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雪如星辰般閃亮的眸子淡淡注視著李欣,想從李欣眼睛當中看出些許痕跡。
不知過了多久,千山雪還是沒看到李欣眼底的情緒,似乎很受傷。
“你想問什麼?”千山雪盡量叫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無恙,最起碼是李欣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內。
李欣徹底崩潰,想問什麼?
千山雪不是一直都很厲害,不管別人說什麼做什麼,他都能夠看透麼。
現在卻反問李欣是什麼意思,到底想說什麼。
難道兩人最終還是要走到這個地步麼。
李欣眸子一點點冷卻,最後化為恨意,“我長得不好看,人也不優秀,甚至屬於一無是處的人。卻唯獨占了天時在陰年陰月陰時出生,這個是你強行娶我的原因吧。”李欣想到白小花說過的話,心如刀割一般滴著血。
李欣其實一直都知道這個問題,也想過這種原因。
不過是因為貪圖千山雪給的點點溫暖,李欣才一直欺騙自己,告訴自己千山雪是喜歡自己的,沒有那麼多心思。
可是現在為什麼要將所有一切擺在李欣麵前。
從黃河幻境開始,李欣看到千山雪在幻境當中深情的叫著神女夢溪的名字,李欣就知道千山雪不過有自己的目的。
但是被白小花直白的說出來,李欣還是接受不了。
或許哪怕自己已經感覺到,在沒有人說出來的情況下,李欣還是能夠在心裏欺騙自己,千山雪對李欣還是有感情。
現在呢,李欣徹底絕望。
白小花說過,當一個男人連解釋都懶得說,就說明他已經沒了任何心疼你的心思。
所以千山雪現在的狀態,已經徹底放棄欺騙了麼。
千山雪微微摒眉,語氣有些激動,“我早就和你說過,我現在的修為根本不需要娶你來增高!這些不過是你自己想出來的,你有問過我的意思麼。你問過我的心思麼,你這樣利用自己的臆想將我一竿子打死,徹底否定我。”
“你感覺這樣對我真的公平麼!”
千山雪第一次如此激動,不是因為對李欣失望,隻是對李欣的不信任還要懷疑,千山雪感覺很失落。
李欣有些發愣,千山雪說的也有道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李欣現在關心則亂,因為喜歡千山雪,所以不允許別人介入。
李欣一開始受不了自己的自私,現在想想,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
何況兩人已經結婚,李欣完全可以把千山雪當成自己的。
憑著自己的想象,和白小花的分析,李欣就徹底亂了陣腳,不去信任千山雪,這種行為的確很傻。
李欣想清楚這一點,越發的委屈,嬌滴滴帶著哭腔,“那你倒是解釋啊。”
“那你解釋過麼。”
李欣越說越感覺自己其實也是占理的,頓時聲音大了幾分,“知道了解你的人,你倒是內斂的很,什麼事都自己扛著。但你這樣對我有什麼意思?什麼都瞞著我,到最後還要怪我胡思亂想。你解釋一下會死啊!”
千山雪想說我本來就是鬼,不過轉念,千山雪感覺說這個話未免有些太不嚴肅。
畢竟現在的李欣在發脾氣。
半晌,千山雪輕輕歎了口氣,“你想要我解釋什麼?”
“到底是不是喜歡你麼?”千山雪上下看著李欣,那一刻李欣甚至有一種千山雪在透過自己看另外一個人的錯覺。
或許根本不是什麼錯覺,千山雪根本就是在看另外一個人。
“其實我也不知道,你與夢溪一點都不一樣,或許也有一樣的地方,心底總是先顧全大局,再顧著自己。但你們卻不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顧全什麼大局。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為什麼我就不能自私一次,好好的貪圖這看似泡影的喜歡。”
千山雪的話帶著一種悲傷,李欣甚至感覺兩人是不是就此要分別。
“其實我已經改變許多,我在忍耐你,希望你有一次能夠考慮到我的感受,而不是一味的去幫助別人。而且你幫助別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樣幫助別人到底有什麼意思?”
“你能幫助一個人兩個人,但你能改變所有人的思維麼。”
“我常常與你說善惡有報陰陽有道,你幫助的人不過就是命中有此劫難。”
千山雪第一次說這麼多“肺腑之言”,李欣才發現千山雪一直以來都是忍讓而已。
若不是如此,或許千山雪根本不會出手。
“銀湖山的事不是我做的,與我也沒有多少關係。”
千山雪忽然轉移話題,似乎要給李欣一個解釋。
“我不屑於使用這樣的手段。”
李欣頓時腦袋無限大,“如此說來,又是那個羽空了。”
李欣想著早就知道是羽空,但關心則亂,聽到白小花分析,李欣擔心與千山雪有關,才會這樣激動。
“其實我現在懷疑白小花。”李欣正想著事情,千山雪忽然開口。
李欣愣了愣,莫名其妙看著千山雪,“白小花一直與我們在一起,她的為人性格脾氣,我們都很清楚。”
“何況她連咒語都不會,還常常念錯惹禍。怎的可能是白小花。”
對於千山雪所說,李欣是有些不信的,白小花有幾斤幾兩李欣還是知道的。
千山雪淡淡看李欣一眼,眸子裏飽含意味不明的情緒,“各派掌門聚集在一起,完全能夠對付還沒有煆化成功的妖怪,最後卻失敗,損失慘重下山。”
“難道你感覺他們的道行不夠?”
李欣心底一沉,仔細想想也感覺似乎不太可能。
“據我所知,他們好像還帶了各派的法寶上山。最後還是被妖怪傷得體無完膚。我且問你,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李欣有些鬱結,將上午的事與千山雪細細說了一次。
千山雪臉色越來越難看,待李欣說完,千山雪緩緩說道,“這個就是問題所在。”
“若是沒有消耗道行去布置結界,各派掌門的力量完全能夠功成而退。就是因為布置結界的緣故,才使得他們無法使出全力,最後功虧一簣。”
“白小花的腦袋,你感覺她會想到結界這種辦法麼?”
這也是千山雪懷疑白小花的原因,她一向半吊子,最近卻顯得忽然智商爆棚,什麼都懂。
尤其昨天李欣說白小花認出上古妖王惑,千山雪便有些懷疑。
因為惑很少見,白小花的智商根本不可能知道。
“自從惑被高人收服以來,這千百年來根本就無人再知道惑。白小花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千山雪順著李欣的思維說下去,企圖讓李欣明白,白小花實在太過反常。
“你仔細想想她的所作所為,難道你就一點不懷疑?”
李欣的確沒有懷疑過白小花。
哪怕千山雪現在說出這樣的話,李欣依舊選擇信任白小花。
相處一年多的女伴,朝夕相處甚至住在一個屋簷下,李欣不肯相信,這樣一個人居然是別有用心。
就好像李欣不肯信千山雪會做壞事一樣。
半晌,“我看還是等白小花回來再說。”李欣終於選擇放棄判斷,“等白小花回來,所有的事情就有結果了。”
千山雪早就想到李欣會有這種反應,千山雪知道自己改變不了李欣的情緒,就好像李欣也改變不了千山雪的決定一樣。
或許雙方在一起,需要的不是相互改變,而是相互磨合。
“綠冥上次在古墓被女屍吸取許多靈氣,一時也隻能躲在手鏈當中修複。恐怕幫不了你什麼。”
千山雪的話叫李欣恍然大悟,難怪綠冥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出現,原來是這個原因。
“你不用做什麼,上古神器當中的靈氣就能夠讓綠冥恢複。”
千山雪看出李欣眸子當中的擔心,自顧自對著李欣解釋。
李欣頷首,“那些受傷的掌門沒事吧?”
千山雪頓了頓,有些好笑,李欣當真感覺現在還能管的了別人?
“我聽說奇門掌門好像手臂被傷得露出白骨。”李欣見千山雪這般模樣,心底有些氣惱,自顧自將自己的懷疑說了幾句,“不是說妖怪隻是吸食精氣,怎的會啃到白骨。”
千山雪臉色乍變,“白骨?食肉?”
李欣最容易被千山雪影響,如今看到千山雪這樣,也緊張起來,“這樣有什麼不對麼?”
“魔,食肉而棲,煆化而眠,羽化而絕。”
“也就是說那些妖怪恐怕已經煆化了。不過這樣瘋狂的食肉,隻有受到控製才會發生。”千山雪微微摒眉,“煆化過後的妖怪是沒有自己的思維。”
“隻能根據煆化者的指令生存。”
李欣滿頭大汗,頹廢跌倒在沙發上,李欣隻感覺自己渾身冰冷,也就是說這兩天見到的妖怪,哪怕是上古惑,也隻是傀儡而已。
蒙柯來找李欣幫忙的時候,其實已經晚了。
惑吸食人的精氣,已經到最後階段,不論誰都是無力回天。
“今天是最關鍵的時刻,若是各派掌門成功,那些妖怪就不會被煆化成功。”千山雪再次說起白小花的用心叵測。
千山雪知道李欣現在不願意去麵對,但千山雪此時希望李欣去麵對,有些事本來就要解決。
再困難的事,不是你不去麵對,就能夠不解決的。
李欣明白千山雪的心思,沉默無語。
“我想各派掌門現在應該都在療養。”千山雪歎了口氣,默默坐在李欣身邊。
“現在事情已經這樣,我們也隻能等下去。”
千山雪仰頭長歎,“估計。各派掌門不出三天就會自行回去。”
“因為這天下將會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