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聽到這句話，就覺得相當的無語。
大家一起當學渣不好嗎？
不過他打量著對方的樣子，怎麼看都沒看出來有哪一點像是推陳出新，走出新的一步的樣子。
“大師，恕在下愚鈍，請問你的新在哪？”
“在心。”
“心？”
林放皺起眉頭。
總覺得接下來可能要聽不懂了。
他最討厭佛門的一點就是這群光頭說話從來都不說明白。雲裏霧裏，就讓你自己去悟。但若是想得通，又何必找佛呢？
“我心中有眾生。”
“佛心中肯定是有眾生的。”林放反駁道。
佛心中無眾生，那還是佛嗎？
但他卻很驚喜。
這家夥居然能好好說話。
但那人並沒有解釋什麼，隻是繼續說道：“在行。”
“行？”
林放又不懂了。
“我身體力行，願普度眾生。”
“佛應該是普度眾生的。”林放繼續反駁。
他覺得這人又不老實說話了。
這佛不都是心係眾生，普度眾生，慈悲為懷的存在嘛，他這和靈山的佛，也沒有什麼區別。
“但我並沒有掛在嘴邊，而是真的在做。”
“啊這……”
林放愣住了。
片刻。
“佛門確實應該殺了你。”
林放想到了內卷。
以前這裏就隻有靈山一家佛門，自然可以浪一浪。
可要是來一個不一樣的佛門，而且佛門那些承諾人家真的幹。
說普度眾生就真的普度眾生。
說心係眾生就真的心係眾生。
那靈山怎麼混？
而且看這家夥的妝容，他很有可能供奉都不要，還不擺架子，這是要把佛門往死裏逼啊。
“可你圖什麼？信仰？香火？”
“我無所圖。”
“如果非要說的話，我隻願世間人都能脫離苦海。”
嘚，又是佛門哪套說辭。
“活著？”
“活著。”
“那你倒是不差。”
佛門所謂的脫離苦海，說的是人生前受苦，死了脫離苦海。
但眼前這位所謂的新佛，心係天下，普度眾生，願意讓人生前脫離苦海，又將靈山往下麵踩了一腳。
“你就不怕死？”
“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林放豎起一根大拇指。
世嘉此時都聽懵了。
他一開始對眼前這位新佛，那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滿意的。
他覺得這家夥就是邪魔假扮的。
佛祖曾經說過的啊，在末法時代，邪魔會堂而皇之的進入寺廟，穿上僧袍，蠱惑眾生，這家夥妥妥的就是邪魔啊。
可是為啥幾句話下來，他感覺這個人還挺好的？
世嘉的信仰動搖了。
完全動搖了。
佛門好像真的是隻說不幹啊！
但是眼前這位好想幹啊！
而且旁邊還有個人皇證明這家夥真不是邪魔。
貌似，好像，大概，也許，真的是我偏見了？這家夥真的是佛？
世嘉死死盯著新佛。
新佛也在盯著他。
“施主，你很有佛緣，要不跟我混吧。”
世嘉：“……”
混？
這是一個佛該說的話？
“為什麼不能說？難道佛就該說話高深莫測嗎？”
“不是，但你應該注意下形象，你可是佛，你這說話，還有這穿著，真的一點都不像是個佛。”
世嘉並不奇怪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聲，但他真的不適應這位佛陀的行事作風。
佛那都是高高在上的。
光是看一眼，就能感覺到那種偉大。
可是眼前這位佛實在是太接地氣了。
“我為什麼要注意形象？”
“因為你是佛啊。”
“注意形象的才是佛？不注意形象就成不了佛了嗎？”
這句話把世嘉給問懵了。
他很想說什麼。
但一想，又覺得這句話沒毛病啊，佛為什麼非要高高在上，俯視眾生？
“弟子受教了。”
“無妨。”
新佛擺了擺手：“那你答不答應？”
世嘉想了一下，看向了葬愛，然後搖了搖頭。
“我想回家。”
“那之後呢？”
新佛並沒有放棄。
“若佛不棄，我了卻心願之後，願意追隨佛的身邊。”
林放看到這一幕，就很莫名其妙，問道：“你想拉攏世嘉，應該不僅僅是因為他有佛緣吧？”
這裏是西牛賀洲，有佛緣的多了。
他想要信徒，大把的人選。
“他的身上有因果，和靈山關係匪淺，我想用他對付佛門。”
新佛雖然表現的灑脫，但也明白自己的處境。
他自然要做好安排。
“什麼因果？”
林放有些好奇。
“不可說。”新佛並未點明。
接下來的時間，新佛拉著葬愛聊了很多，以往很討厭佛門的葬愛此時卻顯得很熱情，熱情的讓林放都覺得他有所圖謀。
時間一點點過去。
等他們離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從新佛那裏出來之後，林放一臉的感慨：“西牛賀洲的新格局要開啟了。”
回頭這一路走來，林放見到了很多，有人族的變化，也有妖族的變化，但最讓他感覺驚喜的還是新佛的誕生。
“種因得因，這是佛門作得。”
葬愛回了一句。
新佛的誕生，正好說明了靈山的弊端真的很嚴重。
嚴重到了天道都有些看不下去的地步。
“不過西方兩位聖人能同意新佛的誕生嗎？”
“他們無法忤逆人族。”
葬愛隻回了這麼一句。
人族？
林放看了眼葬愛。
要說人族的話，葬愛貌似能代表人族的吧。
然後他有聯想到葬愛對新佛詭異的熱情，他感覺自己好像明白葬愛的圖謀了。
就這麼眾人又走了十幾天，終於是到了世嘉的老家。
這裏早已成了一片荒地。
漫天的黃沙。
周圍一望無際的沙漠。
孫悟空特意飛到高處查看了一番，方圓百裏除了兩個小村子之外，便再也沒有了其他的東西。
幾百年前就滅亡的王國早就被埋藏在了黃沙之下。
林放：“現在看到了？”
世嘉看著麵前的黃沙，也有些不知所措，神情間多了幾分落寞。
“看到了。”
“沒想到什麼都沒有。”
他還以為能看到些殘垣斷壁之類的。
“心願了了？”
“了了。”
幾百年來朝思暮想的回來。
如今真的回來了，雖然不知所措，但心願確實是了了。
“那我們再送你回去？”
世嘉點點頭。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