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的人不多，稀稀散散的坐著，蒼白如紙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就那麼木木的看著前方。
這種現象最多讓人驚訝，還不至於讓人感到害怕。
真正讓人遲婉和雲襲害怕的是其中一個男人手拿著一大把腸子就那麼心無旁騖地認真的往肚子裏麵塞。
那個男人肚子中間有一個大洞，他邊塞那腸子邊往下滑，但他還是契而不舍地繼續塞。
“遲婉，快，快，打我一下。”雲襲盯著那個拿著腸子的男人反手用力地扯了扯遲婉，戰戰兢兢地說道。
遲婉瞪著那個男人順著雲襲的話就那麼揚手朝雲襲的後腦勺拍了一巴掌。
“啊。”
遲婉的力氣很大，由於恐懼她這一巴掌扇的也沒收著力氣，雲襲竟然被一巴掌拍得整個人往旁邊摔了過去，好在她反應也算快，用手撐住了旁邊的座位，不至於整個摔倒在地上。
不過就算是這樣，雲襲的頭還是磕在那個需要走上一個台階才能坐上去的座椅上麵。
這一巴掌的動靜太大，車上的人注意力全部轉到遲婉這邊來。
包括那個正認真塞著腸子的男人。
“看什麼看。”因為出手太重，正滿心不好意思的遲婉被一群可能是鬼的家夥盯著有些發毛，想也沒想就吼了過去。
雲襲抬頭看向遲婉，那雙猛然睜大的眼中竟然露出一絲絲崇拜的神情。
太nm牛逼了。
連鬼都敢凶。
車上的人被遲婉吼得愣了愣，然後幾乎同時對著遲婉露出笑容。
遲婉不自在地瞥開頭，將雲襲拉起來小聲地問，“我長得是不是特別有親和力啊？”
“怎麼這麼問？”雲襲左右看了看，見車上的人沒什麼特別反應，這才敢仔細地看了看遲婉，“你長的倒是挺漂亮的，不過就你那看什麼東西都不耐煩的樣子，還真沒看出來你哪裏有親和力。”
“我沒親和力，那剛才幹嘛整車人突然對我笑。”遲婉看了看車上的人（鬼），那些人立馬又朝她笑。
“哎呀……不得了啊！”雲襲癟著嘴都快哭起來了，“我聽老人說過，另可聽鬼哭，不願見鬼笑。”
“為什麼？”遲婉奇怪地問。
鬼見到人笑不是代表它對人沒惡意麼？對著人哭肯定就沒好事啊！
“哎呀，反了反了。”雲襲急切地說，“鬼隻有對它感興趣的東西才會笑，對著你笑，不就證明你引起了它們的興趣嗎？。”
你的至陰之體對於鬼物來說可是大補之物啊。
遲婉猛地想起陽曆雲說過的話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哆嗦。
她若真是至陰之體的話，也就不奇怪這些家夥為什麼會對著她笑了。
現在怎麼辦？
遲婉看向車外，這時車早就不知道開到了什麼地方，四周黑漆漆的，哪還有半點城市的熱鬧樣。
這是一輛鬼車。
遲婉與雲襲幾乎同時反應過來。
“遲……遲……遲”
“哎，別再遲了，沒用。”遲婉打斷雲襲半天都沒叫出名字的話，歎了口氣。
“我有一塊血玉，也許對這種東西有點克製的作用，一會你跟著我，別走丟了。”遲婉說著拿出血玉抓在手上，一手提著行李箱走到司機身後，大喝一聲，“師傅，停車。”
司機緩緩地轉過被削掉了半個滿是鮮血的臉來，說，“還沒到站，不能停車。”
“這麼漂亮的小女孩為什麼這麼沒素質，不知道公交車到站才能停車嗎？。”
“就是，為難司機算什麼？”
“我們國家就是因為有太多這種沒素質的人，所以社會治安才會越來越差。”
“對啊……”
“……”
“……”
遲婉有些茫然地轉頭看向車上一群義憤填膺的人（鬼），很不可思議地她竟然被一群鬼給討伐了。
想用道德禮儀讓她屈服。
這些鬼還挺趕時髦的。
“我說，停車聽到沒有。”遲婉低喝一聲，將手中的血玉對著司機的麵門再湊近了一些。
“吱。”車子一個急刹，遲婉沒站穩一個踉蹌整個人往前撲去，司機詭笑著伸出一隻胳膊，剛好掐住遲婉的脖子。
“啊……”
雲襲嚇得直接癱在車上尖叫起來，“鬼啊……”
一個個坐在座位上的人（鬼）都站了起來，詭笑地緩緩走了過來。
“救命啊……救命啊……”雲襲這會也顧不上遲婉了，手腳並用地往車門處爬去，拚命地拍打起車門來。
“這血玉可真是好東西。”司機一手掐著遲婉的脖子一手就去碰血玉，可惜剛碰上血玉那隻手就像被燙到了一般迅速變黑，手臂上的肉一塊塊的開始往下掉。
“連我的人都敢碰，看來你們真是連鬼都不想做了。”
一道冷的不能再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接著遲婉便感覺到掐著她脖子的手鬆開了。
“咳咳……咳咳……”遲婉單手扶著脖子拚命地咳嗽起來，直到肺裏吸入足夠的空氣才勉強停下想繼續咳嗽的衝動。
肖子延站在遲婉的身邊用手隔空一抓，再往上一提，那個司機就這麼騰空飛到空中。
遲婉張大眼看向肖子延，隻見他隨手一揚，那個鬼司機就倒飛地砸到車的一側，砸到汽車座椅上。
“啊……”
這次尖叫聲是從車內的鬼魂那邊傳來的，一群鬼害怕的一窩蜂的擠到後車門處不停地發著抖。
肖子延冷笑一聲，五指大張地隔空對著躲到車門邊的鬼魂抓去。
“啊……鬼王饒命啊…！”
遲婉清晰地看見一群鬼的四周出現了青色的氣暈，就像是被罩了一個氣罩一樣，隨著肖子延手指慢慢握緊的姿勢，那個氣罩一般的氣暈慢慢縮緊，那些個鬼就像壓縮餅幹一樣不停地靠近，再靠近，變小再變小，然後……
“我靠。”遲婉再次震驚轉頭看向肖子延，想從他臉上看出點端異來，一群鬼被他一手（爪子）給捏沒了，這鬼的鬼力得強大到了何等地步啊？
“鬼大王，饒命啊！饒命啊！”鬼司機嚇得連忙從座椅上爬下來跪地求饒起來。
肖子延眼神中閃過一道戾氣，隔空抓著鬼司機連著摔了它七八次還沒解氣似的，捏著它又將它一點點塞到嘴裏，吃了。
吃了。
鬼吃鬼。
……
“嘴巴可以合上了。”肖子延吃完鬼司機後淡定地伸手在她下巴上輕輕一推，將那大張的嘴給推的合攏了。
“會駕車嗎？”肖子延問。
“啊。”遲婉傻呆呆地看著肖子延。
“會駕車麼？”肖子延皺了皺眉，指著方向盤又問了一句。
“啊。”遲婉又看了肖子延一眼，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會……駕車。”
肖子延挑了挑下巴，示意遲婉過去開車。
“我還沒……駕照。”遲婉說。
“駕照是個什麼東西？”肖子延看向遲婉。
“呃……算了。”遲婉歎了口氣，她能說駕照不是東西麼？
沒駕駛證也沒關係，想也沒哪個會跑到鬼車上來查駕駛證。
遲婉按照肖子延指點的方向成功地將鬼車開到了市區，最後將車停到自家小區的大門口時已經是半夜三點多了。
“雲襲，醒醒，醒醒。”遲婉停好車後推了推從肖子延出現時就暈過去的雲襲。
“嗯。”雲襲揉了揉眼睛，清醒後馬上扭頭看向四周，發現那些鬼都不見了蹤影。
“那些鬼呢？”雲襲站起來問，“這裏又是哪裏？”
“鬼走了，我家就在這個小區裏麵，你要不今晚先去我家睡一晚吧？”遲婉指指前麵的小區說，回頭再看看車內，一隻鬼也沒有，肖子延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嗯嗯。”雲襲趕緊點點頭，經過剛剛見鬼之事後，她根本不敢一個人呆著。
遲婉歎了一聲氣，拉著行李箱帶著認識才三天還勉強能稱之為朋友的女孩回了她家。
“哇，融冠雲城，高檔小區啊！”雲襲進屋換了鞋，看著屋內的裝修感歎道，“你家真的好有錢啊！”
遲婉笑笑，不想去解釋什麼有錢沒錢的問題，反正說了也沒誰會相信。
養父母是大學的老師，雖然有工資有各種福利，但要說特別有錢肯定不是。
之所以能在這個高檔小區買下上下兩層的房子，也隻是因為父母是s市本地居民，因為當年房地產老板搞開發征地，給所有的當地居民們補貼，父親家補了三套房，母親家補一套再加上單位分了一套房，後來父母為了與她跟未來女婿住一塊，特地將家裏的幾套房全賣了，湊的錢在這個高檔小區買了兩套五房三廳220大平米套房，又將上下兩層樓打通，花了一百多萬裝修了一遍。
現如今她們搬進這裏才八個月不到，滿心歡喜住進來的父母卻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意外去世了。
“哎。”遲婉搖搖頭，不能想，一想就難受。
“我算是見到真正的白富美了。”雲襲脫了鞋，連拖鞋也沒穿，就那麼光著個腳丫踩在地毯上，摸了摸真皮沙發，又跑到廚房看了看，一排排的櫃子跟那些看著就很上擋次的廚房用品，“媽呀，你家廚房這麼高級啊，虧我還打算明早煮早餐了，現在看來我都不敢用了，弄壞什麼賠都賠不起。”
“胡說什麼呢？煮個早餐開了爐火就行，難不成你還要用烤爐來煮麵條不成。”遲婉好笑地看著雲襲誇張的樣子，發現這人性子真的好直，都不稍微遮掩一二，也不怕人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