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死人了
“所以，你們要借用這個病房？”祈祤放下手中的書，頭略歪的看著我和墨零，伸手推了推眼鏡。
因為墨零固執的要先收拾掉醫院的鬼怪，而且需要一間病房作掩護，所以我想來想去，就隻有找住在這層樓的祈祤幫忙了。
我尷尬的對著祈祤笑笑，湊近祈祤的耳邊扯著早就編織好的謊言輕聲的說，“其實他是我遠方表哥，這裏有問題，每到月圓之夜就喜歡住在病房，之前在鄉下他爸是醫生，無所謂，可現在這裏是城裏，總不能為了一晚上就裝個病辦個住院吧！而且他還固執的不肯住觀察室，說那裏太吵，所以我想來想去就隻有麻煩教授您了，後天晚上你回去睡，你讓他在你房裏住一晚。”
祈祤微微抬眼，看向墨零，墨零眼汪汪的看著他，祈祤輕咳了一聲，朝我更加挨近一點，也輕聲的說，“看著挺正常的啊？”
“誰會把不正常擺在表麵上呢！祈教授，我知道你的傷還沒有全好，住在醫院外並不是理想的選擇，可是——”我壓低聲音，道，“可是他是個彎的，我怕和你住在同一間病房，會對你起歹心，所以你看這事——行不行？”
祈祤沉默了半響，然後說，“好吧，既然是你表哥，我就答應你。”
“謝謝祈教授。”
“不過——”祈祤拖了一個長長的尾音，微微一笑，握住了我的手，說，“不過我是個病人，萬一一個人在家出了事也沒個人知道，所以後天你跟我回去。”
“這個——”
這話倒是讓我為難了，墨零選擇我，是因為我看得到那個鬼，而他並沒有陰陽眼隻能感受它的氣息，所以後天晚上我必須在，作為他的眼睛。
可祈教授這話也說得很對，萬一他有什麼事，一個人住全然沒人知曉。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墨零從後麵走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替我說，“這個沒問題，我替安心答應了。”
祈祤眼帶欣喜的看著我，“那就這麼決定了。”
我蹙眉，不曉得墨零打的什麼主意，等出了病房後，立刻問，“你讓我去照顧他，那你怎麼辦？”
墨零白了一眼說，“你不會給他吃點安眠藥麼！後天黃昏的時候你就帶他走，我會在房間布下陣法，你十二點前趕到這裏就可以了。”
經他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是個辦法，嘻嘻笑著說，“我怎麼會沒想到呢！你真聰明。”
“哼，剛才不還是說我是個傻子？這裏問題大得很。”墨零嘴裏滿滿的都是不爽，我尷尬一笑，“這不是更容易讓他接受嘛！”
“那彎的直的你又知道？”
我腳下一頓，眼神晶亮的看著他，“你真的是彎的？”
墨零頓時臉色一黑，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去，我摸摸鼻子，“是就是嘛，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墨零沒有理我，除了病區也不曉得去哪裏了，我也懶得找他，打電話給楚凡一起出去吃了晚飯後，就去了監護病房。
林幽的手術雖然成功了，但是今晚是個危險期，渡過了才算是真的平安，所以晚上林幽的爸媽和淩風都在。
林幽是我最好的朋友，這件事上我的責任最大，心裏內疚過不去，所以今晚我也打算留下，不管她是生是死，我都想陪著她走下去。
楚凡拍了拍我的肩，安慰道，“別擔心，她陽壽未盡，沒事的。”
“陽壽未盡？”我看了眼林幽的爸媽，輕聲的問，“你真的確定嗎？”
“你給過我林幽的八字，所以我能夠肯定。”
“那就太好了。”我這下算是鬆了心，“這樣一來，我的罪過也減輕了許多。”
“可是能不能醒來還是個未知，這是她命中的一個劫，過了最好，可若沒過，即便沒死，也一輩子不能清醒。”
剛落下去的心又被提了上來，我一把抓住楚凡的手，問的焦急，“那你有沒有辦法讓她醒過來？君崇，這次是我的原因將她弄成這個樣子，不管她是死還是變成植物人，我會一輩子都會良心難安。如果你有辦法，我希望你可以幫我一次，幫小幽醒來。就算我求你好嗎？”
“安心，這是你為了她第二次向我求救。”
“是的。”第一次是甜甜死的那晚，“不管怎樣，她是我一輩子最好的朋友，我真的不能失去她。”
君崇透著楚凡的眼睛看著我，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一眼相望裏麵包含著我不懂的情緒，良久他鬆開了我肩上的那隻手，改為揉弄我的頭發，眼中的情緒也隨著那動作的使然，消散不見。
“我說過隻要是你的心願，我都會達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當十二點的鍾聲快要敲響的時候，楚凡從我身邊站了起來，“你要去哪？”
“要幫你的是君崇，這個必須處理一下，你在這裏等著，哪裏也不準去知道嗎？”
“嗯。”我點點頭，旁邊淩風拿著宵夜過來，給林幽的爸媽遞了一份，然後也拿給我。
淩風在我身邊坐下，問，“楚凡去哪裏了？”
“啊，他肚子不舒服，上廁所去了。”
吃了幾口，就聽到那邊林媽媽咳嗽的聲音，林爸爸給她順著背，“你胃不舒服，別喝冷水，我去給你倒點熱水。”
“叔叔還是我去吧！”我接過林爸爸手中的水杯。
“麻煩你了，安心。”
“沒事。”我微微一笑，頓了頓還是說，“叔叔阿姨，你們別擔心，我相信小幽一定會好起來的。”
“會的，我女兒一定會挺過去。”
林媽媽鼻子一酸，低聲哭泣，我看了一眼，對淩風說，“你好好照顧他們，我馬上回來。”
“小心。”
我從休息室出去，外麵是102病房，臨近十二點，護士們聚在一起正在交班，除了細碎的說話聲，四周都格外的安靜。
我拎著杯子經過護士站朝另一頭的開水間走去，醫院就有一個好處，每層樓的格局都一樣，熟悉了一層就不會迷路。
我左右看了一下都沒看到君崇的影子，“難道已經進去了？我還是快點吧！”
走進開水間，我打開開關放熱水，突然一個紅色的影子從門外一閃，我一嚇，停住了腳步，細細的等了一會沒發現什麼，就在我擰好蓋子準備回去的時候，門口一抹紅色的小身影正歪著頭衝我微笑。
我眼前一亮，“是你？”
“大姐姐。”
小女孩長得很可愛，隻是依舊瞳孔很黑占據很大的地方，顯得有些詭異，臉色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分外的蒼白。
但她有影子，所以我放心。
“你怎麼會跑到這裏來的？”我蹲下身，小女孩跑到我麵前，笑得很甜，“我睡不著，所以出來轉轉。”
“你爸媽會擔心的，快回去吧！”
“可是我不認識路了。”小女孩抬著肉嘟嘟的小臉看著我，“姐姐能送我回去嗎？”
我心想反正她就住在祈祤的那層病房，距離這裏也不是很遠，就乘個電梯的功夫，所以就答應了，“不過姐姐要回去送個杯子，等姐姐一會好嗎？”
“好的。”
我微笑的伸手摸摸她的頭發，醫院明明開著空調，可她身上依舊很冷，連帶著頭發都顯得很僵硬，就似被冰凍過一樣。
“姐姐，你一定要回來哦！”
“嗯，馬上。”我站起身，拎著杯子去了休息室，彼時楚凡還沒過來，我也一路沒看到君崇，問他們更是不好，於是把杯子遞給林媽媽後對淩風說，“我遇到個小女孩，迷路了，我把她送到她爸媽住的病房馬上回來，如果看到楚凡，叫他別擔心。”
“小女孩？”淩風狐疑的在我身後望了望，“哪裏來的小女孩？要不要叫保安？”
我回頭看了眼門外，小女孩安靜的站在門的另一邊，看到我回頭微微一笑，指了指護士站就跑了過去。
我抿嘴微笑，說，“沒事，就之前在祈教授病房遇到過的小女孩。沒事的，我很快就回來。”
“那好吧！你路上當心，有什麼事直接打給我。”
“嗯。”
我轉身順便帶上了門一路朝外走去，小女孩跑過來拉住了我的手，冰涼入心，我抖了抖。
經過護士站的時候，突然聽到兩個護士在那裏低聲說話。
“剛接到消息，十樓外科剛才死了一個女人，據說鮮血染紅了一整張床，關鍵是他丈夫當時還睡在她身邊呢！是被血的潮濕弄醒的，不然還不知道呢！同病房的兩個病人都嚇得要求回家，寧願住走廊也不願意住回去。”
“啊？我怎麼不知道？”
“剛才轉病房的時候，遇到保安上來巡邏簽字，這才說的，嘖嘖，據說那場麵相當的恐怖，到現在那血還在流著沒有幹凅呢！”
十樓外科不安分在墨零的眼裏就是因為有個厲鬼索命，所以出了這樣的事，我隻是感到一種無力，為什麼鬼非要殺人不可？
君崇說過，人有人的世界，鬼有鬼的世界，除了製度的不同，都是一樣的，有好有壞，但留存在人間的鬼，除了孤魂野鬼外，都是帶有一定的目的的。
深吸了一口氣，我準備離開，卻發現小女孩眼睛瞪得很大，直愣愣的看著護士站的護士，好像把剛才的話聽了進去。
小女孩並沒有哭，我當時有個感覺，就是那個死去的女人可能是小女孩的媽媽，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是不能讓小女孩這麼回去，這會對孩子的心靈造成一定的傷害。
安慰的話還沒出口，我就覺得左手無名指一疼，然後小女孩猛地甩開我的手就往電梯間跑去，我連忙追了上去。
電梯間裏漆黑一片，電梯上的數字依舊停留在一樓和七樓。
“難道跑樓梯上去了？”
我想也沒想按下電梯就往十樓走。
按樓層數字的時候我再次感到手指疼，低頭一看不知何時左手無名指被劃傷了，一滴血自指腹流出，嗒的一下滴落在地，正巧滴在一隻紅色小蟲子身上，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