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自己也慢慢的沉靜了下來。
煉神還虛與煉虛合道兩個境界雖然都被稱為真人，但兩者之間卻有著雲泥之別。
煉神還虛利用體內靈力在身體之外構建外部“領域”，將周圍一定範圍內化為自身的絕對領域，從而做到領域之內有我無敵。
而煉虛合道卻是需要將自身擴展到了極致的領域重新收回體內。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煉神還虛境界是煉虛合道境界的基礎。
亦是被稱為“真人”的前期階段！
之所以這樣稱呼，是因為煉神還虛境界的存在完全是為了構築真正內世界所做的準備。
煉神還虛是盡最大力量擴張領域，煉虛合道則是奪天地造化為己用！
就是說在煉神還虛境界所能夠擴張的“領域”越強大，在突破大境界之後所能夠構建出的內世界便越強大！
也隻有擁有了完整的內世界，人族才能夠與傳說中的神仙有一爭短長的能力。
就在蘇辰將自己對於所有煉虛合道的認知全部在腦海中仔細思索一遍，正準備開始冥想感悟大道的時候。
忽然！
一道寒芒毫無征兆的自遠方破空而至！
蘇辰目光一閃，隨後微微一笑抬手抓住寒芒向一個方向望去：“怎麼？熬不住了麼？”
說也奇怪，他的聲音雖然是在當前說出，但在距他極為遙遠之處外卻清晰可聞。
聽到這個聲音之後，正在雙目凝神觀望的李百發忽然全身一震，周遭的修煉場景頓時煙消雲散！
李百發深吸了一口氣，左右看了看，笑道：“蘇辰？”
蘇辰微微一笑，忽然向前一邁，瞬間便穿越極遙遠的距離出現在李百發麵前。
當見到蘇辰出現，李百發臉上的笑容更盛，“二十年，久違了。”
是啊！二十年！
即便是對長壽之人來說，生命中也沒有多少二十年。
在李百發眼中，如今的蘇辰更加成熟穩重，雖然眼角眉梢依舊帶著一絲痞氣，卻早已不是當初那意氣風發的少年。
蘇辰亦是笑著看向李百發。
雖然在登上二十層之後已經看到了對方的變化，但絕對沒有正麵相對的時候感覺更加直觀。
因為習武苦修，李百發的精神依舊飽滿異常。
可目光卻更加幽深似海，仿佛能夠看透滄桑一般。
人生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
李百發如今已然年過花甲，早已過了知天命的年歲。
全身上下盡皆散發出歲月的磨礪與淵博。
對視良久，蘇辰將手伸出攤開，露出掌中一柄造型奇特的飛刀……
“沒想到直到現在我才見到真正的小李飛刀。”
這柄飛刀形如彎月，鋒刃無雙，刀柄刀身之上鐫刻著反複難懂的詭異符文。
李百發搖了搖頭道：“很可惜，嚴格來說這並不是真正的小李飛刀。”
蘇辰點了點頭：“我明白，這世上沒有小李飛刀，隻有使用飛刀的人。”
兩人都笑了，心照不宣。
笑罷之後，李百發歎道：“五十年前，我以精鋼為刀百發百中，殺敵見血，所向披靡！”
“四十年前，我以隕鐵為刀，輔以符文，殺敵無形已鮮少出手。”
“三十三年前，我以靈氣為刀，若非天材地寶神仙手段，必死於刀下。”
“隻不過現在我卻發現那些手段都錯了，其實隻要心中有刀，天下萬物皆為刀。”
蘇辰靜靜聽罷，捏起手中的這柄彎月般的飛刀：“以符文聚靈氣，的確是煉氣化神的手段。”
李百發點頭：“算起來這柄飛刀已經三十多年未曾使用，若非是三年前想用它來尋找沈天數想必它將永遠塵封了。”
說到這他忽然深深的看了蘇辰一眼：“隻不過我沒想到竟然會找到了你。”
沈天數來到第十九層的時間正是三年之前！
當時李百發便有所感應，為了相互印證各自的感悟，他才以符文的力量扔出這柄飛刀，將自己的位置告訴沈天數。
隻不過通天塔的每一層皆是一座世界般恢宏，這柄飛刀整整飛了三年之久卻根本沒有碰到沈天數。
反而卻是讓剛剛來到十九層的蘇辰碰了個正著。
蘇辰微微一笑，李百發不愧為自己上一代修者中的驚才絕豔之人，以不到七十歲的年紀便已經達到了煉虛合道的門檻。
當然這其中亦是不排除通天塔本身對修煉效果的加成。
可饒是如此，能夠以生憑之力達到這種高度的人已經足以稱之為鳳毛麟角了！
“看來你已經有所感悟？”蘇辰問道。
李百發傲然一笑：“我在此層苦修十年，自信距離那個門檻不遠了。”
說著他全身忽然輕輕一振，足以覆蓋一座足球場大小的巨大領域頓時鋪展而開！
領域之內，隨著李百發的心念所致，一把把由天地靈氣所凝聚出的飛刀仿佛漫天柳絮般飄來蕩去，每一把飛刀之上盡皆散發出蓬勃殺機！
好強大的領域！好強大的殺招！
即便是如今的蘇辰見狀，也不禁暗暗點了點頭……
如此巨大的範圍之內，李百發已然有我無敵！
但這還並不算完，隨著李百發深吸一口氣，周圍的領域陡然開始縮小！
頃刻之間，足有足球場大小的巨大領域竟然收縮到半徑三米的範圍之內，而漫天的飛刀亦是頃刻無影無蹤消失不見。
隻不過雖然領域的麵積在減小，但蘇辰卻能夠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莫名壓力！
就仿佛有一座世界忽然壓在心頭，周圍的所有一切包括自己都在李百發的掌控之中一般！
即便那些飽含殺機的飛刀消失不見，可蘇辰知道，隻要李百發願意，隨時隨地都會有一柄鋒利無比的飛刀刺穿自己的胸膛！
要知道，此時蘇辰的修為幾乎是與李百發等同的！
但此時此刻，蘇辰絕對不相信自己的領域之力能夠與李百發周圍的領域抗衡！
一斤重的棉花的殺傷力絕對比不了一斤重的鐵塊！
“再有十年，領域將全部進入到我的體內！”
李百發的臉上散發著異樣的神采，不到八十歲的年紀便能夠踏足煉虛合道的境界，僅僅是想一想便令他激動不已！
雖然蘇辰和沈天數比他更年輕，但到了李百發這種心誌卻早已沒有了那種對比之心。
在他原本的想法之中，終其一生的最大目標便是煉虛合道！
如今眼看著目標就在眼前，而且自己還有重新胎化成長的機會，對於他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滿足！
但蘇辰卻忽然笑著搖了搖頭……
李百發似乎會錯了意，笑道：“你難道是覺得我的天賦遠不及你和沈天數嗎？不過這也是事實，但我很知足。”
蘇辰仍舊搖頭道：“別誤會，在這一點上我沒有任何的想法。隻不過……”
他沉吟了一下才繼續說道：“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所得到的傳承似乎應該是殘缺的吧？”
“你怎麼知道？！”
李百發一愣，他在年輕時的確有過莫大的機緣，也正是因為這個機緣才讓他取得現在的成就。
隻不過這個機緣或者說是傳承卻隻有煉虛合道之前的部分，至於煉虛合道境界之後的部分卻早已殘缺。
李百發之所以如此興奮的原因，除了能夠達成畢生所願之外，還有便是期待著能夠將傳承之後的部分補全，將真正能夠成為人仙的絕世功法傳承下去！
這是李百發最大的秘密，甚至身邊的至親都不曾知曉，但蘇辰卻在這個時候說出來了！
蘇辰沒有直接回答李百發這個問題，而是淡淡道：“我們去看看沈天數吧。”
說罷他將手輕輕一揮，周圍場景轉換卻是來到了一間茅草屋之前。
這座茅草屋建於虛幻的群山之中，屋前溪水潺潺，天高雲淡滿目蒼翠仿佛世外桃源。
李百發左右看了看，詫異道：“這就是沈天數需要的修煉環境？這小子難道是在偷懶嗎？”
蘇辰笑了笑，舉步走到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門沒鎖，自己進來吧！”門內傳出的正是沈天數的聲音，隻不過如今的聲音卻是要比二十年前成熟了許多。
剛一進屋，李百發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整個房屋目光所及之處的白色牆壁和天花板，甚至是地麵之上都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奇怪公式！
而這還僅僅是一入門的廳堂附近，當他們兩人穿過廳堂來到臥室的時候。
正看到沈天數雙手執筆，一隻手在牆上寫寫畫畫，另外一隻手在地麵上亦是運筆如飛！
即便是對數學一竅不通的兩人也不及咂舌，沈天數竟然同時在計算著兩個繁瑣異常的數學算式！
要知道，這世上能夠讓沈天數親自動筆去計算的數學算式本就不多，而現在整個房間之中竟然全都寫滿了各種公式！
若非當初在平行世界中見過沈天數用數學算式推衍未來，恐怕蘇辰也會大吃一驚。
但饒是早就有心理準備，可蘇辰還是有些驚歎於沈天數這家夥的計算能力，這些看似隨手勾畫的數學算式，恐怕每一個拿到世上都得讓那些頂尖數學家團隊算上幾年的吧！
從兩人進屋直到現在，沈天數根本沒有停筆，口中亦是念念有詞不斷低聲嘟囔著什麼。
足足一個小時之後，他忽然長出了一口氣，兩手幾乎同時停下，抬頭淡淡道：“你們兩個走路的時候小心點，別踩到我的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