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子歎了口氣,迷茫的目光越發難看。
李欣有一瞬間甚至感覺二柱子不會再開口說話,空氣當中安靜的有些瘮人。
“是一個道士給我的。”半晌,二柱子忽然開口,似乎做出很大決心,“當時他給我一個玻璃瓶,對我說他是雲遊四方的方士,那個東西可以解除我心中的憤怒,也能讓欺騙我的人付出代價。所以我就信了,將玻璃瓶內的東西喝下去,然後放入新娘的茶水當中。”
“我當時擔心被人看到,所以非常慌張。”
李欣想大概就是自己看到二柱子那會,原來他正在下蠱。
“但是我真不知道那個就是蠱毒,我還以為喝下去沒事。所以你們來找我的時候,我簡直怕極了。我以為新娘已經死了,你們才會來找我的。”
“而且我萬萬不曾想到,那個東西居然還會反噬,對我的傷害如此之大。”
“那你知不知道那個所謂的方士現在在什麼地方?”李欣心裏隱隱感覺二柱子所說的那個人,就是羽空。
沒想到羽空居然會出現在這裏。
二柱子搖搖頭,“給我東西以後他就離開了,我從未見過哪個人,隻是感覺非常神秘。”
“我也是病急亂投醫,想著隻要能夠讓傷害我的人得到懲罰,不管如何我都願意。”
二柱子很是後悔,若是再給二柱子一次機會,二柱子肯定不會選擇下蠱。
房間裏一片安靜,白小黑和李欣似乎在思考什麼,唯獨白小花沾沾自喜,感覺這次可是自己說服了二柱子。
“你現在感覺如何?”白小黑忽然抬起眼簾,若有所思看著二柱子。
或許羽空根本就是利用二柱子做實驗,看看這燊蠱到底威力如何,會不會對人形成傷害。
燊蠱如此厲害的東西,白小黑不信羽空能夠運用自如。
二柱子輕輕抬起胳膊運轉了一番,“感覺好多了。”
“這種燊蠱陰毒至極,若非靈力極強之人無法掌控。”白小黑說著站起身準備回陰陽道,卻在站起身那一刻忽然咳出一口鮮血,顯然剛才做法對白小黑的傷害很大。
“白大師現在已經很晚,若是不嫌棄在這裏將就一夜,明天早晨再上山。”二柱子見白小黑這般,心底萬分愧疚,急忙開口阻攔。
“大師兄他說的對,你現在這樣若是再上山,肯定有所損耗。不如休息一夜再說。”
白小花見白小黑咳血,也馬上跟著勸道,“再說了也不急於這一時。”
白小黑思索一番終於點頭答應,現在的狀態的確不適合走路,白小黑更擔心以自己現在的狀態,若是路上遇到什麼居心叵測的人,白小黑無法保護兩個女人。
二柱子見此馬上收拾東西,二柱子很是內疚,白小黑傷成這樣,多半因為二柱子的私心所致。
“算你還有些良心!”白小花想著白小黑雖然比較厲害,但現在受傷,所以還是讓白小黑好好躺著休息,白小花自主坐在一邊的桌子邊。
李欣也不好多說什麼,緩緩抬起手搭上白小黑額頭,才稍稍放心。
“羽空居然敢出現在這裏,顯然是對師傅沒有什麼畏懼,若是再出現,我們就要萬分小心了。”李欣隱隱有些擔心,這人之間總會有許多矛盾,這次是二柱子,以後許多人還會被羽空利用。
這樣一來麻煩就大了。
白小黑深以為然,“師父向來不問世事,現在忽然出現羽空,的確很是棘手。”
李欣感覺師父是因為信任白小黑,感覺白小黑的能力肯定能夠解決問題。
何況李欣看師傅的感覺,他也十分忌憚羽空,看來羽空是個不好惹的。
李欣一邊想著不知不覺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卻睡的極不安穩,總感覺有人在自己身邊來回走動。
“啊!”一聲急促的尖叫,李欣猛地睜開眼睛,看到二柱子口吐鮮血,倒在地上不停抽搐。
“這是怎麼回事?昨天他不是好了麼。”白小花瞪大眼睛驚恐,三人一直在房間,二柱子若是有事怎的現在才反應。
白小黑微微摒眉,默默看著在地上打滾的二柱子。
“恐怕除了燊蠱還有其他東西在他體內。”
“什麼!”白小花驚呼,不可思議瞪著二柱子,“他到底吞噬過多少東西!”
李欣算是對二柱子服氣,李欣看白小黑一眼,快速到二柱子身邊,李欣蹲下身子抬起手試探二柱子的氣息。
“好像很虛弱。感覺他體內應該有東西在控製。”
李欣吃了一驚,“有沒有可能是燊蠱的附屬?”
“例如每次被下蠱以後,隨著蠱毒出現還有其他副作用。昨天大師兄雖然解了他的燊蠱之毒,卻因為受傷而無法繼續做法,消除他的副作用。所以現在才會這樣受傷。”
李欣分析的不無道理,這些在白小黑看來也是如此。
白小黑輕歎,“隻怪我自己學藝不精,無法徹底對付燊蠱。”
“說這麼多,現在到底該怎麼辦!”白小花被兩人說的心煩,又見兩人說了半天實在沒有說出重點,白小花不由急促道。
白小黑似乎有些顧慮,嘴巴動了動到底沒有說話。
“大師兄可是想到辦法?”李欣見白小黑欲言又止,便知道他應該有辦法。
李欣想著白小黑知道的辦法,恐怕是一個難以兩全的辦法,否則白小黑不會有所顧忌。
白小黑頷首,“燊蠱我也是第一次真正見到,以前隻是在書上看過而已。我記得書上記載,燊來自於忘川河,若是想要解開燊蠱,就要使用忘川之水。”
“以陰製陰,才能夠徹底救他。”
白小花瞬間倒吸一口冷氣,“這忘川河可不是什麼好去處。”
“沒錯,若是去忘川河,豈不是要走陰?”李欣怕極了走陰,通過兩次走陰,李欣已經對那個地方排斥至極。
白小黑頷首,“的確是需要走陰,這個恐怕也隻有你可以做。”
白小黑說著抬起眼簾極其複雜看著李欣,“我可以感受到你體質與其他人不同。”
與鬼待的時間久了,自然體質與其他人不同,李欣對白小黑的話有這樣的理解。
“我看還是算了吧。”白小花首先反對,“要知道就算體質與其他人不同,在陰間受到太多陰氣也會有所損傷。大師兄,為了救一個二柱子,卻把李欣放在危險之處,難道就是你救人的道理麼。”
白小黑啞口無言,對於白小黑來說,指揮李欣走陰的確是自私了。
“姑娘若是不願意,也可以不同意。”白小黑情真意切,淡淡看著李欣。
“其實所謂的普度眾生,不過是改變人心。若二柱子本該壽命盡,也是無法。”
白小黑受傷沒有痊愈,此時說話很是費力。
李欣看著也感覺白小黑太辛苦了。
既然不舒服就少說幾句唄,好囉嗦的大師兄。
“其實我感覺還有其他辦法。”白小花頓了頓,忽然眼睛一亮,“不如我們回山上去找師父。師父見多識廣,定然能夠知道其他辦法。”
李欣頷首,“所謂的普度眾生,我感覺意義在於眾生平等,不管那個人如何,都應該有活下去的權利。”
白小黑深以為然,卻有些擔憂,“你們要如何將二柱子帶上山?”
萬一二柱子當真出事,而且是在陰陽道山上出事,恐怕會被人詬病。
白小黑就算想要救人,也不得不考慮清楚後果。
李欣忽然想到什麼,下意識走近二柱子,抬起手指探上二柱子脖子上的動脈。
李欣感覺自己似乎觸摸不到二柱子的動脈,也就是說他的血液已經凝固。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冷血的蛇。
“難道他體內的是固體雲穀?”李欣頗為懷疑。
“固體雲穀在古書上記載,會令人渾身血液凝固,逐漸不再流動,最後麻痹而死。”
“但是雲穀和燊同時存在,這意味著什麼?”
李欣再次將問題拋給白小黑。
白小黑在聽到李欣說起“雲穀”的時候臉色忽變,掙紮著起身抬手試探二柱子脈搏,果然十分虛弱。
“這個若真是羽空所為,他實在太可怕了,不管是雲穀還是燊,都是很忌諱的東西。”
“而他居然能將所有東西全部合為一體。並且成為害人的東西。”
“所以我開始隻想著如何為二柱子解開燊蠱,卻忽略了他體內的雲穀。”
李欣頷首,“雲穀本來就難以察覺,這很正常。”
李欣若不是恰好想到在古台秘籍上看到的雲穀,然後特意去試探二柱子的動脈,恐怕也不會聯想到雲穀。
“這次看來麻煩了,雲穀的記載非常少,就算有記載也沒有破解辦法的記錄。”白小黑的聲音隱隱有些絕望。
李欣坦然看著二柱子,羽空這個人是陰毒的,因為他沒有事先告訴二柱子,使用蠱毒的後果。李欣想著,若是二柱子事先知道,還會不會這樣做。
二柱子這樣下去,會慢慢化為一尊石像。
而且這樣最為殘忍的就是,在二柱子有意識的情況下,自己感受自己的身體,慢慢石化。
但是這種做法,很符合羽空一直以來的性格。
“放棄吧。”白小花有氣無力,終於癱坐在地上。
“我們做不到。”
“我們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