論是什麼,現在顯然不是個談情說愛的好時機,許多年少時候炙熱的,轟轟烈烈的情愛,大都敗給了時機。
人到中年回想年少時候初戀,大多人隻會覺得遺憾,不是兩個人不合適,隻是時機不對罷了。
陶真雖然有些難過,可也不是生離死別,她反而輕鬆了許多,把洗衣服的盆子放好,她就去準備晚飯了。
陶真的話顯然起了很大的作用,裴湛再見她時就恢複到了曖昧前的模樣,和陶真說話,偶然會懟她幾句,可是再也不像之前,做什麼都帶著幾分曖昧的調調。
陶真覺得這樣很好。
就連裴夫人都說,感覺裴湛變了個人似的,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陶真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裴湛那天出來的時候,眼睛都是紅的,陶真懷疑他哭了,可是沒有證據,桌上的另外兩個人也不敢去問,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陶真暗暗歎了口氣,算了交給時間吧。
奶茶店的飲品,隨著天氣轉涼就開始變的暢銷起來,尤其是夫人小姐們,逛街逛的困了累了誰不想進去喝杯熱乎乎的紅豆牛乳暖暖身子?何況這東西喝了對身體也好,比喝茶強多了。
寧州這種地方的人其實並不是很喜歡喝茶,這個時候,奶茶就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地道的磚茶,加牛乳熬製的奶茶,香甜的牛乳帶著茶葉的清香,喝一口,口齒留香。
陶真開這個小店就是掙個零花錢,本著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則,可是沒想到她這個店的生意反而火了起來。
當然,這也離不開林舒宣傳和銷售,酒香也怕巷子深,這條街人是不少,可是如果沒有林舒,很多東西別的地方的人根本不知道。
而現在有了他,八大胡同的姑娘們都知道了這個店,有事沒事也會叫人過來買了帶回去,戲園子裏,酸奶草莓的訂貨量更是不少,就連酒樓也好了不少的奶茶。
店裏忙了起來,林舒道:“陶子姐,再招兩個人吧,專門送貨的。”
連林舒這樣愛錢的人都吃不消了,證明他們工作量實在大。陶真當即拍板:“招,你挑人。到時候讓我看一眼就行。”
林舒點點頭,說完了這件事,他又跟陶真說起了王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