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送校醫!”
我背不動她,便讓一個男同學背著她,然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校醫的方向走。
醫生在檢查了之後,一臉陰沉的走出來和我說:“你是她老師是嗎?麻煩你進來看下。”
我點了點頭,跟在她身後走了進去。
我們身後還隔著一層薄薄的簾子,是為了防止讓他人看到。
我見醫生這麼神秘的樣子,就知道事情一定很糟糕。
“你看。”
說話間,醫生抓著女學生胳膊,將衣袖撩開。
這一刻我赫然看到女學生手臂上那密密麻麻的針孔,醫生再往上麵撩衣服的時候,我看到她幾乎整條胳膊上都是這種傷。
她這種行為,應該是自殘。
“怎麼回事?”
我慌忙坐在床邊,問著那名女學生。
她的意識現在已經清晰了不少,但是當她看向我的時候,我能夠很清楚的看見,她眼睛珠裏的針孔。
同樣是密密麻麻的。
這種情況,相信是有密集恐懼症的人都會渾身不舒服。
哪怕我沒有密集恐懼症,在看到這種情況的時候還是會渾身顫栗,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女學生看了我們一眼,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我越發覺得這件事很蹊蹺。
我坐在她身邊,幫她將衣袖放下來,然後看著她,問:“你這是怎麼回事?說給老師聽聽吧。”
我知道,她有難言之隱,但又怕說出來我們會不相信她。
一個女孩子,再怎麼自殘也不會把自己傷到這種份兒上的。
她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針孔讓人看了就害怕,別提是她拿著針管下手了。
在醫學院裏,幾乎每個學生身邊都會有一個打針用的工具。
醫生很識趣的離開了,不過在臨走前還特意和我囑咐著,讓我好好照顧這個女學生。
“和老師說說,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你自己弄成這樣的嘛?”
醫生走了以後,整個空間裏便隻剩下我們兩個,我摟著她,感覺到她的身子在顫抖,還很冰涼。
看樣子,她的確是碰到什麼髒東西了。
在醫學院裏,髒東西很多,不過大多數都是來自於解剖樓裏的那些屍體。有些屍體即便是被送來了,但怨氣太重,導致它們沒辦法靜下心來對待這件事。
或許,它們本身就不願意將自己的屍體拿來解剖,隻是因為它們家裏人擅自做了主而已。
其實來醫學院以前我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這些都沒什麼。
“不是的老師,這不是我做的,是那種東西……”
女學生靠在我懷裏,聲音有些顫顫巍巍。
“好了,不怕,有老師在呢。”我不斷的安慰著她,好讓她的心情能夠平複些。
“蘇老師,您願意相信我?我們宿舍的人都不相信我說的是真的,還說我是在騙她們。”
“當然信。”我很確信的回答。
女學生的眼神中滿是激動,她欣喜的抱著我:“蘇老師,求你救救我吧,我真的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我雖然不是捉鬼的道士,但我跟在葉嚴生他們身邊那麼久,多多少少都學到了一些抓鬼的技術。
“好,老師幫你,你能不能和老師說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嗯。”
女學生見我這麼說,她變得更加激動了。
在我的話才剛說完的時候,她便連連點頭,生怕我會不幫她。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大概是這一個月才發生的。我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會感覺到從胳膊上傳來的痛楚,剛開始我以為自己這是在做夢,可日子長了我才發現這一切都是真的。”
話說到這兒,她便停頓了下,然後又接著說:“我可以確定我沒有夢遊的習慣,也沒有自殘的理由。就在昨晚,當我再次感覺到這股痛楚的時候,我睜開眼就看見了站在床邊的一個女人。她正拿著針管,一下一下的紮進我的皮膚裏。”
隻要聽到她說,我就覺得心裏發麻。
“那你今晚到我住的地方去住一晚吧,看看還會不會發生什麼。”
這是我在考慮之後的結果,第一是為了讓這個女學生逃避那間宿舍,看看其餘的人會不會受到牽連。第二,也是想要證明,那東西到底是不是專門跟著她的。
女學生原先還有些遲疑,可能因為我是新來的老師,對我還不怎麼放心。
“我不勉強你,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就算了。”我說。
“不,蘇老師,我跟您去。”
其實,她隻是在害怕而已,離開那間宿舍之後,我們都不能夠確定那東西還會不會來找她。
要想知道結果,還是要等今天晚上了。
如果那東西真的跟過來,就說明它和這個女學生之間有著某種聯係。如果沒跟來,而是將目標給轉移了,那就說明這個女學生暫時還是安全的。
希望,結果會是我想的那樣。
下午沒課,我給女學生請了病假便帶著她回到了我住的地方。
從校醫那裏出來,她那原本蒼白的臉明顯好了許多。
“蘇老師,您怎麼就住在酒店裏啊?”
我想,不止是她,恐怕是誰都會覺得意外。
“我隻是個代課老師,兼職的,做不了多長時間就要走了,畢竟我的家不在這裏。”
“那您的家在哪兒?”女學生現在的精神好了許多,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離開了醫學院的關係。總之,我並沒有在她身上發現什麼髒東西。
“A市。”
我正在整理我之前洗過的衣服,有些漫不經心的回答著她。
女學生一屁股就坐在了床上,嬉笑道:“那裏有海嗎?”
看來,她是沒聽說過這座城市了,不然她怎麼會連那裏有沒有海都不知道?
我搖了搖頭說:“沒有,那裏的人都是吃山的。”
A市的山特別多,哪怕是在城區都能夠看到很多座大山。雖然A市已經在開發了,但那麼多山,炸是炸不完的。
“你要不要洗澡?我拿套新衣服給你穿,咳咳,我隻是隨便買了幾件衣服,你可能不怎麼喜歡。”
我從櫃子裏拿出來一套新衣服,是我沒穿過的。
長這麼大,我還是頭次這麼大方過。
我不喜歡別人穿我的衣服,會讓我覺得不舒服。
“不必了蘇老師,您給我一條換洗的內褲就好。”
房間裏也隻有我們兩個人,說起話來倒也沒什麼好避諱的。
女學生洗好了澡從浴室裏出來,身上依然是穿著那件長袖。
她胳膊上有那麼多密密麻麻的針孔,女孩子家,不想讓人看到也是理所當然的。
她胳膊上的針孔,到現在為止還繚繞在我的心頭。
然而就在我在想女學生之前和我說的事情時,我突然感到背後一冷,陣陣涼意順著我的脊梁骨往上爬,整個人都仿佛被這股涼意給包裹起來了一樣。
“蘇老師,您怎麼了?”
女學生在發現了我的異樣後便朝我走了過來,詢問著我。
我看了她一眼,不禁在心裏嘀咕著,難道是我表現得太過於明顯了嗎?
“沒事,可能是涼著了。”為了不引起她的恐慌,我隻能假裝無事的幹笑了聲。
女學生能跟著我來,想必也是因為我是這群人當中,唯一肯相信她的。
半夜的時候,女學生在我旁邊的位置熟睡著,但是我偏偏有一種感覺,總覺得在這片狹小的空間裏仿佛有個人在看著我。
因為害怕,我將腦袋埋進被子裏,用被子蓋著自己的身體,然而那份被人盯著的感覺卻沒有消失。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終於稍稍平靜了下來,因為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消失了。
在被子裏待的時間長,呼吸不順暢也是難免的。
此時此刻,我就像是剛從溺水中逃離出來的幸運者一樣,從被子裏剛探出頭來就大口的呼吸著。
屋子裏的清涼,給我的是一種舒心而又涼快的感覺。
我翻了個身,打算繼續入睡,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細細索索的聲音。
那聲音聽起來微弱縹緲,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但是又好像近在我的耳邊。
總之,聽起來十分的空靈。
這個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言語來表達我此刻的境地,因為那聲音聽起來的確給人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
我皺著眉,想要聽清楚那聲音是不是從外麵走廊裏傳來的,同時,我的身體好像不受控製一般,想要睜眼,但怎麼都睜不開。
眼皮在這一刻顯得格外沉重,好像黏在了一起似的。
我在腦海中仔細辨別著聲音的來源,卻找不到任何線索。
聲音忽遠忽近,起初聽不清楚到底是在說什麼,好像是有很多人圍在一起討論什麼話題一樣。但過了一會兒就又變成了女人在唱歌的聲音,一首很空幽的歌,帶著詭異的歌詞。
對方一直在重複著這樣的動作,一遍又一遍的,似乎是在提醒著我什麼。
起初我還感覺有些詭異,但是漸漸的就習慣了。
在我剛要入睡的時候,我的心卻猛地一個激靈,是我的心在提醒著我,這件事情不是我想的那麼簡單!
我現在的情況,無疑就是被那髒東西給控製了,於是我在心裏默念了幾句咒語,解開了這道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