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吃了一驚,強迫自己屏氣凝神,按照千山雪所說,眼前這個孩子已經渾身青色,是厲鬼當中稍微厲害的了。
一旦害了高宇,要麼戾氣散盡,要麼升級。
眼看白小花的符咒幾乎用完,李欣有些著急,忙抬起手晃動手腕上的鈴鐺。
清脆的鈴鐺聲響起,束縛住高宇的孩子似乎受到什麼咒語,臉色難看快速放開高宇,抱住頭哀嚎。
李欣心中一喜,繼續晃動鈴鐺,後廚內頓時哀嚎聲四起,所有的嬰孩似乎受到極大痛苦,尖銳的哀嚎聲混合在一起,叫李欣心煩意亂,不由停下動作。
“李欣你不要停啊!”白小花見李欣停下,頓時狂吼道,“你看高宇已經被掐暈了!”
李欣才發現被放開的高宇此時昏迷在地上。
也不知是被這群怨嬰嚇的,還是被掐暈。
“可是……”李欣看著躲在一邊的怨嬰有些猶豫,他們也是無辜受害的,若是能夠感化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但她們橫遭慘死、被人食肉就算感化也無法投胎,李欣忽然不知該如何選擇。
“快啊!”白小花狂嚎,白小花的符咒已經用完,單憑八卦陣和七星連珠,根本無法對付怨嬰。
一群怨嬰畏縮在一起,本來還害怕,看到李欣半晌沒有動靜,頓時呲牙咧齒,狠狠衝向八卦陣當中的白小花。白小花已經沒了符咒,隻好揮舞著桃木劍,不停喊著李欣快點動手。
怨嬰四麵而來,白小花還未反應過來,便見八卦陣一角的蠟燭被撞滅,怨嬰們一擁而上,如對待高宇一般掐住白小花。
白小花淚流滿麵,能不能別掐脖子。
李欣呆呆看著,猛地盤腿而坐,口中念念有詞,“日月明聚萬物啟開,冥之同挑布氣之輪,吾之同心暗桀之道……”李欣越念越快,怨嬰似乎很怕李欣的咒語,紛紛瞪著驚恐的雙眼退到一邊。
隻是白小花被怨嬰衝撞,已經暈死過去。
“我知道你們死的冤枉,五道之內若要投胎,不僅要根據天時地利,還有正法所限。隻是你們已經死了,何必要苦念不放。”李欣聲音越來越小,自己都感覺不公平。
死都死了,還要被人剔骨割肉,拿來食肉,這口怨氣倒是誰都咽不下去的。
“你們若是繼續作惡,總有一天會被收服,不如安心等待再次投胎的機會。”
李欣正說著,隻見一個孩子嗤笑道,“你若是懂得,自然也明白我們這些被食肉的,是無法再投胎了,唯有找到替身才能投胎!”
李欣被定的啞口無言,他說的沒錯,若是屍骨沒有分離,或者自由腐爛,自然可以安穩投胎。
“笨蛋,你找千山大人來解決不就好了。”李欣正左右為難,隻聽到琳琳一聲譏笑,不知何時出現,正雙手抱臂飄在李欣眼前似笑非笑,“看你束手無策的模樣,這種事對於千山大人來說,小菜一碟。”
李欣眼睛一亮,看千山雪的確厲害,隻是李欣不知要如何找他。
“你還真是笨啊。”琳琳頗為不耐煩,“你將手指按在銅錢劍上,默念千山大人的名字,他自然就能夠感應到,過來找你了。”
“真的?”李欣有些懷疑。
自從認識以來,每次都是千山雪自己出現,李欣還從未主動找過千山雪。
也不知琳琳說的這個法子到底有用沒。
“我需要騙你麼?你本來就笨啊。”琳琳理直氣壯,說的李欣臉色非常不好。
李欣默默逼出銅錢劍,心中默念千山雪的名字。
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到空氣當中隱隱有鈴鐺的聲音,伴隨著濃鬱的薰衣草香味。
慵懶無辜的男聲,“老婆什麼事?”
李欣心中一喜,忙睜開眼睛。千山雪如下凡的謫仙,俊美的雙眸目不轉睛看著李欣,似乎在詢問李欣的意思。
李欣看到千山雪眼底的柔情,鼻子一酸險些落淚。
“千山雪,他們可還能投胎?”
一群怨嬰本就懼怕琳琳的靈氣,所以在李欣召喚千山雪的時候,怨嬰們躲在一邊按兵不動。
如今見又來一個,怨嬰們都能感覺到千山雪身上散發出強大的氣場。
“哦?”千山雪挑起眉,嘴角壓著笑意,“沒想到老婆第一次找我,居然是為了這事。”
“……呃,這是小事麼?”
“沒有。”千山雪笑的越發耀眼,寵愛道,“你就是我的事。自然都是大事。”
李欣臉色緋紅,不自覺低下頭有些不知所措。
千山雪含笑,“隻是我也沒太大能耐,看來隻能找幫手了。”
千山雪話音剛落,便優雅轉身,雙手掐出一個姿勢,口中念念有詞。
不一會便聽到一陣笑聲,一道白光閃過,李欣再看時,便見千山雪身邊多了個人,正是那天見到的白無常。
隻見白無常手中握著招魂幡,一襲白色袍子,笑意滿滿。
“千山大人有何事?”
千山雪也不說話,慵懶抬起眼簾示意白無常看畏縮在一起的怨嬰們。
“哦?”白無常竊笑,一本正經咳嗽幾聲,“千山大人這樣不說話,莫非是眼睛抽筋了?”
“要不我給千山大人看看?”
“……你沒看到那群怨嬰麼。”千山雪負手而立,默默瞪著強忍住笑的白無常。
白無常恍然大悟,“原來是這些嬰兒。我還以為千山大人是眼睛不舒服,需要我幫助。”
貌似眼睛不舒服,去看醫生就可以了,這個白無常倒是有趣,李欣強忍住笑,無辜看著地麵。
千山雪冷哼,“帶他們去投胎。”
“帶他們回陰間可以,隻是投胎這種事還要看時辰,不可能馬上投胎。”白無常感覺有必要提醒千山雪這個事實。
“那他們還能投胎麼?”李欣聽到白無常這話,頓時有些緊張。
萬一帶回陰間卻無法投胎,這些怨嬰豈不是也很傷心。
白無常似乎剛看到李欣,故作詫異道,“姑娘這話是對陰間質疑還是對在下質疑?”
“你這樣質疑,難道是因為我不夠帥?”
“……你。”李欣滿頭黑線,白無常帥是帥,但站在千山雪麵前,好像又沒那麼帥了。
於是,李欣很實誠,“不及千山雪好看。”
白無常也不惱,詭笑道,“自然能夠投胎,隻是不知道何年何月。”
“我……”李欣看著這些怨嬰可憐啊,若是能早些投胎自然好。
“能投胎就可以。既然如此你帶他們去吧。”千山雪眉頭緊鎖,毫不猶豫打斷李欣。
“記得給他們找個好人家。”
白無常自然知道千山雪的心思,暗笑道,“是。”
隻見白無常話音剛落,便回過身搖動著招魂幡,輕聲梵唱。
隨著白無常的梵唱,招魂幡發出一道白色的光芒,將怨嬰全部籠罩。
怨嬰們逐漸化作一縷煙霧,消失在招魂幡當中。
白無常完畢,停止梵唱,回過身對著千山雪壞笑道,“千山大人,我先回去了。”
千山雪頷首,沉默不語。
顯然不想理睬白無常。
白無常自感無趣,哈哈大笑著慢慢消失。
“我才不在,又開始多管閑事了。”待白無常消失不見,千山雪深深歎了口氣,愛憐瞧著李欣,“不過倒是比以前有進步,知道喚我出現了。”
李欣頷首,對這次的事頗為感慨,在琳琳的幫助下,將白小花和高宇勉強拖出後廚。
橫放在吃飯的大廳內。
有關二爺神像,倒是感覺暖和許多。
李欣才巧笑道,“你感冒好了?”
“嗯。”千山雪笑意朦朧,手很自然把玩著李欣的頭發,“不過就是一些小傷痛。”
李欣也不知說什麼,便將這次怨嬰的事細細對千山雪說了一遍,心有餘辜,“我從未想過還有這樣狠心的父母。”
“他們隻是為自己的利益著想。”千山雪不置可否,“何況這其中的因果關係,你又如何知道?”
經過千山雪這樣一說,李欣才驟然想到善惡有報。
或許這些嬰兒與父母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隻是償還罷了。
李欣正想著,忽然感覺脖子一疼,如螞蟻撕咬一般。
再抬起頭看,便對上千山雪緊鎖的眉頭,“半個月經曆太多煞氣,連自己的陽火都弱了不少。”
李欣正要說話,千山雪微微抬起手叫李欣看的更加清楚,隻見千山雪手中捏著一根銀針,已經化為黑色。“這是?”李欣驚愕,“難道你剛才就是用這根銀針……”
千山雪頷首,“不錯,我隻是用它刺出你身體當中的煞氣,還要好好休養幾天才能痊愈。”
千山雪說著,默默收起銀針,眼底頗為憐惜,“我倒是沒有見你對我如此上心。”
李欣本來還想狡辯幾句,話到嘴邊居然感覺理虧,頓時臉色緋紅,微微頷首稱是。
“你所說的感冒我都不懂,也不知該如何關心。”
李欣這話叫千山雪頓時歡喜,笑道,“如此說來你是想關心我的?”
李欣越加不知所措,感覺千山雪今天貌似有挑事的嫌疑。
李欣想著剛請千山雪幫忙,若是惹惱了千山雪不太好。
“其實要你從心底接受我,大概需要很久。當初我就做好了心裏準備。”千山雪見李欣沉默不語,倒是不惱,微微側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