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死一瘋
一路去了校醫院，楊青傷的重了點，直接進了手術室，小雅也受了輕傷被帶去處理傷口，甜甜還在昏迷沒醒，校方一並通知了家屬。
我們等在外麵，被校方問及出什麼事的時候，我本來想說實話的，卻被林幽搶去了話頭。
“她們兩個因為林珊的死一言不合打了起來，所以才會這樣。老師，我們錯了，下次不會了。”
因為態度誠懇，所以校方也沒多說什麼，隻是警告我們凡事不能用暴力解決。
我知道林幽的用意，因為有些事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
但我私下還是把林珊的死因以及剛才宿舍看到的告訴了林幽，林幽聽後沉默不語，把頭埋在雙腿之間，身子瑟瑟發抖。
最後因為林幽的家人過來，她拗不過隻能先回去，我因為接到楚凡的電話，所以在等他過來。
午夜的醫院總是特別的安靜，手術室外的走廊上除了亮堂堂的燈光外，什麼也沒有，楊青的父母也在外地，本地的親戚正在趕來的路上，所以這裏除了我一個人也沒有。
我蜷縮在椅子上，期待楚凡趕快到來。
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經曆過這樣可怕的事，“如果真的隻是單純的打架都好了，林珊她——”
視線裏停下一雙鞋子，白色的皮鞋弄髒了，一塊塊的，將幹淨的皮鞋染成了紅色。順著腳踝往上看，白色的絲襪上也都是血，還沒有凝固，正滴滴答答的落下來。
我心一顫，頭頂就響起了聲音。
“安心，你也覺得林珊不會死的對不對？”
我抬頭，小雅神情呆滯對我微笑，臉上都是血，還有黏在頭發上的，正聚集成一個露珠一晃落下。
“我——”
“安心，林珊告訴我，她死的很慘很痛苦，心口空蕩蕩的很難受。你知道嗎？我很喜歡林珊，所以要我給她找一顆心，你看這個。”
小雅朝我伸出雙手，一顆血淋淋的心髒在她手心裏，滿滿都是血，心髒還在跳動，顯然是剛摘下來不久。
她卻笑得十分歡喜，就好像是件珍寶。
“這樣鮮活的心髒，林珊一定會很喜歡。”
我卻問不出這個心髒是誰的，胃裏的反酸很嚴重，想吐又吐不出，十分難受。
“安心，你怎麼不說話？”小雅突然一歪頭，對著我咯咯咯的笑了，“我記得招碟仙那晚我好像看到了你。是你的出現踢倒了門口的蠟燭，所以林珊才會死的對嗎？”
瞬間一股寒意從背脊逐漸上爬，我靠在冰涼的等候椅上，渾身上下止不住的顫抖，想跑，腿卻使不上力。
“不是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那為什麼林幽說你知道我們去玩碟仙的，還說出了我們的名字？”小雅混沌的眼珠子一轉，死死的定格在我身上，踏步靠近，惡心的血腥味隨著她的動作越來越重，她卻恍若未聞。“安心，把你的心髒也給我吧！我不知道林珊喜歡哪一個，我需要很多的心髒。”
“小雅，林珊已經死了，怎麼會複活呢！你醒醒吧！她已經死了。”
“不！”小雅把心髒一扔，血染的雙手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頸，雙目泛起了殷虹，“林珊沒有死，我不允許任何人說她死了，她一定會回來的，回到我的身邊！”
透過小雅的身影，我突然看到了林珊，她正在猙獰笑著看我，雙手用力，掐的很用力。
胸腔裏越來越少的空氣讓我連呼吸都困難，隻能拚命的拍打她，可到後來，我連拍打的力氣也沒有了。
我看到兩行清淚從小雅眼中滑落，和臉上的血液混合。嘴巴裏說著什麼，可我一個字都聽不到，身體突然變得很重，一路往下落。
意識也開始逐漸飄渺起來。
“砰”的一下，我感覺有什麼東西被打了出去，可我疲憊的張不開眼睛，越來越模糊的視線裏，一閃而過的竟然是君崇那張妖孽的臉。
一股清涼的氣息從嘴巴裏灌入，像羽毛一樣拂過舌麵鑽入喉間，一路而下，在胸腔裏炸裂，變得暖暖又涼涼的。
“醒了？”
我睜開眼睛，果然是君崇，他抱著我走在黑暗裏，夜晚風聲帶著涼絲，卻並不覺得冷。
“我——”
我想說話，卻覺得喉頭很痛，君崇低頭看了我的脖頸，眸色很沉，“你被鬼掐，差點死了。”
“小雅呢？”
君崇停下腳步，抱著我轉了個身。
身後是醫院住院大樓，此時燈火通明，喧鬧不止，依稀可以聽到哭喊聲。
我雙手驟然收緊，想起剛才的事，有些哆哆嗦嗦的說，“是小雅，還是甜甜？”
“甜甜。”君崇聲線淳厚，在這樣的夜裏更為清朗，“被人挖心致死，推下樓。凶手是小雅。”
手指再次縮了縮，當時看到甜甜手中閃過紅光的時候，我就有種預感，沒想到真的是這樣，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兩天之內，我失去了大學四年的同學。
君崇沒有說話，抱著我轉身回去。
一路風聲拂耳，依偎在那樣的懷抱裏，雖然沒有心跳，但我莫名覺得安心。
“君崇，小雅是不是被林珊附身了才會那樣的？”
“有。但她是自願的。”
“小雅說她喜歡林珊，所以才會這樣。”
想起剛才的小雅，說起林珊的時候，呆滯的眼裏流下的淚水。
如果不愛，哪裏會痛呢！
如果不愛，又哪裏會做出為她殺人的事。
“如果小幽死了，我也會很傷心。”我抬頭看著君崇，然後拉住他的衣襟，“所以君崇，你幫我一個忙好嗎？”
“這就是你的心願嗎？”
君崇停下腳步，濃鬱的黑瞳總是像會溢出墨汁來，盯著你，帶著一股審視的壓力。
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我說過你的心願我都會完成，等你了解了人間的心願，就隨我一起下地獄，這是第一件。”
我抬眼看著他俊逸的側目，一股複雜的情緒油然心生，說不出道不明的。
“嗯。”
“那今晚回去讓我好好舒服一下。”
君崇語氣輕鬆，我卻倚著他的懷抱閉眼微笑。
如果他真的想要我不必等到今天。
一夜多夢，醒來的時候已經早上九點了，因為今天沒課，所以有些不想出門，翻了個身就接到了林幽的電話。
她是今早才知道昨晚的悲劇的。
“小幽，我沒事，真的。”
我沒有告訴林幽昨晚差點被小雅掐死的事，隻是不想她太擔心。
林幽歎了口氣說，“小雅因為精神鑒定有異常，需要住院治療，甜甜的父母很不甘心，吵鬧著非要小雅付出代價。你說這好好的人怎麼一死一瘋了。現在楊青還在休養，安心，如果你做到的夢是真的，那麼下一個不是楊青就是我了。”
“不會的，小幽，無論怎樣我都不會讓你有事，我發誓。”
我握著手機手抖得厲害，眼淚婆娑流下。
林幽卻是一笑而過，帶著抹蕭條，“謝謝你，安心。”
此時君崇從外麵走進來，看了我一眼，說，“叫上林幽，學校圖書館集合。”
我看他神色凝重也沒多想就告訴了林幽，一小時後學校見。
君崇什麼也沒說，等我簡單的梳洗過後，就拉著我去了學校。我們在圖書館門口等著林幽。
“安心。”
“小——”
我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林幽的手心裏有一抹紅光閃現，嚇得我雙腿發軟，甜甜死之前我也是看到她手心裏的紅光的。
難不成下一個就是林幽？！
“你看到了。”
楚凡在我身後說話，聲音很輕，卻十分清晰。
我身形一頓，沒反應過來。
“就是那道紅光，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那是什麼？”我緊張的看著他，從他黝黑的瞳孔中似乎可以看到驚恐不安的自己，“我在林珊和甜甜身上都看過。”
“那是屍妖的預警。”
“屍妖？預警？”
楚凡雙手插在褲袋裏，朝著圖書館後的廢舊教學樓望去，抿了抿嘴，“屍體經久為妖，煉之，可為魅。”
我不懂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我聽過屍妖，一種因為憤恨而死從而憎恨活物的怪物，最高者為屍王。
不過這些我隻在小說裏看到過，如今校園裏真的有這個，我還是覺得很不真實。
“安心，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林幽在我麵前揮揮手，抱住了我的胳膊，推推我，低聲的在我耳邊說，“是不是昨晚和他太激烈了？”
我當時也不知道是羞是怒，隻能瞪著她無奈的笑，林幽卻毫不在意，“這樣才對嘛！不要整天愁眉苦臉，雖然心很疼，但還是要努力朝前走，不是嗎？”
我看著林幽，想到不久後她也會離開我，心就難以放晴。
楚凡看了我們一眼，轉身走進圖書館，林幽咋咋呼呼的問，“來這裏做什麼？你是不是有辦法收了那隻鬼？”
楚凡沒有說話，而是在校園曆史那邊走來走去，最後從不起眼的角落拿下了一疊報紙，然後放在了桌上，我和林幽麵麵相覷，一起湊上了頭。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我就懵了，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