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善明正唾沫橫飛地說得正起勁,不料卻被李鈺給生生打住,聽到李鈺所說,臉色悻悻,隻得點頭哈腰地轉過話頭道:“說出來可能李元帥不會相信,我們拜月神教其實並不受任何人指使。我們隻是,隻是想在這惶惶亂世中,為天下可憐的百姓尋覓一處可以安身的樂土。”
“你說你們拜月神教想要為百姓尋覓一處安身之所?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
李鈺聞言,突然捧腹大笑,一手按著肚子,一手遙指鄭善明,不無譏諷地道:“我且問你,你們利用奪魂香將這滿城的百姓全部控製,讓他們癡癡呆呆變成了一個個行屍走肉,難道也是為了他們能夠有一處安身之所?如果你隻是想要用這些毫無營養的謊話誆騙我拖延時間,那你大可放心了,因為我已經感應到你們的左護法已經到了井底。如果在他到了這裏之前,你的說話還不能令我滿意,我李鈺可以用我的信譽向你保證,包保你見不到洞外的太陽。”
李鈺一字一頓地說著,牙齒輕咬,字字鏗鏘,顯然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不僅是鄭善明神情陡然間變得極度緊張,就連他身後的兩名白衣人麵上也是冷汗直冒。李鈺猜的不錯,鄭善明之所以東拉西扯這麼多廢話,主要目的還是為了拖延時間,因為他們這一場設計,左護法也是參與者。
原本,鄭善明與左護法在李鈺出現在乘氏縣外十裏地時,便收到了探馬消息。最開始,他們希望用奪魂香也能將李鈺迷倒,那樣的話,後麵自然省略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偏偏李鈺的體質已經百毒不侵,鄭善明與左護法一番合計,便布下了甕中捉鱉的殺局。鄭善明在一眾屬下的配合下,扮演了李鈺不得不跟隨的老者,而左護法領著一眾拜月教徒暗中配合,終於將李鈺引誘到這枯井地下的墓穴之中。
在鄭善明的計劃裏,他們將李鈺引誘到這地底墓穴,再以出其不意的聯合突襲,定能夠將李鈺當場重創或者擊斃。
可是,他們千算萬算,還是低估了李鈺的實力。一個化境後期巔峰、行將突破意境大圓滿的絕頂高手,在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即便他們三人聯手一擊,也隻不過是為李鈺撓了撓癢。
他們三人,處於實力絕對懸殊的弱勢群體。
無法,鄭善明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隻得扮作貪生怕死的無恥之徒,目的自然是為他們爭取更多的時間。
一旦守在外麵的左護法在約定的時間沒有看到鄭善明幾人出去,他必然會帶領一眾強力屬下進入枯井底,那時,他們援手到來,即便仍舊不能打敗身為化境後期巔峰的李鈺,但要想逃命,已經有了一眾屬下作肉盾。
可惜,李鈺的感應力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連功力也同樣到了化境中期的左護法進入了枯井也能夠感應到。
陰謀被破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李鈺居然仍舊有恃無恐,好似根本沒有將重重包圍放在眼裏。
如此情形,李鈺還能如此淡定,要麼他就是傻,要麼,他就是有著可以輕鬆碾壓他們的絕對實力。
很顯然,此時此刻已經嚇破了膽的鄭善明等人,選擇相信了後者。
鄭善明生怕李鈺一個發飆,出手將他們三人給料理了,畢竟從枯井底來到這裏,還需要半柱香的功夫。半柱香,足夠一個化境後期巔峰的高手將他們三人格殺當場了,何況還是一個身負奇運的變態人物。
“李元帥息怒,我不給你多說廢話了。如果說我們拜月神教幕後的指使,其實以前,以前是有的。”
無奈,鄭善明不敢再耍花槍,開始說到正題上了,隻是他依舊不想太痛快了。畢竟他可不敢保證,自己竹筒倒豆子一般將拜月神教的所有秘密說出來,李鈺會對他們三人網開一麵。
說不得自己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反倒會減少他們活命的時間。
李鈺怎不知道鄭善明的小心思,全身怒氣勃發,森然道:“說!”
單單一個字,卻蘊含了他的真力,震得鄭善明三人全身一顫。尤其是鄭善明,猶如死到臨頭一般,不爭氣地哆嗦了一下,結結巴巴地道:“其實,我們拜月神教幕後的主使,原本是曾經的太子殿下,現在大唐朝的新皇帝李亨。”
李鈺聞言一驚,他想過種種可能,卻沒想到又牽扯到李亨身上了,他曾經是太子殿下,現在又初登大寶,沒道理要在自家地盤唆使邪魔歪道興風作浪才對。
思忖片刻,李鈺腦中靈光一閃,抓住了鄭善明話語之中的關鍵,疑惑道:“你說原本?意思就是現在不是了?”
鄭善明迎著李鈺冷厲的目光,不由得眼神有些躲閃,點點頭老實地道:“現在,我們其實是聽從永王殿下的指揮。”
“永王李璘?!”李鈺一時間有些恍然了,不自禁地問道:“怎麼回事?”
鄭善明沉吟了一下,四下裏望了望,將聲音壓得極低,小心道:“李元帥難道不知道嗎?永王李璘與當今皇帝陛下,雖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但永王卻是當今皇帝一手帶大的,他們兄弟二人,感情可深著呢。要說我們拜月神教的幕後主使,是曾經的太子殿下不假。但直接指揮我們的,卻是新皇帝最疼愛的弟弟永王殿下。現在,我們之所以於此時起事,占領濟陰郡,實質上是受了永王殿下的直接命令。雖然我們也有些不太明白,現在太子殿下已經登基,我們為何還要大舉起事。但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王命難違,我們隻有奉命行事了。”
聽完鄭善明的一通解釋,李鈺腦海裏瞬間亮堂如白晝一般。如果真如鄭善明所說,拜月神教曾經受太子李亨暗中支持,恐怕也是為了給他登基創造可能的機會。
至於現在為何永王李璘在太子成功登基之後,還要命令拜月神教在濟陰郡興風作浪,十有八九,應該是永王李璘已經萌生了反意,因而借助他對拜月神教的直接管轄權,讓他們在濟陰郡起事,等到時他在江南舉兵,自然可以做到南北呼應。
如此情況,如果不是鄭善明麵臨生死抉擇時透露出來,估計李鈺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其中的竅要。
不過,要說鄭善明沒有看出永王李璘的算盤,李鈺是絕不可能相信的。看他鄭善明一臉的狡黠並不比他堂兄鄭善克差多少,李鈺可以斷定,鄭善明乃至滎陽鄭家,也應該打著不為人知的如意算盤。