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真本來很好的心情,在看見黃磊後,就變差了。
黃磊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和黃夢涵母女一樣的惡毒,好在裴恒就在書院上學,隻要下午有人接他,應該不會出什麼亂子。
裴夫人已經開始做第一件衣服,這是樣板,她做的很細心,陶真看過,自然知道這衣服很好看,裴夫人審美沒有任何問題,就是第一次帶著任務做,她有點緊張擔心哪裏做不好。
陶真和裴恒回來的時候,就聽見院子裏有人說話。
進去果然看見胡欣正和裴夫人聊天,裴夫人也聰明,沒有把整件衣服拿出來,而是拿了個帕子在繡。
胡欣笑道:“嬸子,您的繡活做的真好,不過這帕子是自己用的嗎?”
裴夫人繡的帕子材質顯然不是她們用的,她也不好說謊,隻搖頭:“不是。”
胡欣道:“那是幫別人繡的嗎?我娘繡活也很好,一直想找個活貼補家用…”
胡欣又開始說半句留半句。
“爹爹的身子骨不好,大哥又斷了腿,如今家裏開銷大,也實在沒辦法。”
胡欣這話倒是真的,他們家的日子確實不好過,之前偷偷存的那點錢,如今也用的差不多了,胡夫人上回來就看見裴夫人在繡東西,裴家人又成日的往城裏跑,肯定有別的事。
兩家挨的近,裴家做什麼,也逃不過胡家人的眼睛。
胡夫人說裴家肯定有賺錢的門道。
這話胡欣認可,看裴家人過的日子就知道,她不隻一次聞到她們家在燉肉吃。
她都來流放村幾個月了,也還沒吃過肉呢。
胡夫人說,裴夫人繡了那麼多東西,自己從來不用,一定是拿去賣了,她自己年紀大了不好意思,就讓胡欣過來探探,就是想問問能不能和裴夫人一起做,貼補貼補家用。
之前陶真就說過財不外露,最好不要把掙錢的事說出去,可如今話趕話趕到這了,裴夫人也不好搪塞,隻說:“城裏有收的,你們可以去問問。”
胡欣低頭道:“城裏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知道該去哪裏。”
裴夫人不讚同,當初陶真也是在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找到了活。
陶真能做到,胡欣為什麼做不到,她又不比陶真缺胳膊少腿了,而且,雲三娘是陶真介紹的,裴夫人不好自己出來攬事,便沒接話。
胡欣又訴苦了一大堆,裴夫人聽的有些煩。
胡欣說的都是胡家日子如何如何不好過等等,她以為裴夫人會同情可憐她們,可她忘了,他們家再難,家裏還有三個大男人,而裴家當初來的時候,可謂是家破人亡,老弱婦孺,隻有裴湛一個人頂著。
要不是有陶真,裴夫人都不知道日子該怎麼過,凡事就怕對比。
胡欣的話讓她有些煩躁,她默默不語。
胡欣也察覺到了裴夫人的冷淡,便不在說胡家的艱難,隻說些村裏的事情。
陶真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
裴恒想裴夫人,一回來就跑到她跟前,裴夫人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道:“這麼大了還像個小孩子。”
陶真好笑:“小恒本來就是小孩子。”
“阿真和胡欣說會話。”裴夫人已經耽誤了進度,她想盡快把衣服做出來,如果哪裏不合適還要改的。
陶真點點頭,坐在裴夫人之前的位置上。
胡欣道:“阿真姐,謝謝你上次借給我們的漁網。”
陶真問:“網到魚了嗎?”
胡欣點點頭:“網是網到了,不過並不多,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是我們不大會用。”
陶真不覺得網魚有什麼技術含量何況還是夏天,裴恒他們幾個小孩子都能在淺灘處摸到魚。
胡欣見她不接話,又問:“陶真姐,你每天進城做什麼啊?”
陶真道:“接裴恒啊!”
胡欣“…”
“那也用不了去一天吧?我也沒怎麼進過城,一個人總是有點不敢,你下次去的時候能不能帶上我?”胡欣小心翼翼的問。
陶真覺得帶上她也沒什麼:“你要買東西嗎?”
胡欣搖頭:“就是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活做,家裏有些困難。”
陶真想了想說:“你家裏都是讀書人,可以到書店找書來抄,一本給不少錢的。”
胡欣眼睛一亮:“還…還有這種好事嗎?”
陶真麵露不解:“你們不知道嗎?”
他們家從前不愁吃喝,哪裏會知道這個,雖說家裏有三個大男人,可也都是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唯一的優勢就是讀書好了,如果能找到這樣的活,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正好大哥養腿,閑著也是閑著,可以抄書,我和弟弟也可以抄,父親說不定也可以!”胡欣非常高興。
陶真沒想到他們連這個都不知道,不過想想,這些大戶人家出來的,生存能力確實不怎麼樣,她剛醒來的時候,裴家人不是也不知道麼。
總得來說,陶真對胡家沒什麼意見,而且遠親不如近鄰,他們兩家住的太近了,交好總比交惡強。
陶真說:“城裏的書店應該都可以,你們家裏人多,抄的書也多,可以去問問。”
“好,我明天就去”
胡欣又道:“陶真姐,我明天能和你一起去嗎?”
“當然!”
陶真覺得帶著她也沒什麼,反正就一天,胡欣也不是天天進城。
裴湛回來的時候,胡欣已經走了。
他和陶真兩個人最近都忙,見麵的時候不多,見了也沒說上幾句話。
陶真見他進來,問:“鎮裏那些剩下的牛肉幹是你賣了?”
裴湛打水洗了手,點頭應了一聲。
陶真來了興致:“你不會真的賣給那個方慕時了吧?”
裴湛點點頭。
陶真笑的非常複雜:“造孽啊,這是薅完羊毛還給他織了件毛衣啊,那個方公子是不是還要謝謝你?”
裴湛將洗手水潑灑在院子裏,然後抬頭看著陶真,她嘴上說著同情,臉上卻是看好戲的表情,而且裴湛怎麼聽都感覺她在嘲諷他損。
裴湛有些好笑:“是啊,怎麼樣?這不是跟你學的。”
陶真也心情不錯,笑著說:“裴二公子太客氣了,我哪裏有你這麼損啊。”
“沒有嗎?”裴湛目光沉沉的看著她。
陶真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耳根子有些紅:“我去做飯了。”
她匆匆進了廚房,後知後覺的的想,她為什麼要跑?
或者說她為什麼要躲著裴湛,就跟怕他一樣,簡直太掉價了,而且她又沒有什麼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